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克利盖的斗争圆满收官,但马克思和恩格斯与“真正的”社会主义的斗争却远未结束。比如,与马克思和恩格斯关系密切的莫泽斯·赫斯也站在魏特林和克利盖一边,公开支持“真正的”社会主义,宣告“不想再同马克思的党发生任何联系了”。在正义者同盟英国伦敦支部和法国巴黎支部里,“真正的”社会主义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尤其在巴黎支部,卡尔·格律恩这个“真正的”社会主义代表像个明星人物一样十分活跃。1846年8月,布鲁塞尔共产国际通讯委员会派恩格斯前往巴黎,帮助在巴黎的德国共产主义者,认清在正义者同盟巴黎支部中流行的“真正的”社会主义的本质,宣传科学社会主义,成立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巴黎分会。换句话说,恩格斯是带着成立党支部和宣传科学社会主义两个重任,奔赴巴黎去跟小资调调斗争去了。
初到巴黎,恩格斯住在枯树街11号。狭窄的枯树街位于塞纳河左岸,这里房租低廉但是住宿环境很整洁,对囊中羞涩的恩格斯来说,枯树街11号这个小小的公寓太合适不过了。是的,恩格斯此时依然很穷。他在8月19日写给马克思的信没有钱贴邮票,因为他父亲被他的“不务正业”气得肝儿疼,只给他寄了从布鲁塞尔到巴黎的路费,没有提供在巴黎的生活费,为了敲打他认清现实。恩格斯继续节衣缩食地坚持着,住所简陋,手头拮据,并没有影响恩格斯的工作。他先频繁接触正义者同盟巴黎支部的领导人艾韦贝克,通过多次交谈了解巴黎支部的情况,还见了当地的社会主义者和激进民主派的新闻工作者,拜访了著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埃·卡贝,邀请他参加通讯委员会但卡贝拒绝了,还不忘探访马克思的好朋友、著名诗人亨利希·海涅,在给马克思的信里告知海涅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忙碌的恩格斯充分利用接触巴黎的工人运动方方面面的机会来开展工作,成为巴黎和布鲁塞尔的信使,在众多往来信件中,他发出的三封报告留存了下来。其中,抵达巴黎的第5天他就给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寄出了第一份工作报告,一个月后发出了第二份,再一个月后寄出了第三份报告,报告里比较详细地记述了正义者同盟内部围绕格律恩的学说主张所展开的激烈思想斗争。这也是恩格斯亲身参与并推动的工作。
恩格斯怎么开展工作的呢?答案是——吵架!而且足足吵了3天。
跟谁吵呢?跟正义者同盟巴黎支部代表和工人吵。
为什么吵呢?因为支部成员沉迷格律恩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和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救世计划”不可自拔。
为什么不跟格律恩本人吵呢?因为格律恩一直没敢出面接招。只要有恩格斯参加的集会,格律恩就躲着。这样恩格斯的论辩对手就变成了格律恩的“代表”——艾泽曼等人。(www.xing528.com)
来,咱们看看当时的现场。在第一个晚上,艾泽曼拿出来蒲鲁东和格律恩关于成立工人协作社的计划,美其名曰“救世计划”。说白了就是号召工人拿出储蓄金开办工厂,广告词叫——工人自己给自己打工,人人都有工作,这样就能消灭资本主义剥削。恩格斯愤怒地站起来发言,语带讽刺地质问宣传这种异想天开的支部成员是傻还是天真。这种所谓的“救世计划”和现在的传销口号“雪白大米饭,吃了赚百万”没啥区别,就好比让连喝个小酒的钱都拿不出来的工人交储蓄金,许诺他们未来能买得起整个法国。把格律恩和蒲鲁东视作领袖的巴黎支部怎么可能受得了恩格斯这种挑衅行为?于是呼啦啦一群人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恩格斯,什么你这么暴戾不好啊,我们要有热烈的博爱之心啊,温和的路线有什么不对啊……恩格斯的小暴脾气也上来了,说你看看自己哪里有点无产阶级的样子,成天幻想着拿月光铸银币,暴力革命连提都不敢提一句,都被小资产阶级洗脑了!艾泽曼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围攻恩格斯,得意极了,马上做总结发言,处处攻击恩格斯,还捎带攻击共产主义学说。
第一晚没能畅快收拾艾泽曼促使恩格斯转变策略。到了第二个晚上的集会,迎着敌视的目光,恩格斯先发制人,让大家想想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开会的。这是共产主义者的集会,如果还跟前一天一样攻击共产主义,那你们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会场?如果不是,那我就不用来参加这种破烂集会了。这个大招让前一晚振振有词的各人措手不及,吵架的台词都白准备了。形势开始转好。
到了第三个晚上,前一晚恩格斯的先发制人式发言余热不减,一些头脑清楚的工人看到吵架双方的能力素养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于是即便之前不认识恩格斯或者前一天对他印象不好的人,也开始转换思路,顺着恩格斯的提问来想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共产主义?吵架和讲理都是要用合理的方式说清楚问题的,针对他们受“真正的”社会主义荼毒已久,恩格斯言简意赅:共产主义的宗旨在于维护无产者的利益,怎么维护呢?用消灭私有制、实行财产公有的方式来实现。用什么手段来达到这个目标呢?只有暴力的民主革命,除此之外一切所谓的温和啊爱啊的手段都是骗人的。
这个时候,科学社会主义和“真正的”社会主义、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就泾渭分明地展现在工人和支部面前。艾泽曼等人跟被下了哑药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会议最后就恩格斯的阐述进行表决,结果是13票对2票的压倒性多数赞成恩格斯。恩格斯喜不自胜地给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打了报告:巴黎之行的首要目标顺利达成。
恩格斯事业上如鱼得水,生活上也突然转运了,他终于收到父亲的汇款了!之前,恩格斯的妹妹在收到恩格斯给妹夫借钱的信件后,十分心疼这个疼爱自己的大哥,忍不住写信告知父亲母亲,并且不忘写信劝恩格斯不要继续和父亲怄气。想必恩格斯的老父亲也是经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不忍心,于是寄来了汇款。恩格斯立马高高兴兴地换了房,租到了百合花路23号这个比较阔绰的住宅。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住大房子的感觉,恩格斯就成了被警察盯梢的重点对象。起因是巴黎的圣安东区发生了饥民暴动,警察开始严密监视出入工人区的人员,天天往来工人区的恩格斯自然上了监视名单,并且被视为头号危险分子。恩格斯不得不暂停参加集会等革命行动,但他没有天天在家闲待,而是争分夺秒地做学术,主要研究丹麦、瑞典和冰岛的历史、经济和文化,并与出版社商谈准备写一个大部头《论英国社会史》,还把蒲鲁东新出版的代表作《经济矛盾体系,或贫困的哲学》做了系统的研究和详细的摘要,连同自己的评论一起寄给了马克思,马克思那时正在准备全面批判蒲鲁东的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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