文/冯 惠
周末,姥爷家。院子里挂着刚洗完的衣服,在阳光和风的追逐下翩翩起舞,小院子里的花开得正盛,香气扑鼻。随之,从院子角落里传来“叮呤咣啷”的声响,我寻声望去,看见姥爷正摆弄一堆瓶瓶罐罐。走近,他正将形状各异、用得只剩很小、众多的肥皂块用水化开,重新融成一块新肥皂。他瞧我看得起劲,拿起他的成果,得意扬扬地向我炫耀起他的节俭之道,还和我讲起他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的经历,我边听边暗自庆幸,还好我每天能吃饱。
姥爷拿着他的成品,小心翼翼地放在入门的前厅柜上,说要去学校拿点资料。我拉着姥爷的衣角,央求着他带我一起去,因为他刚换了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我还从来没有坐过。姥爷转身进屋穿上西服,出来潇洒地朝我说:“走!”我便屁颠屁颠地跟着上了摩托。途中,我靠在姥爷的背上,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别提有多神气。
时间过得很快,兜兜转转一圈就该吃午饭了,今天的午饭是姥姥拿手的炖骨头,姥爷特地给我挑了一块大骨头,可是肉吃完了,骨髓怎么都吸不出。姥爷去拿了一把锤子和一张报纸,朝我伸手示意把骨头给他。只见他用锤锤了几下骨头,一根完整的骨髓就被他递到了我碗里,肉香混着油香在嘴里滑滑嫩嫩的慢慢融化开,姥姥和姥爷看着我的馋样笑开了花。
下午,姥爷去街边晒太阳,妈妈打电话给姥爷,说开车来接我,姥爷让妈妈顺便去街边把他接上。我坐在车里,看见姥爷自豪地向周围的朋友挥手作别,高高兴兴地打开车门上了车,临走还不忘再摇下车窗喊着“走啦”。(www.xing528.com)
夜晚回到家里,二姨打电话来,她带着哭腔说姥爷难受,所以带他去医院做了体检,查出是肺癌。我开始默默流泪,想起了每次去姥爷家,姥爷都给我钱让我买2角钱一根的香蕉冰棍;想起姥爷背对我坐在床上时,他背心上的两个破洞;想起他为了让夜晚卖水果的大爷早回家,买回一堆烂水果被姥姥骂得嘿嘿笑模样;想到善良的姥爷一辈子为了儿女辛勤付出,勤俭节约,却来不及享受他该享受的一切时,我失声痛哭了起来。
忽然,惊醒,我还在和爸爸、妈妈、姥姥自驾游的车上。原来一切只是梦,只是一个将姥爷陪伴我19年浓缩在一天的梦境。再次回想起这个梦,阵阵酸楚涌上心头。以前,姥爷靠着他的节俭,想让自己和孩子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他不曾想到现在不只是他的儿女有了车,他的外孙女也买上了心爱的汽车,可是这一切,姥爷已经没办法体验了。
改革开放四十年带给我们中国人民的,是质的飞跃。我们不再是吃饱穿暖最根本的物质需求,而已经到了好用、好看、好玩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之上。我们中国也已经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相信,我们在党和国家的带领下,伴着改革开放的步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转过身,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我坚定地对自己说,那就带姥姥去体验和完成姥爷未尝、未闻、未识的一切吧!此时,映在脸上的阳光如梦里那个早晨一样,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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