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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三子新诗合稿》探索云间诗派——古典文献研究论集成果出炉

更新时间:2025-01-13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夏完淳辑刊《云间三子新诗合稿》,显然是将“三子”作为云间派的代表诗风加以崇尚,并有意识地传播他们的诗学观,共辑诗800首,其中陈子龙248首,李雯302首,宋徵舆250首。而《云间三子新诗合稿》中的赠答诗多达30余首,足见他们相互酬唱之多。正如学界把“三子”的交往之始视作云间派的开端,《云间三子新诗合稿》的辑刻,则标志着“云间诗派”的形成,表明“三子”的诗歌理论和宗趣在几社得到有意识的传播。

晚明时期,钟、谭之名满天下,海内称诗者靡然从之。以陈子龙为首的云间诸子,承明代前后七子之流风余韵,倡导秦汉文章、盛唐诗歌,力改竟陵之习,诗坛为之一变,以至于“明之季世,天下言诗者辄首云间”[2]。顾景星《周宿来诗集序》云:“当启、祯间,诗教楚人为政,学者争效之,于是黝色纤响横被宇内。云间诸子晚出,掉臂其间,以大樽为眉目,追沧溟之揭调,振竟陵之哀音。”[3]云间派“文当规摹两汉,诗必宗趣开元”[4]的文学主张着实清扫了晚明诗坛的衰飒之气,也揭开了清代诗歌宗唐之格调派的序幕。“云间诗派”的形成,与复社、几社的活动有重要关系。崇祯初年,陈子龙参加了以张溥为领袖的复社,又与夏允彝等结为几社。按照施蛰存先生《陈子龙诗集前言》的说法,“两社都是东林的后劲,既是文学团体,又是政治团体,以复兴绝学相期勉,以文章气节相砥砺,坚持同魏忠贤余党作斗争,社友大多为爱国知识分子。崇祯十四年,复社主将张溥卒后,陈子龙实际上是两社共戴的领袖。当时称文章者,必称两社;称两社者,必称云间;称云间者,必推陈、夏。而陈子龙的诗文,尤其著称于当时”[5]。而夏完淳在顺治乙酉、丙戌年间(1645—1646)辑刻陈子龙、李雯、宋徵舆三位堪称云间派代表的《云间三子新诗合稿》[6],则是云间派诗歌主张和创作成就的重要展示。

辑刊者夏完淳是夏允彝之子,又是陈子龙门人,在明末清初是讲求文章气节的名士,其文学观点明显受陈子龙影响,倡导模仿汉唐之高格。诗歌创作讲究音调辞藻,沈德潜说其“诗格”“高古罕匹”[7]。夏完淳其诗作多反映明亡之际的史实和沉痛心情,钱仲联先生称其“后期作品如《精卫》《六哀诗》《六君诗》《五子诗》《细林野哭》《吴江野哭》《别云间》《即事》等篇,慷慨悲凉,沁透了斑斑的血泪。感情的激荡,较胜于子龙”[8]。虽然夏完淳英年早逝,但和陈子龙等一样,都是云间派的代表诗人,朱彝尊《明诗综》引钟广汉语,谓“陈大樽(子龙)选明诗,存古(夏完淳)年才十余尔,而宋辕文(徵舆)援其论诗以作序,此时已许其作后进领袖矣”[9]。晚清南社出于政治和文学的多重考虑,对云间派之陈、夏推崇备至,柳亚子赋诗,云“平生私淑云间派,除却《湘真》便《玉樊》”[10]。夏完淳辑刊《云间三子新诗合稿》,显然是将“三子”作为云间派的代表诗风加以崇尚,并有意识地传播他们的诗学观,共辑诗800首,其中陈子龙248首,李雯302首,宋徵舆250首。

“云间三子”是时人对陈子龙、李雯、宋徵舆三人的合称,“三子齐名,或曰‘陈李’,或曰‘陈宋’,不敢有所轩轾”[11],其实这是一个经常在一起诗歌酬唱的文学小群体,并有相当影响,遂成松江地方文学的领军。宋徵璧序陈子龙《平露堂集》言:“乙、丙之际,陈子偕李子舒章、家季辕文倡和勤苦。”[12]吴伟业《梅村诗话》也谈到了云间三子的形成:陈子龙“初与夏考功瑗公、周文学勒卣、徐孝廉闇公同起,而李舒章特以诗故雁行,号‘陈李诗’,继得辕文,又号‘三子诗’”[13]。以后论云间诗,必论三子,虽三子地位、评价亦有高下,如《四库全书提要》云:“徵舆为诸生时,与陈子龙、李雯等倡几社,以古学相砥砺,所作以博赡见长,其才气睥睨一世,而精炼不及子龙,故声誉亦稍亚之。”[14]“三子”不仅相互酬唱和探究诗艺,而且把自己的诗风带到复社和几社中去。由于松江是两社的活动中心,因此,在两社中宣扬他们的诗歌宗旨,对云间派的形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般认为,复社和几社“兴复古学”的宗旨,在于从文化上复兴传统精神以挽救明王朝的危机。《国朝松江诗钞》卷一“张安茂”条引《漱芳斋诗话》云:“蓼匪(张安茂)当陈、夏《壬申文选》后,几社日扩,多至百人,尝与宋直方出为领袖。”[15]“三子”通过社事活动来传播他们的诗学观点,一方面结社酬唱,相互交流诗艺,即“三六九会艺、诗酒唱酬”[16]。陈子龙《自撰年谱》崇祯二年己巳(1629)条云:“始交李舒章、徐闇公,益切劘为古文辞矣。”[17]姚希孟《壬申文选序》亦谓“近有云间六七君子,心古人之心,学古人之学,纠集同好,约法三章,月有社,社有课,仿梁园、邺下之集,按兰亭、金谷之规”[18]。《壬申文选》就是《几社壬申合稿》,为几社成员们在崇祯三年到五年(1630—1632)所举行的文会中用各种文体写成的习作,陈子龙《自撰年谱》崇祯五年壬申(1632)条云:“集同郡诸子治古文辞益盛,率限日程课,今世所传《壬申文选》是也。”[19]“三子”以几社等为平台,既提供了一个赋诗唱和、切磋诗艺的最佳场合,也为培养诗学人才提供了一个基地,遂名震天下。而《云间三子新诗合稿》中的赠答诗多达30余首,足见他们相互酬唱之多。另一方面,他们通过编辑各种总集来传播文学主张,先后辑有《几社会义初集》《几社六子诗》《幽兰草》《倡和诗余》《支机集》《三子诗余》《皇明诗选》和《清平初选后集》等,复古文学创作在几社中蔚然成风。这些社事活动增加了云间文人群的凝聚力,从而形成了声势浩大的作家群,使云间派以地方性的文学团体,蜚声海内。正如学界把“三子”的交往之始视作云间派的开端,《云间三子新诗合稿》的辑刻,则标志着“云间诗派”的形成,表明“三子”的诗歌理论和宗趣在几社得到有意识的传播。(www.xing528.com)

另外,《云间三子新诗合稿》辑选诗歌时遵循了“情以独至为真,文以范古为美”[20]的理论要求。这首先表现在对当时社会的真实反映,如《云间三子新诗合稿序》称“夫此书刻于亡国之际,正诸君子悲哀抢攘时,而诗又或触新邦忌”[21]。陈子龙性格豪放,不拘细节,胸怀大志,其诗作多用汉乐府民歌的风格,描绘百姓流离失所的惨景。鼎革之后,他的诗尤其是七律之作更向悲壮沉雄一路发展,把忧国伤时、英雄失路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朱东润先生就说:“子龙是一位才子,他早年的诗歌摹仿汉魏,摹仿六朝盛唐,虽然获得盛名,但是摹拟的痕迹犹未尽除,不免蹈前后七子的覆辙。隆武以后,他从志士更进一步而成为在民族危亡当中的战士,他的诗歌发展了,表现他那在艰难困苦当中苦斗的精神。这是鲁阳的挥戈,是刑天的干戚,是《国殇》的长剑秦弓。明代的诗歌到子龙末年已经达到最高的阶段。”[22]吴伟业《梅村诗话》采其《晚秋杂兴》:“江关海峤接天流,玉露商飚万里愁。九月星河人出塞,一城砧杵客登楼。荒原返照黄云暮,绝壁回风锦树秋。极望苍苍寒色远,数声清角满神州。”并加以“高华雄浑,睥睨一世”[23]的评语,谓陈子龙诗既具有感情强度又注重辞采声调的特点。李雯与陈子龙一样,在诗歌理论上,基本接受了明七子的复古主张。他的诗作,乐府诗占有较大比重,仍未脱七子习气。他诗歌创作的重要主题就是抒写身处乱世的悒郁,与陈子龙的爱国情愫相比,主要是个人身世的感叹。这不仅表现在《弃妇篇》《常相思》等一些直接倾诉内心苦闷、忧郁的诗歌之中,而且在部分描写景物、记录时事的作品,如《江南曲》《杂感》之中也有所流露。这决定了李雯诗歌哀怨、凄凉的基调。宋徵舆素称雅才,工诗赋,陈子龙“负盛名于时,称诗无所让,独推重徵舆,以为出己上”[24]。宋徵舆复古意识很明显,《云间三子新诗合稿》卷二辑有其拟古之作二十九首,并以《古诗》《古意》名之。和李雯一样,其诗作也多抒发乱世之悲愤,如其《醉歌》一诗,以黄雀自喻,感叹时代动荡、命运多舛。可以看出,三子诗作为“激发性情,勉励志节之具”[25],突出表现出了云间诗派“忧时托志”[26]的创作理念,正如陈子龙《三子诗选叙》所云:“夫鸟非鸣春,而春之声以和;虫非吟秋,而秋之响以悲。时乎为之,物不能自主也。当五六年之间,天下兵大起,破军杀将,无日不见告,故其诗多忧愤念乱之言焉。”[27]正是《云间三子新诗合稿》的传播,才使得三子的诗歌理论得以流传并产生影响,尤其在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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