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理会议是长征途中一次重要的会议,其主要结果是积极的——
第一,通过会理会议,在张闻天、周恩来、朱德等支持下,被四渡赤水之战的实践证明了的、毛泽东的在运动战中摆脱敌人重兵包围的方针,得到了确认。怀疑或反对机动作战方针的错误认识和动摇情绪,受到了批评。1935年10月15日陈云在向共产国际报告红军长征的情况,讲到会理会议的意义时说:“这次会议总结并肯定了红军的领导是正确的。会议指出,新的领导班子指挥有方。”[15]
第二,通过会理会议,遵义会议以后确立的毛泽东对红军的领导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这是同毛泽东军事思想为实践证明正确,并通过争论得到确认分不开的。
会理会议在红军长征胜利以至中国革命胜利中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从会理会议的进程可见,“毛洛合作”对这次会议的成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同时应该看到,会理会议也有着明显的不足,其斗争方式是不尽恰当的。
张闻天在《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中评价道:“会理会议基本上是正确的,同当时干部中一些离心倾向及一些动摇情绪做斗争是必要的。但是我以为斗争方式还是过火的。因为这些同志的错误,实质上不过是个别的错误,只要加以适当的批评与解释,错误就会改正的,不必用机会主义的帽子去压他们。”
还应该看到,会理会议在毛洛关系、毛彭关系、毛与洛彭关系上的消极影响是深远的。
毛泽东指责林彪的信是彭德怀“鼓动”起来的,是“右倾”。对此,彭德怀没有申辩,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直到1959年庐山会议上毛泽东又重提此事,林彪当场申明“那封信同彭德怀同志无关”,“写信彭不知道”,这时,彭德怀才出来说明原委。关于刘、杨电报,彭说,刘少奇写好以后,“拿给我和杨尚昆签字。我觉得与我的看法不同,没有签字,以刘、杨名义发了”。至于林彪的信,彭德怀说:在会理会议时才看到,事先“没有与林彪谈过话”,此信“与我无关”;在会上,“我也批评了林彪的信”。对毛的指责,彭说:“当时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大敌当前,追敌又迫在金沙江了,心想人的误会总是有的……我就没有申明,等他们将来自己去申明。我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但作了自我批评。”直到庐山会议打成“反党集团”,此事又成一大罪状,他才感到这种坦荡之风效果不好。他后来说:“在这二十四年中,主席大概讲过四次,我没有去向主席申明此事,也没有去同其他任何同志谈过此事。从现在的经验教训来看,还是应当谈清楚的好,以免积累算总账,同时也可以避免挑拨者利用。”[16]
张闻天是会理会议的主持人。他在会上代表中央批评下面,自己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明显的批评。不过,毛泽东听了个别同志的猜测和判断,却一直认为是张闻天到三军团去与彭串通反他。这种误解一直埋在毛泽东的心里,直到延安整风时才挑明。在1941年六七月间的一次小型谈话会上,毛泽东批评张闻天的缺点,特别提到张闻天“在会理会议以前严重的政治动摇”,说张“当时挑拨军队领导同志林彪、彭德怀,反对‘三人团’,要林、彭来代替‘三人团’指挥等等”。对此,张闻天当场表示“保留”。“当晚回家后,关于这件事曾写了一封申明信给毛,但后来没有发出。心想事情没有旁证,说也无用。”到1943年9月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又一次“提及此事”。张闻天这回才认真对待。他“利用许多同志在延安的机会,做了一点调查工作”,在随后写的“整风笔记”中作了澄清:“现在大致可以判明,说我曾经煽动林、彭反对三人团的话,是×××同志的造谣!(林、彭二同志关于此事有正式声明。)”[17]
长征路上,大敌当前。会理会议的过火斗争、怀疑、误解,都没有影响团结对敌。在延安整风期间,对于全党来说,这也并非大事,说过以后也就算了,并没有特别去作结论。不过,会理会议在毛洛关系、毛彭关系上却有相当深远的影响。误解延续到延安整风,确凿的事实也未能真正驱散这团疑云。而1959年庐山会议上对彭德怀、张闻天的错误打击,不能不说也蒙有会理会议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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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35年1月29日,红军由赤水县的猿猴场(今元厚镇)、土城西渡赤水河,这是一渡赤水。2月18日至21日,在太平渡、二郎滩东渡赤水河,这是二渡赤水。3月16日至17日,由茅台附近西渡赤水河,这是三渡赤水。3月21日至22日,在二郎滩、九溪口、太平渡再次东渡赤水河,这是四渡赤水。
[2]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6—198页。
[3] 聂荣臻:《聂荣臻回忆录》,《中共党史资料》第5辑,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3年版,第137页。
[4]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页。(www.xing528.com)
[5] 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
[6] 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本书“附录三”。
[7] 转引自力平等:《中国红军长征史》,中共党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103页。
[8] 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本书“附录三”。
[9] 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
[10] 陈云:《我对林彪的揭发》手稿(1971年10月8日)。转引自金冲及、陈群主编:《陈云传》(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173页。
[11]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9页。
[12] 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199页。
[13]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9页。
[14] 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本书“附录三”。
[15]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云文集》第1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16页。
[16] 本段引文均见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200页。
[17] 以上均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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