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对汇率制度的法律需求-经贸法律评论

在现行国际货币制度生态下，国际化货币对汇率的要求集中体现为国际化货币需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原因主要如下：首先，前已述及，货币国际化包括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实行经常项目与资本项目的充分开放，而汇率弹性有助于为货币国际化国家的实体经济对抗跨境资本流动可能引发的动荡提供缓冲，因此，自由浮动汇率制是人民币国际化条件下国际支付自由的标配性制度。实现人民币国际化之所以强调人民币汇率须是由市场决定的、有弹性的汇率，是因为以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灵活汇率，虽然具有一定的波动，但作为调节跨境资金流动的重要杠杆，可以有效缓解外来冲击，对于维护资本项目开放条件下的经济、金融和货币的稳定不可或缺。^[13]因此，均衡汇率水平构成货币国际化所需要的资本项目开放的前提。相反，如若我们对外汇市场进行过度干预，会不利于均衡汇率水平的形成，甚至导致汇率偏差。在我国充分开放了国际支付，特别是资本项目项下的国际支付的情况下，如若人民币汇率因缺乏弹性而偏离了均衡水平，那么，资本项目的开放会导致国际游资的大进大出，危害我国经济和金融的稳定。而以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灵活汇率，虽然具有一定的波动，但作为调节跨境资金流动的重要杠杆，可以有效缓解外来冲击，有助于维护资本项目开放条件下的经济稳定和金融安全。

其次，“三元悖论”原理适用于人民币国际化，亦需要人民币实行自由浮动汇率。由蒙代尔-弗莱明模型发展而来的“三元悖论”原理表明，在开放经济和发达金融市场条件下，单一经济体不可能同时实现固定汇率制、独立的货币政策和资本自由流动三者得兼，充其量只能获得其中的两项。基于此，人民币汇率需要在货币政策独立性、资本自由流动与汇率稳定性中选择牺牲一项。在此三个选项中，先就货币政策而言，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是我国宏观调控的基石，不可能舍弃，同时对人民币国际化条件下的宏观经济进行货币政策调控也是防控人民币国际化风险，维护我国经济和金融稳定的需要。再就资本自由流动而言，前已述及，货币国际化包括人民币国际化天然地需要资本项目的充分开放，否则，人民币国际化的闸门就会关闭。因此，在固定汇率制、独立的货币政策和资本自由流动三个选项中，资本自由流动亦不可舍弃。在独立的货币政策和资本自由流动均为人民币国际化不可或缺的条件下，固守固定汇率制就成为一种不可能的选项。特别是，如前所述，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是人民币国际化所需自由资本流动的标配性制度。这也从“三元悖论”角度验证出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独立的货币政策和资本自由流动的制度组合。

最后，人民币入篮也需要实行自由浮动汇率制度。毋庸讳言，人民币入篮的一大背景和动因是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但目前在岸人民币和离岸人民币受到不同的资本项目管理制度和汇率形成制度的影响，人民币存在在岸人民币汇率（CNY）与离岸人民币汇率（CNH）两种不同的汇率。这种“一币两价”的现象不仅不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也与《IMF协定》等值原则相冲突。^[14]《IMF协定》第19条第7款规定，“……参与方（即SDR参与方——作者注）进行交易所采用的汇率应该是……使用SDR的参与方将获得等值货币……”。而在当前人民币至少存在CNY和CNH两个价格的情形下，如果某成员国欲动用SDR换取人民币，它将在离岸市场和在岸市场得到不等值的人民币。虽然离岸人民币市场能够带动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行，但两个分割的交易市场不仅推高了管理的成本，两个汇率的价差更增大了离岸人民币对冲在岸人民币风险敞口的困难和代价。^[15]因此，要想实现人民币在岸市场与离岸市场的对接，就必须统一这两个市场的汇率形成机制，将我国实行的人民币汇率制度调整为自由浮动汇率制度是唯一出路，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需要。(www.xing528.com)

那么，现行的国际汇率制度能否满足人民币国际化的以上需要呢？以下对此进行考察和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