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闻某些网络热词时,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它们格调低下,粗鄙不堪,无论声音还是字义都带着股与身体器官相关的隐晦气息,以直指“下三路”的方式,采用谐音借词等手段,或者自轻自贱,或者恶毒咒人,或者用来指称某种所谓的时尚状态。令人匪夷所思的,并不是这个社会何以会冒出这么些词语,而是这样的词语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主流大众媒体之上。近日,教育部终于发声,在与国家语委联合公布的2014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中,称将治理部分网络低俗语言。这样的治理有可能招致部分网友的反感,但是我的态度是,对于恶俗秽语(无论是赤裸裸的还是乔装打扮的),必须坚决抵制。
并不是所有的网络语言都低俗,恰恰相反,不少在网络空间里涌现出来的新词凝聚着网友的创新灵性,具有极其强大的概括性和表现力,甚至还有很多的趣味性,并能引发人们无尽的想象,如“给力”“你懂的”等词语的出现都丰富了当代汉语的表达方式。网络语言没有“原罪”,同样的,网络语言也没有天然的“豁免权”。并不是所有以“大众文化”面目出现的东西都具有无可质疑的正当性,并不是所有受众多青少年热衷追逐的事物都拥有不证自明的合法性。网络语言生机勃勃,几乎每天都在推陈出新,也正因为如此,会出现泥沙俱下甚至沉渣泛起的现象。诸多未经价值认证的语词,从“禁忌”的土壤中破土而出,在网民们充满新奇感的戏仿中流行起来。这个时候,语言的自我净化系统还没有运转(自我净化需要一个长时段的沉淀),对其中的低俗语言进行整治是必须的,正如孩子们在悬崖边欢乐地嬉戏时,要有人担当“麦田守望者”的角色。
我曾写过,年轻的网民们都具有旺盛的狂欢本能,这种本能其实就是颠覆的本能、换位的本能、倒错的本能、亵渎的本能。很多语言都有一种禁欲主义趋向,而低俗化、粗鄙化语言的流行,某种程度上是在对抗那种被过度“净化”的语言。这样的对抗造成了“秽语的爆炸”,迎来了“审丑的旺季”,掀起了“肆虐的狂欢”。过去这些年里,网民创造或“创造性转化”了一些词语,同时也毁掉了不少好词。比如,一些挺好的身份称谓被暧昧化了,一些挺好的植物花卉被器官化了,甚至连“翔”这样的好词都非得把它化为一种排泄物,真是令人气闷。
最不可容忍的是,一些低俗的网络语言赫然登上了广播电视节目,进入了教科书,写入了词典。我们知道,存在一种“厕所文化”,也存在一种“寝室文化”,而在电视、报纸、教科书、词典里看到那些低俗语言的感觉,就像是把演播厅搬到了脏乱的厕所,把课堂移到了夜间寝室。(www.xing528.com)
到处都是暧昧的笑声,遍地都是阿Q式的洋洋得意。主流文化对低俗语言无节操、无底线的接纳,其实与包容力无关,它只是在献媚,而这样的献媚只会鼓励年轻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投身于嬉闹、哄笑。低俗语言遂更加泛滥成灾,在它们病毒式传播的过程中,附丽于词语的恶俗价值旨趣也大行其道,完成了对大量受众的“洗脑”过程。于是,“自黑”成了一种境界,“自贱”成了一种修养,“自嗨”成了一种潮流。别告诉我这是什么“游戏精神”,这只是“娱乐至死”罢了!
201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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