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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出土遣册简释文公布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罗小华2013年9月至2015年1月,荆州博物馆对望山桥一号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湖北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发掘简报》中公布了3枚遣册简的释文[1]:(縢)公:(轺)一,方轩,革生(锦)之纯。(豻)韔、箙,(狸)氁(貘)之(摄),二以上是我们对已经公布的湖北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出土遣册简所作的一些探讨。《发掘简报》中只公布了3枚遣册简的照片和释文,其余7枚竹简的内容令人期待。

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出土遣册简释文公布

罗小华

2013年9月至2015年1月,荆州博物馆对望山桥一号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该墓“位于湖北省荆州市荆州区川店镇望山村三组,地处荆州古城与熊家冢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中间地段”。一号墓椁室南室出土了15枚竹简。发掘者“根据竹简形制与内容”,将其“分为卜筮祭祷简和遣册两部分”。其中,遣册简有10枚。《湖北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发掘简报》中公布了3枚遣册简的释文[1]

(縢)公:(轺)一,方轩,革(锦)之纯。两轲,索(素)(锦)▪(6)

▪绲妥(绥),韔箙,(狸)氁(貘)之(聂)二▪(7)

▪青丝之臱(边),青▪(8)

在此,我们想就以上三条简文中的相关问题作一些初步探讨。

(轺)”,此车首次出现。由此可知,汉代常见的“轺车”来源可上溯至战国。《国语·齐语六》“服牛轺马”,韦昭注:“轺,马车也。”[2]墨子·杂守》“以轺车”,孙诒让《间诂》引毕云:“《汉书》注‘服虔云:轺音瑶,立乘小车也’。”[3]

“方轩”,可以有两种理解:

1.方形的“轩”,可与曾侯乙墓简中的“囩(圆)轩”(简4、7、45、53)相对应。“囩轩”,整理者认为,“囩”用为“圆”,是“车上之物”,可能是“圆形的轩”;车名“圆轩”因有“圆轩”而得名;并指出“轩车车厢两旁有较高的屏藩,与建筑物栏杆上有轩形近,所以二者同名”[4]。李守奎先生认为:“所谓‘圆轩’就是两个弧形木质围栏侧立于侧,外面围上皮革或织物,上与车盖相连,形成一个圆形的帷幄之物。”[5]于蓝先生指出“在曾侯乙墓楚简中,器物‘囩轩’之有无与车名并无实质性关系”,并推测“囩轩”应读为“云幰”,指古代“车之帷幔上画云气之文以为装饰”[6]

2.例(7)中记有“绲妥(绥)”。据此,“方轩”也可以读为“纺轩”,即纺制之轩,见于曾侯乙墓简57+58:“纺轩,紫□□□□(?),屯貂。”

“革(锦)之纯”,当断读为“革,生(锦)之纯”。“”,字或作“”,亦见于包山简牍:“牛之革之纯”(简271);“牛之革,缟纯”(简273);“牛之革之纯”(牍1)。整理者认为是“以衣被车”[7]。汤余惠先生认为,“”、“”是“一字之异”,有可能都是古“靳”字,“靳”是马胸前的“皮件”,用以“靳制马匹行进”[8]。刘国胜老师怀疑“”读为“鞎”,并认为:“简文‘牛之革鞎’似是记车舆前部的革饰。”[9]从包山简273的记载来看,“”后所记的“癹(靽)”、“(韅)”、“鞅”均为马具。“”和“”读为“靳”的可能性较大。《说文》革部、《玉篇》革部:“靳,当膺也。”[10]此训释过于简单,并未指明“靳”的真实情况。《左传》定公九年“吾从子,如骖之靳”,孔颖达疏:“古人车驾四马,夹辕二马谓之服,两首齐,其外二马谓之骖,首差退。……靳是当胸之皮也,骖马首,当服马之胸,胸上有靳。”[11]可见,《左传》已经明确指出,“靳”属于骖马。不知何故,孔疏却又将“靳”错判给了服马。关于这一点,杨英杰先生早已指出:“《左传》定公九年,王猛对东郭书说:‘吾从子如骖之有靳’清楚地说明有靳是骖马而非服马。”[12]急就篇》卷三“靳靷色焜煌”,颜师古注:“靳,骖马之带也。”[13]颜注虽然只是笼统地指出“靳”是“骖马之带”,并未指明其具体位置,却没有弄错“靳”的所属关系。《秦始皇陵车马发掘报告》认为,秦始皇陵一、二号铜车马的骖马均有“靳”,即“靷前段的环套”[14]。同一根马带,却要分为前、后两段,并命以不同的名称,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孙机指出:“一乘车上只有两靷,不与轴相连接的靳并不是靷。”[15]至于“靳”的作用,杨英杰先生认为:“骖马通过靳协助服马曳车。”[16]

“两轲”之“轲”,亦属首次出现。《说文》车部:“轲,接轴车也。”[17]将简文中的“轲”理解为车名恐怕不妥,应该仍是车构件或车器之名,疑读为“輢”。《说文》车部:“輢,车旁也。”[18]周礼·考工记·序言》“车轸四尺”,郑玄注:“戈殳戟矛,皆插车輢。郑司农云:‘……谓著戈于车邪倚也。’”[19]

韔箙”。“”字,曾侯乙墓简习见,均读为“豻”。“豻韔箙”应指豻皮制作的韔和箙。“豻韔”,曾侯乙墓简和天星观简习见。“豻箙”,亦见于天星观简[20]

(狸)氁(貘)之(聂)”。“”,天星观简写作“”,滕壬生先生摹作“”、“[21]何琳仪师隶作“”,并分析为:“从土(原篆作立形),聂省声。疑之省文,之异文。”[22]我们以前认为,天星观简中的字应隶定为“”,读为“摄”,从曾侯乙墓简整理者的意见训为“缘饰”[23]。现在看来,摹本具有一定主观性,照片更为可信。天星观简中的“”,实际上更可能作“”。“氁”,楚简习见,还可写作“”和“莫”。“”是正字,“”和“莫”都是“”的假借字,均应读为“貘”,指马来貘[24]

“青丝之臱(边)”。“臱”字亦见于天星观简[25]。其物待考。

根据上文所讨论的结果,例(6)和(7)可以重新断读为:

(縢)公(轺)一:方轩;革(靳),生(锦)之纯;两轲(輢),索(素)(锦)▪(6)

▪绲妥(绥)。(豻)韔、箙,(狸)氁(貘)之(摄),二▪(7)

以上是我们对已经公布的湖北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出土遣册简所作的一些探讨。“(轺)”和“轲”,在战国简册中均属首次出现,为学界研究先秦车名和车马器物提供了新的信息。其他名物则可与曾侯乙墓简、包山简、天星观简等其他遣册简进行对比研究。《发掘简报》中只公布了3枚遣册简的照片和释文,其余7枚竹简的内容令人期待。

(作者单位:长沙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注释】

[1]荆州博物馆:《湖北荆州望山桥一号楚墓发掘简报》,《文物》2017年第2期。

[2]徐元诰:《国语集解》,中华书局,2002年,第220页。

[3](清)孙诒让:《墨子间诂》,中华书局,2001年,第635页。(www.xing528.com)

[4]湖北省博物馆编:《曾侯乙墓》,文物出版社,1989年,第508页注47。

[5]李守奎:《出土简策中的“轩”和“圆轩”考》,《古文字研究》第二十二辑,中华书局,2000年,第198页。

[6]白于蓝:《曾侯乙墓竹简考释(四篇)》,《中国文字》新三十期,艺文印书馆,2005年,第195页。

[7]分别参见湖北省荆沙铁路考古队:《包山楚简》,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38页、第38—39页、第66页注642。

[8]汤余惠:《包山楚简读后记》,《考古与文物》1993年第2期。

[9]刘国胜:《楚丧葬简牍集释》,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56页注35。

[10](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第61页;顾野王:《大广益会玉篇》,中华书局,1987年,第123页。

[11](晋)杜预注,(唐)孔颖达等正义:《春秋左传正义》,《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第2144页。

[12]杨英杰:《战车与车战》,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第93页。按:该书所引《左传》原文中无“有”字。

[13](汉)史游:《急就篇》,岳麓书社,1989年,第228页。

[14]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秦始皇陵铜车马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1998年,第71—73页、第198—200页。

[15]孙机:《始皇陵二号铜车马对车制研究的新启示》,《文物》1983年第7期。

[16]杨英杰:《战车与车战》,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第94页。

[17](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第303页。

[18](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第301页。

[19](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周礼注疏》,《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第907页。

[20]罗小华:《战国简册所见车马及其相关问题研究》,武汉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年,第124—126页。

[21]滕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增订本),湖北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885页。

[22]何琳仪:《战国文字声系》,中华书局,1998年,第1433页。

[23]罗小华:《天星观简中的摄》,《考古与文物》2015年第3期。

[24]罗小华:《楚简中的貘》,《江汉考古》待刊。

[25]滕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增订本),湖北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3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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