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代宗大历初年(766)至文宗大和九年(835),史称中唐。经历八年安史之乱后,唐朝的国力每况愈下,再未恢复往日的盛世景象。藩镇节度使掌有地方军政大权,并大多世袭。皇帝却大多昏庸无能,宠信奸臣,加之吐蕃、回鹘等外族又与帝国硝烟不断,故而,中晚唐的政权主要以平息叛乱为主,烽火连绵,关塞萧条,无暇顾及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发展。自信、骄傲、乐观、充满幻想的盛唐之音,逐渐变为凄凉、哀怨、压抑、现实和悲凉的日暮之声。
代宗李豫在位时期,改革盐政、发展生产并用刘晏进行漕运改革。可在军事上,却任重新归唐的安史旧将田承嗣、李宝臣、李怀仙为节度使,率所部驻于河北,史称河朔三镇。后三镇实际上割据一方,不奉朝命,不输其赋,唐朝廷对此无可奈何,这对中晚唐的历史造成了不利影响。
公元779年,唐德宗李适继位。李适在位前期收罢兵权,严禁宦官干政,颇有一番中兴气象。对外则北和回纥,南和南诏,西结大食、天竺,打击吐蕃,成功扭转对吐蕃的战略劣势,为后来唐宪宗的“元和中兴”创造了较为有利的外部环境。建中四年(783),“泾原兵变”爆发,后来河中节度使李怀光又被激反叛。经历数次变乱之后,德宗不再信任武将,开始委任宦官统率中央禁军(即神策军),宦官由此权势熏天。德宗晚年任用奸臣,国政日衰,对藩镇又多事姑息,使藩镇势力日渐增强。
贞元二十一年(805)正月,唐顺宗李诵继位后立即起用东宫旧臣王叔文、王伾以及柳宗元、刘禹锡、韦执谊等官僚士大夫,形成了以“二王刘柳”为核心的革新派集团。他们主张加强中央集权,抑制专横的宦官集团,注意掌握财权,颁布了一系列明赏罚、停苛征、除弊害的改革措施,史称“永贞革新”。但不久,唐顺宗中风失语,王叔文告假守母丧,革新派失去中坚力量。宦官俱文珍等遂联合节度使反对革新,并于永贞元年(805)八月,胁迫顺宗禅位,拥立李纯即皇帝位,即唐宪宗。史称“永贞内禅”。与此同时,革新派俱遭谪贬,永贞革新宣告失败,前后共146天。
唐宪宗李纯即位后,刚明果断,任用忠谋之士,并且颇能驾驭宦官与外廷,勤勉政务,善于纳谏,“读列圣实录,见贞观、开元故事,竦慕不能释卷”。他提高宰相的权威,平定藩镇的叛乱,致使“中外咸理,纪律再张”,出现了“唐室中兴”。宪宗元和年间,吐蕃势衰,各地藩镇在长时间的战乱中实力也有所削弱,借助这大好形势,唐政府“以法度裁制藩镇”,陷于强藩多年的河南、山东、河北等地区又归中央政府管辖,到公元819年,全国藩镇在名义上都服从中央,派使纳贡,唐王朝复归于统一,史称“元和中兴”。“宪宗是一位重实干的坚强的君主……直到9世纪的最后25年,除了河北几部分外,这些制度改革使中央政府得以在全帝国重新树立决定性的制度,从而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剑桥中国隋唐史》)然而唐宪宗后期对国事有所荒怠,喜好营建豪宅。他还十分崇佛,曾经赴法门寺奉迎佛骨,韩愈因劝谏而被贬。(www.xing528.com)
元和十五年(820)正月唐宪宗在大明宫被宦官毒死,唐穆宗李恒继位。唐穆宗在位期间“宴乐过多,畋游无度”,“不留意天下之务”,任用的宰相又无远见,认为藩镇已平,应当消兵。不久河朔三镇复叛,中兴时期结束。然而此后的河朔三镇并非持续强盛,唐朝后半段的大部分时期里,多数藩镇不割据,依然听命于中央。即使割据的藩镇也在一定程度上施行唐朝的政策法令,“须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直到唐末黄巢之乱时才开始出现普遍的藩镇割据。
除藩镇割据外,宦官专权也是唐中晚期的乱政之一。唐朝前期的中央政权大多由皇帝与宰相掌控,但在玄宗天宝年间之后转变为皇帝与内廷宦官的联合,外廷宰相变成实际上的政治二流角色。德宗年间泾原兵变后,宦官更是把持着中央禁军。永贞内禅事件又使得宦官成功击败外廷与士大夫,掌控军政大权的宦官一跃成为唐帝国中央的幕后控制者。唐宪宗之后的皇帝大多被宦官任意废立。唐宪宗为宦官陈宏志所杀,敬宗为宦官刘克明所杀,穆宗和文宗皆为宦官所立。
唐文宗李昂即位后,在大和五年(831),曾用宋申锡之谋,欲除去宦官,由于宋申锡用人不当,为同谋者出卖,结果以失败告终。大和九年(835),文宗又企图联合外廷大臣诛灭宦官,结果反为所败,宦官仇士良等率兵大杀朝官,宰相王涯以下朝官六百余人被杀。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甘露之变”。此后,宦官权势更盛,文宗形同傀儡,常常泣下沾襟,自叹“受制于家奴”。以后的历届皇帝,均为宦官所控制。宦官专权,实是唐王朝衰亡的一个重要的政治祸根。
虽然往日清宁安和不再,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中唐仍是唐诗史上群星灿烂的时期,后人将大历及元和诗歌合为中唐诗歌,代表性的有元白诗派和韩孟诗派。这时期的著名诗人,还有刘禹锡、崔护、柳宗元、韦应物﹑张继、刘长卿、卢纶﹑顾况、王建、韩翃﹑钱起﹑司空曙﹑李贺等。古文运动先驱,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在宪宗朝迎佛骨事件中,因劝谏而被贬到潮州。走到蓝田关口时,韩愈写下了沉郁悲壮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魔”白居易和好友元稹并称“元白”,他们共同发起了影响深远的新乐府运动。22岁便中了进士的刘禹锡,因参与永贞变革被贬23年之久,23年后刘禹锡被召回,途经扬州,终于见到了同年出生、唱和已久却素未谋面的白居易,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白居易为刘禹锡的遭遇打抱不平:“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刘禹锡则应和写下了《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而21岁就高中进士的柳宗元,在多次被贬的悲愤中写下了《江雪》《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读来令人不胜唏嘘。27岁便撒手人寰的“诗鬼”李贺是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期的一个代表,他留下了“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雄鸡一唱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等名句。李贺生活的时代,正是唐朝大规模削藩、唐王朝复归于统一的元和中兴,彼时大规模的牛李党争还没有开始。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