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步仙
原载1931年第11期《云南半月刊》
普思的茶业,从前是有过一时期繁荣的历史的。在昔产销旺盛的时代,占本省出口贸易的第一位。它的销场,国外是印度、英国、香港,国内是四川、西藏,销在省内的却很少。可惜这种繁盛的景光,太缺少持续性了!摧残茶业的人为的、自然的种种恶势力又太复杂了!致使普茶在二十年前,对外输出,就渐渐形着缩减。到民九以迄今日,则更江河日下,衰颓得不成样子,国外及四川的市场上,普茶几乎绝迹了!但是普茶本来可以振兴的。它对于向外发展应具的重要条件,是具备的;而它之所以陷于衰颓的成因又大都是外来的,是被动的,并不是茶业本质上的关系。所以我们认为目下茶业的降落,不过是在病态中。我们以为如果趁此急起直追,认真整理,对于产销两方,竭力扩充改良,那是不但恢复过去发达的状况是有希望,就或者超过从前也说不定的。加之现在我们中国,正是从帝国主义者的经济压迫之下求挣扎的时候,凡是对外输出,能整顿得一点一滴,自有一滴的好处;能赚得到外人一块钱,对于国际贷借抵偿关系上,就有这一块钱的抵抗力。因此作者特意提出这个问题,希望有关心于此事的人,大家注意研究。
“普茶”这个名称,是相沿很久的了。其实茶叶并不产在普洱,也不产在思茅。其所以名为普茶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古昔行政区域尚未划分的时候,产茶各地都属于普洱;抑或是茶业贸易的中心在普洱的原故;又或者因为普洱府经手贡茶,才叫起这个名称,亦未可知。即如近年因为这一方面的茶,大多数是汇集思茅交易,所以商业界改称普茶为思茅茶了,而思茅却是一苗茶叶也不生产的。
普茶的重要产地从前是在五大茶山。自茶业状况转变,生产地当然也随之转变。现在重要的产地是在猛海(普思沿边行政区域第二局所在地);茶山的生产,转觉瞠乎其后了。猛海距思茅六日程,有广大的平原,面积约当思茅县的两倍。其区域虽已在习惯上所呼的“坝子”的范围以内,但气候还好,没有那种毒烈可怕的瘴气。至于五大茶山,那是没有各自的山名的,总呼之为茶山。它的界划,很少人弄得清白。据说五山之大,单易武一区占有三山半;换言之,就是在地理上易武为这三山半茶叶的集中点。依此,则五大茶山的位置,当在普思沿边行政区域的西南边境,直与安南边界毗连,其辽阔是可以想象得来的了。易武为沿边行政第五局倚邦的辖地,山茶大部交易在此;尚有小部则在倚邦、猛烈(现改江城县)。
在商人习惯上,有二种名称:凡猛海方面的茶,名为坝茶;易武、倚邦等地的茶,名为山茶。两者的品质,原是差不多的,不过色泽之光洁,山茶独胜。二十年来,坝茶产量日增,而山茶日减,所以思茅茶商只好拿山茶作一点盖面、梭边了。计每一圆茶的构成,坝茶占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分。
从前思茅茶业旺盛时代,纯销山茶。那里的坝茶,远不如目前出产之多,是以让山茶独占了市场。它的产销量,大概估计,在光绪末叶,单思茅一处,每年输出总在二十万担以上。我们中国人,无论经营什么事业,照例是不兴统计的!讲到普思茶业,则不但没有统计,就是找半麟一爪与过去产销状况部分有关系的记录,也找不到。我这个估计,是根据一种传说推想出来的,固然是不准确;但从实际,以今例昔,倒也相差不怎么远。这种传说是:当光绪二十五六这几年,有一位名士兼公子官儿许之载做思茅厅,是上司特意调剂他的肥缺。那时茶税名为南关税(因为税局设在茶市中心的南关),他一到任就命大少爷亲手经管这项税收。每年的收入,除了防营协饷、税局开支、效报上司及衙门赏给须开支二万两以上外,少则一年有七八万两,多则竟达十万两以上的净余银子,通通入了私囊。他在任四年,他的大少爷就亲自经收南关税四年。“总赚到三十多万两银子。所以许之载做官是阔得很咧!像皇帝般有梨园供奉,有成都的女乐。一年到头只见他摆戏酒请客,饮馔极其精美,服御器玩的多而讲究,更是不消说的!”这是当年曾经亲眼见过的老儿们很起劲的艳羡着述说的。而在晚清官场习惯,思茅是调剂的差缺,昆明县贴钱办差照例是调到思茅去翻本赚利,也就因为有这项税了。那时规章很奇怪,一年行两样的税率,端午为界,端午前每担抽银七钱,以后至年关每担抽三钱五分。我们依据上述的传说,按思茅历来茶叶输出以冬夏两季最旺的习惯,而测定上述每年十万两以上的税收,端午前后各占一半,那么二十万担的输出是有多无少的。这是光绪末年还在持续着的情形。若追溯到光绪二十年以前,据说更有比这旺盛的年代。而且这只是指思茅一地而言,加以猛海、易武等地,不经由思茅向外直接输出的,虽无从估计,然传说各地合计也抵得思茅的十分之三四,即五六万担的输出——这已经是很可观的一种实业了。
降至民国初年,英国的销场,被印度茶及日本茶夺去,将普茶排斥来,印度更是不容普茶进口,于是这两路便先后绝迹了。四川方面,年销几万担的市场,也给新兴的善于迎合川省需要的景谷茶取而代之。思茅茶商,既无法改良以与印茶竞争;运至四川的,又因成本较景谷茶高,赚不到钱,自然而然的停止。这真是普茶的致命伤!以民七八年与光绪末年比较,产销量就减退了十分之五六,而还有逐年下落的趋势!幸而在这输出锐减的途中,得到一条意外的出路,给予思茅茶业以必要的维持生命之力,这才延长了他的余息。这出路就是西藏人、俗称古宗人的每年两次驱着若干大群的驮马,到思茅来驮去大批的紧茶。这种紧茶揉成瓜形,它的原料是圆茶完全用不着的那些粗枝大叶,在从前是拣出来大堆委弃到荒地上放火烧去的,这些年变成值钱之物了。这项买卖,简直可以说是茶商们的□来之财,简直是白拾得的。恃有古宗人每冬春两季送来十万、二十万的现金(古宗人纯以现金交易),于是才连带的使圆茶的成本有相当的减低,也才给茶商们有几家撑持住了他们的行业。
图3 民国时期的古宗商人
古宗人一定要到思茅驮茶,似乎有点迷信。然而普茶的品质优美,实具一种感召力。古宗人当然不管什么装潢卫生,他们只要吃下去合得胃口。他们不在近八站路程的景谷买茶,却不惮跋涉的到思茅来,据说是吃了景谷茶肚子要痛的,而思茅茶不但吃不痛肚子,反而在痛时吃下去医得好。所以曾经发现过不道德的商人,有掺合尘土、树叶卖给古宗人的事,他们仍然不灰心,兀自年年来买。这情形继续到现在二十年了。二十年来,要是思茅的市面不改旧观,以古宗人有恁大的购买力,那么慢慢的向输出方面力谋恢复,未始是无希望的。不幸,自民国九年起,思茅地方,忽然发生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似瘴非瘴,向人攻袭。那攻袭程度之猛而且速,说来几乎令人难以相信!凡人一被病,过不得夜就非死不可,而又传染得可怕。棺材荒是常常闹着的,一家死绝,一村死绝,甚至一连几村同时死绝的事,是常常见到的!这种惨状的延续,且有十年之久。把个热烘烘的思茅,弄成极度凋零的荒墟!大小村落,都是蔓草茔骨、鸡犬罕音!便城市中也只见遍地嫩绿蒿枝伴着些断垣零瓦!在昔思茅的市区,是有过五万左右人口的(当然是得之传说),现在全县只有一万三千多人了。而这万多人兀自在愁惨的氛围中,过着恐怖的日子咧!在这样的市廛萧条之下,当然是百业衰歇,茶业也就遭了同一的命运。并且,历来茶叶贸易的中心在思茅,经营茶业的巨商及全部茶业恃以运用的资本都集中思茅,因而思茅市商凋敝,即直接予全部茶业以莫大的打击,几乎濒于破产的境地!计民九尚有茶商二十六家,至民十八则只剩寥寥七家,连熟练的揉茶工人,都死得不剩十个了!
综合上述两种原因,外而销场被占,内而天灾流行,致使普思茶业逐年降落,以演成今日微末不堪的现象!实为自开辟茶市以来所不曾有。兹按最近产销状况,以民国十八至十九年为准,列表如下(依茶业性质,会计年度应以九月开始):
1929—1930年度普思茶业概况
观上表可以知道,英国、四川,普茶是绝迹了。香港虽还保有小部的销场(大概不到千担),那是除以极少数供香港当地消费外,多数是转销两广的。锡箔一部分,也是转运一下,纳很重的通过税,运销后藏,而为数也就微得很了!安南的销数比较大一点,只是近年才见向上的,原是艰苦的茶商们,采险一般的冒危难以求得的出路;其运道经猛烈而至安南猛莱,或越坝溜江而达坝溜地方交易。又上海一路,也是新兴的,乃呈贡华氏(号名衡盛公)以资本沪洋十五万元经营的事业;由猛海经孟艮(俗名闷肯)、暹京、西贡、香港,直运上海,于十七年开始营业。
观上表,合计年中产销,连利用废物的紧茶算在内,总额都只一万九千三百担。若果照从前不兴紧茶时代,除开计算,单计圆茶,则比较光绪末年的产销额,只抵得百分之五而弱。这是何等可痛可惜的事啊!更堪注意的,即在这一万二千担的圆散茶中,倒有五千担以上销在省内,几乎占了半额。这又显示了今不如昔之一斑——国外的销场丧失殆尽了。(www.xing528.com)
国外销场的丧失,是够我们深长思考的。论品质,我们华茶,比任何一国的茶业本无逊色。尤其是在华茶中素称名贵之品的普茶,更是高出于印茶、日茶之上,这是于茶业稍有研究或多尝过几种茶的人,都知道的。却奈何,不但我们的茶塞不进印度的口子去,并且连我们旧日在英印的市场都给夺去了呢!这为的什么呢?此中原因,分析地说,未免词费。总而言之,当现代商业竞争这么剧烈的情势之下,无论什么货物,凡属老式的、守旧的、不知改进的、甚至于装潢不甚美的都够不上陈列到世界商场去竞卖,这是近代推销商业品的原则。任你内蕴怎么精美,本质怎么稀奇,都是逃不出这个原则的,特别是饮食类的货品。格外还要注意一个必备的条件,那就是人人熟知的适合卫生——明乎此,我们的百多年不变样的普茶,在国外市场上所以站不住脚是不消多说的了。时至今日,再不急谋整理,恐怕以后又发现了什么意外的危机,致茶业陷入不可收拾的绝境!这是我们云南数一数二的实业,我们决不能坐视着它毁灭的。以下让我们将整理的意见提出来说一说。
因为普思茶业的病态是深而且久的了!所以虽云整理,其实只是救济,只是治疗。兹以实际现状为研究的对象而定出一个整理计划,分为五目叙述如下:
(甲)栽培——整理问题中最根本的办法,当然是要从栽培上做起。要想增多产量,提高品质,都非得从栽培上做工夫不可。向来普茶的收获,纯是大自然赐给人们的。茶园领主们,一年到头,连采茶时候都不轻易上茶园去一趟的,对于茶树的繁荣枯萎,一毫也不过问,它们自己会长出茂密的叶子来让人采摘。但说也奇怪,自从茶业贸易低落以来,茶树也居然会应运的提高它们的死亡率。三十年间,约枯死百分之六十以上,一直死得免却园主们有生产过剩之忧才算停止,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啊!对于今后的整理,应有:(一)着手之初,赶急将这已经死去的若干万亩的茶林恢复起来,然后从事新辟园地,发展种植。五茶山的区域,那么辽阔,一经调查,未曾垦殖的荒地还很多很多,而附近茶山区地带,宜于种茶之地也就不少,是尽可以作大规模的种植的;(二)上文说过,猛海产量,年有增加,但也是任听自然的结果。一考其实,目下生产,还未达到可能的发展后收获之十分之一。以这样广大肥沃的平原,更兼四境的陂陀(猛海以下并无高山大岭,其地势与安南近似),都是开辟茶园的好地方,便是老林荒山,也完全有用的;(三)要力矫以前只知采茶不管茶树生死的恶习,认真改良栽培,顶好是设立试验场,实地研究,尽量采用科学的栽培及管理方法。试验场内附设苗圃,培育茶秧,并注意选种;(四)茶树是向来不兴施肥的,但我们想,凡是栽植物,没有不需肥料而能繁殖的道理。不过茶树不适用习惯上的粪尿、垃圾、草灰等等肥料,人们即误认为不需肥料罢了(茶林枯死之多,原因也许在此)。今后改良栽培,此亦一应注意之点。关于此点,我以为正好利用法国克礼斯托夫罗氏新发明的电肥机。因为一具廉价的机器,可由一铁线引伸到无限度,铁线所至,植物即能收受应需的生活力,以滋长繁荣。这廉价简便的机器,用到广大的茶树林中,是再经济再有效不过的了。并藉此唤起人们对于利用机械的兴趣及科学方法的确信(电肥机可参看《东方杂志》廿四卷十二号及廿五卷三号;原译电耕机);(五)对于不作茶商但是有茶叶出产的那些茶园领主们(边地摆夷头目,多数管有很大的茶山园地),应该设法奖诱他们,也一般的讲求栽培,增加产量,反正他们的出产增多了,直接就是茶业的产额增多。
(乙)焙制——为谋茶业彻底的改良,将制造部分整个的工业化,本是应当的。但以现代中国产业的尚未发达,自国的机器制造还没有出产,这种意思,暂时只算是理想(盲目的动辄购用外国机械,作者是不主张的)。因此,这部分我们只得权且从消极方而注意改良,最低限度求于卫生无碍,那么应即改良的有:(一)因为普茶用笋叶(即成张的老竹箨)包装,那笋叶毛常被揉进茶里面去,这是最有害而最易避免的,只消将笋叶于远地刷到极干净再用就得了;(二)茶中多带尘土、谷粒、细草、树枝等物,必须一律除掉;(三)鲜叶下山,习惯用双足揉搓成条,用手的很少见,但用手也不卫生,我以为尽可以想出一种木制或皮革具弹性的揉搓器替代它。
(丙)销场——英国本部及印度的销路是过去了,但我们如果有法子作适宜的改良,足与日茶、印茶竞争,那是不难有多少的恢复。但即或这一方面实在到了抵死不能恢复的境地,也不要紧,我们的茶,原不稀罕一定要行销英伦三岛,别方面有是许多的销路可以去得的。即如:(一)西藏。古宗人自行来购茶,都还有大量的输出,要是我们自己能够运得去,直接售与西藏当地的人,那么销额定有几倍的增加;后藏更以得一尝普茶为口福,需要之多可以相见;(二)安南。近岁输出,也是蒸蒸日上、尽堪发展的。几年以来,茶商们每次贸易完毕,都追悔运去茶担少了,而力谋次年的增加;但到次年回时,依然又追悔运少了;(三)上海。年前华氏在猛海经营的茶业,新辟了直运上海的销路,一着手就见利,销货极速,于以见上海亦可以行销大量的普茶;(四)其他。如南洋群岛、中东各国,乃至欧陆国家、中南北美。只要我们的茶能有大量的生产,运得过去,必定可以一天天的行销得开。因为我们的茶,自然品质是优越的,单这一点就有到处受人欢迎的可能,要的是解决了附带的必备条件,只怕将来在世界上供不给求咧。至于四川的原日销场,给景谷茶占去了,我们当然是不忘的。不过横直是本省的出产,卖了钱进本省来,销普茶也好,销景谷茶也好,我们不好说什么竞争恢复,因为我们根本不应该提倡这种火拼式的重商主义。
(丁)营业——思茅茶商已只七家了,但他们七家之间,在业务上是隔阂的、相妨的、不合作的,因此每每受到不当的损失,而于茶业前途的发展障碍亦大。例如古宗来时,倘有一家开了低价,别家就再也争不上去,只得跟随着廉售,也省城也是如此,大受无形损失。而且每家要在省有一销售处,或自行设庄,或委托商店代理,合算起费用来,又是好大的一笔。假如合作的话,在省统一销售,是只消一家设庄的费用就够了;更有代理让少报价目,暗中侵蚀、贱售扣佣等等弊害,一律可免。这种关系,在经济方面觉得还小,但从人们的无团结心,无组织力,相妬相妨的方面看来,未免近乎是人们的劣根性了。这种根性不改(连寥寥七家茶商都还是联络不起),茶业向上发展,还有希望吗?茶叶的同业们,迅即起来合作罢,赶急将茶业公会成立起来,耑一研究业务改进一切办法,把以往隔膜的积习儿洗除,通力合作,以冀有实现大规模经营之一日!
(戊)考察——考察一端,也是凡百事业发达革新的一种因素。即如近在景谷,何以那边的茶业会进步得那么速?生产率何以增高得那么快?何以会合得川省的需要?平心而论,总有些栽培、配制之长,不难派员前往一加考察,以资借镜。如果再能推选相当人才远赴日印等国,实地考察一两趟(或者即托乡土中留学各该国将近回国的学生,于茶业有相当知识者,就近考察,尤为省便),何以他们的茶西人就会欢迎?其出口胜过本国茶之点何在?利用机械及讲求商品适合卫生的实况如何?经营管理方法如何?尽量的采取他们的法子回来,以实施于我们的茶业,那就更好了。这要看茶业公会成立后的成绩如何?有了成绩,才会做到考察方面罢。
除了以上五项之外,还有应该附带说及的二点。即(一)装潢。在国外销场上,装潢的不入时,阻碍于行销甚大,但因为被地方出产所限,普茶用竹篮笋叶扎篾包扎成装,本是最经济的办法。要谋改革,恐怕一改装要增加几倍的费用,损失太大了,暂时不易实行,这惟望于有大规模的经营,焙制、揉造完全工业化了以后再说;(二)运输。更不轻易谈到改良了,除迤南汽车路建筑完成,非茶业本身做得到的事。
这不谈高调的、不离实际的整理计划,是针对茶业现况而发的。固然有望于现有茶业界从事整顿实施改良,弄得好一点是一点,但是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在唤起社会人士对于茶业的注意与研究,尤其希望负有集合大量资本之能力的人,或具相当资力的实业家,去实地经营。普思茶叶的黄金时代,迟早是要到来的,我们怀着深切的热望等着的。因此之故,我们无妨再提出几点关于请大家对茶业特加注意的论列如下:
第一,我们不可小觑了普思茶业,倘以为这不过一隅的出产,能有几多,那就错了。我们只须一看地图,猛海的地方有多么广大,而茶山区的延袤数百里,又大于猛海三倍以上,都是茶叶生产的可宝之地。我们只要有能力,将来要扩充到一百万至二百万担的产额,并不是瞎吹的话,实在是可能的。但将来是将来,都且搁下慢说,而已有过去的事实告诉我们,给我们经验了,我们试一回顾,以前年每担售价港洋六十元计算(法洋同),只消恢复了光绪末年的输出状况——二十万担——那是一年就有一千二百万元的大洋进云南来(比富滇银行所发行的纸币总额现在实值已经要大一倍)。这于国际贷借的抵偿,云南的金融问题,不是都有相当的助力吗?这关系实在是非同小可的呢!如果将来能有高度的发展,超过从前,全云南的民生问题,利赖尤多!
第二,经营茶业的方便,比任何其他工商业都来得易为。凡是现代的工商业,没有不需要大资本大组织能够成立的,而茶业资本则兼收并蓄,巨细不择,有多大的资本,做多大的事。固然我们的终极希望,是在大实业家以大量财力,兴起宏规远模的经营,成立强大的公司,完全利用新的技术及科学的生产、管理、制造种种方法,以成为一种现代的工业,自是我们所祷祝的,但这在将来(我们希望这个将来的到来时期之不远)。现在呢,不拘你的资本是多是少,要经营茶业是马上可以着手的。
第三,经营茶业格外还有一种特别的价值,就是茶叶是直供消费的东西,不是输出去依旧要回头的货物。比如那些牛皮、生丝、紫梗、五金之类,都是原料,人家买了去,加以制造,仍旧拿来卖给我们,赚了我们的重利。茶叶就不能这样的,卖给他们,就被吃去了。所以在中国的现状之下,单这一点,茶业已就是最有经营发展的价值的一种大实业了。有资力的同胞们,快快的起来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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