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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长期困于牛棚,首次见其哭泣,描述了文革时期的家庭痛苦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到现在,爸爸长期关在“牛棚”,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流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泣。想到家被抄,想到父亲这些年的劳动改造和精神上的痛苦,想到妈妈从县城中学调到农村学校,想到姐姐、哥哥下乡连国家发给知青的生活用品都得不到,想到我被赶出学校宣传队,甚至连“红卫兵”都不能参加,这眼泪就是悲伤的眼泪。

父亲长期困于牛棚,首次见其哭泣,描述了文革时期的家庭痛苦

1971年3月的一天夜晚,我在睡梦中被妈妈叫醒,一边穿衣一边嘟囔着:“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说吗?”来到妈妈的房间,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见爸爸坐在床沿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原来爸爸回来了!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的爸爸回来了!我欣喜地拉住他的手,这时两个弟弟也走了进来,妈妈喜形于色地对我们说:“你爸爸有重大事情告诉你们。”

爸爸看起来消瘦了,但精神很好,原来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他让我们坐在两旁,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本小红书,那是当时人人珍爱的《毛主席语录》。他翻到其中做有记号的一页,便轻声读了起来:“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读完他合上小红书,神情庄重地说:“‘文化大革命’我被打成‘走资派’,还有匿名信说我是‘叛徒’‘特务’,因而被抄家、进‘牛棚’,子女受牵连,不能当‘红卫兵’,难为你们了。现经党组织调查,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今天,县委组织部到学校宣布我被解放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感谢党和毛主席!”

爸爸是想把喜讯早一点传达给我们,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让妈妈把我们从梦中叫醒。说话中,他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到现在,爸爸长期关在“牛棚”,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流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泣。今天看到他掉泪,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也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这眼泪是悲伤?是激动?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想到家被抄,想到父亲这些年的劳动改造和精神上的痛苦,想到妈妈从县城中学调到农村学校,想到姐姐、哥哥下乡连国家发给知青的生活用品都得不到,想到我被赶出学校宣传队,甚至连“红卫兵”都不能参加,这眼泪就是悲伤的眼泪。如今看到父亲被解放,我重新看到了希望,这也是激动的眼泪。我想从明天开始,一定要珍惜美好的学习时光,绝不虚度年华。

经历过严冬的人才知道春天的温暖。父亲的解放使我“萎靡”的心像花儿般开放,我又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鸟,自由自在地在蓝天翱翔。我不再是“黑五类”子女,我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在学校里,我不仅在纪律上有了显著的变化,而且在学习上更是突飞猛进。我上课专心的状态令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变得更加关心集体,还热心帮助班上纪律和学习较差的同学。我的转变带动了班中常与我混在一起的那帮“后进生”,得到班主任唐老师的大力赞扬。我终于光荣地加入了红卫兵组织,这虽是迟来的荣誉,却让我感到心中充满了阳光。

每天清晨,我佩戴一枚红卫兵胸章,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学校,心情格外舒畅花坛玫瑰在朝我点头,路边的小草在向我问好。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新的学习生活,我会用实际行动来珍惜。

父亲复职回到工作岗位,母亲仍在乡村田坝中学上课,每日早出晚归;哥姐已到农村战天斗地,很少回家。这样,白天家中就我最大。照顾两个弟弟的生活起居,所有家务琐事一概由我包揽。

不过我在生活上已有较强的独立性。买菜煮饭倒还好说,排队担水却是一大难事。我家住在凤顶街,此乃县城的高处,水压太低,特别是夏天,白天用水高峰时自来水管常空空如也。于是“众人排队等轮子,半夜三更待水来,凌晨才能担回家”成了当时一道风景线。那段时间我的睡眠严重不足,上课老打哈欠。白天要上学,家务事只好留到晚自习回家再做。灯光之下打扫卫生,路灯旁边清洗衣物,变成我放学回家后的必修课,谁让我现在是家里的“老大”呢?

其实,我从小爱劳动,当然有时也是逼上梁山。实事求是地说,我妈不擅长做家务,家里经常乱七八糟,她似乎也看得惯。按照人们惯常的想法,母亲有问题之处,子女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身上却是相反的。也许她长期做班主任工作忙顾不上,也许是有意让孩子去锻炼,自然而然地,家务事就落在女儿的头上了。

大约在十岁时,我就承担起家庭小保姆的任务,淘菜洗衣晒被子,擦桌抹屋除扬尘,在长中教师子女中我是公认的最勤快的孩子。有人会同情地问我:“你不是还有姐姐吗?”我只是笑而不答。事实上大我五岁的姐姐从读初中起就在学校住读,家中的事她才不管呢!当有老师请教我妈如何把女儿培养得如此爱劳动时,母亲的回答出人意料:“培养说不上,我这是懒娘养勤女!”不经意间流露出由衷的骄傲。

那时没有洗衣机,一切衣物都用手洗。记得一年冬天,我洗一大盆衣服,手在肥皂水中浸得发胀,皮也破了几处,还得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坚持洗完,因为知道这是我的任务。我不光会洗衣服,而且还能干针线活。家中谁的衣服破了,或是扣子掉了,都要叫我。缝被子是一项技术活,我也会。如今的棉被只需把棉絮装进被套里就行了,而那时要在床上先摆好包单,再在包单上放棉絮,最后在棉絮上放被面,层层叠好后用针线缝合,非常麻烦,好多人都不愿做,或者根本就不会做。

此时我的理家能力,可能与一些精干的家庭主妇不相上下。我还会合理安排家务,先做什么,后做哪样,时间在我的手中得到充分利用。只是家里常出现的这类状况,我就不能事先掌控:正洗着衣服,肥皂没有了;炒菜的锅已烧热,一看菜油用完了……于是我向妈妈建议:“你拿一个月让我来管开支,我保证把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绝不会缺这少那,捉襟见肘。我还承诺每个月不会超支,又能让全家过得更好。”可她对自己的财政大权特别看重,一点儿也不给我机会,反而教训说:“你吃了豹子胆?想要造反了?你爸爸都管不到我,难道你还想翻天不成?”声色俱厉的反问让我无法反驳,只得任由她去。

这段时间虽然有家务事的拖累,但是我要求自己,学习任务按时完成,并力争德、智、体全面发展。决心已定,绝不食言。毕业时,我被学校评为优秀毕业生。这是对我的最高奖赏。获此殊荣,大喜过望,我双手从校长手中接过大大的奖状,小心翼翼地捧回家中,唯恐折皱弄脏。到家后我立刻把奖状贴在进门的墙上,每天进出都看着它,让它时时给予我前进的动力。(www.xing528.com)

1971年7月,我初中毕业后,得到的去向跟我哥姐一样——当知青,到农村去!下乡前在家里闲来无事,便约好友向玲到学校打乒乓球。

学校食堂旁边有用砖头砌成的乒乓球台,日晒雨淋之下,台面上已有不少坑洼之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打球的兴致。一个部队干部走过来观战,我客气地说:“解放军同志,你也来两下?”顺手把球拍递给他。他也没有推辞,直接与向玲对打起来。

不知何故,我从小崇拜军人。如在街头偶见身着一袭军装的女兵,昂首阔步,英姿飒爽,我便不免回头多看两眼,盼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她那样。而且如果能够当兵,那就可以不到农村了,于是我天真地对这位干部说:“解放军同志,你能不能介绍我俩去当兵?”

他满脸堆笑地说:“行啊!我介绍你们到0017 部队。”

我俩高兴得跳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那我们好久能去呢?”

他说:“快了。”

我有些不理解,怎么说快了呢?这时,他放声大笑起来,我才发现他是与我们闹着玩的。我说:“你在骗我们是不是?”

他说:“解放军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是骗呢?‘00’就是两个粪桶,‘1’就是一根扁担,‘7’就是一把锄头,你们很快就要下乡,这不是去0017 部队吗?”我恍然大悟,看来他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下乡前两月,爸爸所在的长寿一中组织教职工子女开办知青培训班,要求符合下乡条件的人都得参加,学习一些生活和生存的基本技能。学校还特地请来一名校医讲针灸知识,说对落后的农村医疗有用处。我想到若有针灸这一技之长,便能更好地为贫下中农服务,顿时也来了兴趣。

要学就得真正学点本事在手。人身上的穴位很多,找到每个穴位的准确位置绝非易事。想成为专业针灸师那是不可能的,但掌握一些常用扎针法也算不错。买来针灸书籍和一套器具,我在校医的指导下找穴位,并在自己身上试针,体会银针扎处胀疼的感觉。为了记住几个重要穴位的作用,我编了一段顺口溜:“安眠降压内关穴,合谷主治头牙疼,养胃补气足三里,百会保健去百病。”

就在我下乡前夕,哥哥因在农村表现突出,被推荐到长风化工厂当工人,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家庭的特大喜讯。我心里暗暗地想,我下乡以后就向哥哥学习吧!认真接受再教育,争取早日调回城里,让未来的前途光明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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