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九月初,墨索里尼的耐心到了尽头,他告诉格拉齐亚尼元帅,要么发动进攻,要么就滚蛋。9月13日,意大利人开始行动。意大利军队从利比亚边境的堡垒兵营出发,一长串坦克打头阵,后面跟着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团,一个机枪营,工兵和迫击炮连。阵列的最前头是装备着匕首和手榴弹的褐衫队。行军队伍最后是拉着大理石纪念碑的卡车——意大利人打算用这些大理石纪念碑来沿途标志本次伟大行军。
行动的头4天意大利人已经进入埃及境内60英里,占领了沿海村庄西迪拜拉尼,并没有任何抵抗。西迪拜拉尼只是一个尘土飞扬的小村庄,有一个清真寺和一个小得可怜的警察局。罗马电台却马上广播道:“在伟大的意大利工程师帮助下,西迪拜拉尼的电车又开始运行啦!”
意大利人并不知道的是,英国人按计划后撤80英里到一个叫作马特鲁的地方,就是当年安东尼和克里奥帕特拉嬉戏海水的地方。马特鲁是一条窄轨铁路的终点站。这样英国人的兵力物资可以源源不断地从亚力山大港由铁路运送过来。
格拉齐亚尼元帅却并不打算继续向埃及内陆进军了。他的左翼,也就是冲地中海的一面,还有他的整条后勤运输线都暴露在英国地中海舰队的炮口之下。他打算就在西迪拜拉尼驻扎下来。意大利军队呈扇形展开,面向埃及方向修筑了7个据点。在此后的3个月里,这些意大利人一直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军官们用银梳子和科隆水打扮自己,在据点里享受着雕花酒杯和葡萄酒……
英国人在奥康纳少将的指挥下也挖了工事,驻扎下来。在开罗总部,韦维尔将军还在等待增援和装备——英国的“马蒂尔达”步兵坦克,重30吨,3寸厚装甲。意大利人的反坦克炮基本上打不动它,但它的两磅炮(英国佬的恶习,大炮不论口径而论炮弹重量)却可以轻易击穿最好的意大利坦克。(www.xing528.com)
西非沙漠地形崎岖,遍布石砾。从军事角度看,最大问题是缺乏地标。要穿越这片地域就如在不靠地图在大海上航行,只能依靠太阳,星星和指南针。沙漠战术和海战颇有几分相似。伦敦《每日电讯》战地记者写道:“每辆卡车或坦克就像一艘艘驱逐舰,一群坦克穿越沙漠,就像舰队一样消失在地平线上。发现敌人后,要运动到合适的战位,如同舰队交战前的机动。无所谓火线,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机动……”
“沙漠永远定下基调——沙漠是棕、黄、灰色的,陆军就得采用这种迷彩色;沙漠没有路,陆军就得换用大型充气轮胎;沙漠里没有人烟,陆军就采用一小时8至9英里的行军步伐;沙漠极度缺水,陆军就只能从将军到士兵,人均每天一加仑水。我们并没有打算制服沙漠,或者把它变得更适宜居住。我们只是好好地利用了沙漠”。
对意大利人而言,舒舒服服地守在西迪拜拉尼的工事里远远要比英国佬在沙漠里摸爬滚打强得多——不过最终他们要为舒适付出代价的。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直接影响到北非战役进度的事件。一件直接对英国人有利,另一件却意味着大麻烦的到来:11月11日,地中海舰队的“光辉号”航母出动鱼雷机空袭塔兰托军港,击中3艘意大利战列舰。此举极大地削弱了意大利海军力量对英地中海舰队的威胁,使卡宁翰将军可以全力以赴地保护北非运输线。此前纳粹德国在没有跟意大利打招呼的情况下进入罗马尼亚,引起墨索里尼的不满,因此在10月28日突然对希腊发难。英国人为难的是,一方面要竭力援助希腊抵抗,另一方面却不得不把北非战役急需的物资转送希腊。韦维尔将军为此与邱吉尔发生争执,这为他后来的离职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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