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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西师:一位女教师的向阳花儿开故事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里,我登上开往重庆的夜航轮船,奔赴我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西南师范学院。我随着下船的客流缓缓而行,爬上一坡长长的石梯,只见迎面挂着醒目的红色条幅——“西南师范学院新生接待站”。汽车开进西南师范学院。而此时,置身西师校园,我不再有埋怨,甚至心生谢意。我们佩戴着西南师范学院白底红字的校徽,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总会引来人们极高的回头率。学校有两个食堂,可上千名学生同时就餐还是十分拥挤。

拥抱西师:一位女教师的向阳花儿开故事

1974年10月的一天傍晚,我身背硕大的入学行李,从长寿城区前往长江边上的码头。在这里,我登上开往重庆的夜航轮船,奔赴我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西南师范学院。这是当时长渝两地直达的最佳方式,虽相比公路出行用时较长,却无尘土飞扬、盘旋山路、颠簸折腾、晕车呕吐之苦。

晚秋天气依然闷热。我信步走上轮船甲板,在暮色中扶栏眺望,任由江风吹乱我的头发。轮船沿江逆流而上,像蜗牛爬行一样缓慢。凉风裹挟着飞沫,扑打着我的脸颊,两岸的山丘上,房屋若隐若现,停泊在岸边渔船的灯光、星星点点的航标信号与空中闪烁的繁星交相辉映,天上人间浑然一体。

这是我第七次坐船到重庆,心情与前几次迥然相异。小学时到重庆参加文艺演出和体育比赛,是一种童年的好奇;中学时到重庆参加乒乓球游泳比赛,是一种少年的好胜;当知青时参加重庆市知青代表大会和农民运动会,是一种青年的好强;而这次到重庆上大学,是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带着成年的自豪感走上好学之路。伴着轮船“隆隆”的马达声,我离家越来越远,未来的征途就在脚下,任重而道远。

在船舱窄小的床上一觉醒来,轮船正抵达朝天门码头,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我随着下船的客流缓缓而行,爬上一坡长长的石梯,只见迎面挂着醒目的红色条幅——“西南师范学院新生接待站”。学校来接新生了!

接待站的老师和同学迎上前来,热情地和新生们握手问好。一盅热茶暖人心,寒暄小憩惺忪消。稍后,陆续来到的有十多个新同学,大家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一同坐上汽车开往目的地。虽然彼此并不相识,但现在却成为同窗校友,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情之所动不能自持,大家有感而发,引吭高歌:“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

欢乐的汽车演唱会持续半个小时,兴奋的我们逐渐疲倦,昏昏欲睡,耳边只闻汽车行驶的“呜呜”声。忽然前排有人惊呼:“看见了,看见了,北碚到了!”顿时,大家“呼”地一下站起身来,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这个陌生之地。

汽车开进西南师范学院。一群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映入眼帘的漂亮校园令大家兴奋不已。几天前还在田野里劳动的知青,一下子成为天之骄子,这个反差实在太大,大得让人不敢相信,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我初中毕业之时,我家得到一个读长寿中学高中的名额,长中也指名要我。可在征求家长意见时,父母却把这个名额给了与我同一年级的大弟,并且始终瞒着我。直到下乡第一年回家过年,父亲在嘱咐大弟珍惜读高中机会时,才无意中泄露出来。说心里话,当时我火冒三丈,埋怨父母重男轻女。而此时,置身西师校园,我不再有埋怨,甚至心生谢意。下乡三年让我上了大学。而我的大弟,高中毕业后也下乡了,如今仍在农村。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www.xing528.com)

我们是“文化大革命”停止高考后,由基层推荐入学的大学生,均为各行各业中的青年佼佼者,其中尤以从农村来的知青为多。他们把各自的特色带进学校,让农村的纯朴、工厂的干练、部队的果敢在校园蔚然成风。不过这些大学生年龄悬殊,大的三十来岁,小的十七八岁。文化程度差异也很大,既有66 级、67 级、68 级的高中、初中生,即所谓“老三届”,又有“文化大革命”中入学的初中毕业生。与过去的大学生不同的是,他们都是来自生产第一线的工农兵,故被人们称为“工农兵学员”。这一称谓在当时并没有贬义,恰恰相反,更有褒扬之意。我们佩戴着西南师范学院白底红字的校徽,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总会引来人们极高的回头率。

“工农兵学员”是“文化大革命”期间中国大学教育的一个特殊现象,从1970年到恢复高考前的1977年,全国共招收了九十多万名工农兵学员。不可否认的是,工农兵学员中涌现出不少优秀人才,成为一段时期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十年动乱”造成的人才匮乏、青黄不接的状况。当然,这是后话。

考虑到工农兵大学生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学校便由老师自编讲义,用半年的时间补中学基础。我们生物系的基础课主要是化学,先学习无机化学,接着学习有机化学。我们的专业课有植物学、植物生理学动物学、动物生理学、人体解剖学、人体生理学、遗传学生物化学微生物学生态学等十几门,另有公共课——英语政治和体育。我们的学制定为三年,实际课程却按四年本科的内容要求进行,因此学习任务非常繁重。

我们74 级生物系有64 名学生,分成两个班,我在一班。两个班多数时间在阶梯教室一起上课,称为上“大课”;需要动手的实验课才分班上。坐在窗明几净的大学教室里,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大学的课不像中学那样固定座位,而是自由选择,随到随坐。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读过高中,必须加倍努力才能完成学业。因此,提前到教室抢占第一排座位是我的必要准备工作。坐第一排的好处是:没有前排同学遮挡视线,不会受他们的影响而分散注意力;视野中只有老师和黑板,听课得以专注进行而不致被干扰。不利因素是第一排离讲台最近,不免会多吃一点粉笔灰,不过我并不在意,听好课、读好书是首要的。

学校有两个食堂,可上千名学生同时就餐还是十分拥挤。为了错开早餐排队高峰,我选择早操后先回教室上一会儿自习,再到食堂吃早饭。这样,每次都去得较晚,吃饭的人是少了,但常常只剩馒头没有稀饭,我只得买一个二两的大馒头边啃边到教室。没有稀饭光吃馒头不免难以下咽,不过那时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只要能填饱肚子也就可以了。

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我也不去排长长的队。一段时间后,有几个女同学对我说:“我们每次吃饭都到食堂较早,你知道我们打的菜比你的好吃吗?”我回答道:“早去饭菜热气腾腾,当然更有色香味。”她们笑起来:“这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早去打菜,菜汤中的油要多些。因为油的比重小,漂浮在菜汤表面。”大家说的有道理,那时生活条件较差,我也心动了。之后,除早餐外,我也同她们一样,开饭时间一到就往食堂跑。后来,食堂那个胖胖的服务员与我们生物系这几个女生都熟了,还经常照顾我们,在所打的菜中多加一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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