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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历史哲学研究的两个基本命题反思

时间:2023-08-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些经典作品中,对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是:现实的人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现实前提。根据这样的理解,我们就可以消除由两个基本命题的解释方式所容易产生的对马克思历史理论的意识形态幻象,因为在这种幻象中生产力被想象成一个概念集合体。换言之,这两个命题只是“感性活动”的语言表现形式,只有“感性活动”才是历史本身。

科恩历史哲学研究的两个基本命题反思

科恩以“发展命题”和“首要性命题”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关系进行解释,认为这样的解释不但具有马克思的文本依据,而且在逻辑上是成立的。如果我们按照科恩的思路,那么可以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关系表示为一个函数公式A:y=f(x),其中,x表示生产力,是自变元;y表示生产关系,是应变元;f是函数,是模型,可以看作是经济结构。公式A的一个基本语义就是:在不同的经济结构中,对应于不同的生产力情况,有不同的生产关系类型。其中,x的定义域人类的整个历史,而不是历史的某一特殊阶段。对于自变元的每一变化,应变元y都会发生变化;但这个变化的“度”或者“临界点”在哪里?如何确定这个“点”?正如前面第二部分中说到的,科恩并不认为需要指明这个“点”具体在何处,而认为只要指出其存在即可,因为确定“点”的具体位置是一个实践问题。也许有人会问,x总是自变元吗?现实中x不是也经常随着y的变化而变化吗?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说,是否总是x(生产力)决定y(生产关系)的变化呢?根据科恩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关系的功能解释,作为自变元的只能是x(生产力),“发展命题”即是明证,而“首要性命题”更是将生产关系的“反作用”归因于其对生产力的适合程度。因此,公式A中的自变元只能并且总是x(生产力),而y只能并且总是应变元。另外,公式A中的关键要素是f。一般地说,f是经济结构集(模型集);具体而言,f则是某种具体的经济结构(模型),例如,资本主义自由竞争时期的经济结构。f作为模型,存在一个“限度”的问题。在一定的模型中,生产力发展引起生产关系的变化;并且,因为模型的不同,生产力发展的“限度”也就不同。

当然,我们知道,这样的处理会损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现实丰富性以及它们之间关系的复杂性,但是,如果单从语法结构的角度来看,则是可以这样表达的,因为这不但符合科恩的分析处理方式,而且是更进一步发展了他的形式分析处理方式。

如果说肖认为唯物史观是一种“技术决定论”,科恩否认自己的解读属于“技术决定论”但不否认历史是“技术的”发展,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审视唯物史观呢?我们知道,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比较系统地表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思想,恩格斯在1859年《卡尔·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1878年《反杜林论》、1883年《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1888年《〈共产党宣言〉英文版序言》和《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以及1894年《致瓦·博尔吉乌斯的信》等作品中对历史唯物主义也都有比较集中的阐述。在这些经典作品中,对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是:现实的人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现实前提。马克思明确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0]这样,马克思把黑格尔那里的“整体性的人”发展成了“现实的人”。如果说科恩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解释是:人类历史是“生产力”的发展历史,那么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本义,我们更愿意说:人类历史是现实的人的“感性活动”历史,因为在马克思那里,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范畴中,生产力不单是一个经济学范畴,更是一个哲学范畴。所以,我们就不能把生产力简单地理解为人类智力的物化或者一种属性,而应该看作自然界的社会存在方式。生产力是人的感性存在方式,应被理解为人之作为人的自然存在物的诞生力量,而不应片面地理解为人获取物质生活资料的能力或者社会的生产率。基于这样的认识前提,那么我们就会得出结论:生产力发展的动力既不是出自外部自然界的强制或者因为这种强制而产生的智力进步,也不是出自人类的理性,而是“出自人对于自身作为社会存在物的感性意识和感性需要的必然展开”,即生产力是“感性活动”的自我展开[21]

根据这样的理解,我们就可以消除由两个基本命题的解释方式所容易产生的对马克思历史理论的意识形态幻象,因为在这种幻象中生产力被想象成一个概念集合体。正如在批判李斯特把生产力神秘化时,马克思指出:“为了破除美化‘生产力’的神秘灵光,只要翻一下任何一本统计材料就够了,那里谈到水力、蒸汽力、人力、马力。所有这些都是‘生产力’。”[22]也就是说,马克思没有把生产力理解成一个形而上学式的抽象概念,而是把它理解成生存论意义上的活生生的感性对象,理解成可以在现实中通过“感性活动”把握到的存在。

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关系在历史唯物主义中的地位问题,恩格斯在《致约瑟夫·布洛赫》中指出:“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经济状况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阶级斗争的各种政治形式及其成果……”[23]这表明,尽管马克思和恩格斯充分肯定经济条件在历史中的决定性作用,但他们反对过分看重经济方面,反对把历史唯物主义看成是“经济决定论”或者“生产力决定论”。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说“生产力—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是两个经济学命题,那么还不如说它们是两个哲学命题,它们是用来探究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是从人的生存和发展高度对“人为物役”现象的批判。换言之,这两个命题只是“感性活动”的语言表现形式,只有“感性活动”才是历史本身。

【注释】

[1]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0,p.134.

[2]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36.亦可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3页。

[3]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51.

[4]同上。

[5]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52.

[6]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52.

[7]G.A.Cohen,History,Labour,and Freedom:Themes from Marx,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8,p.86.

[8]作为项目的前期研究成果,本节初稿以“论柯亨的‘首要性命题’”为题发表于《兰州学刊》2008年第4期,第5—8页。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04页。(www.xing528.com)

[10]同上书,第233页。

[11]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59.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33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9页。

[14]参见Peter Singer,Marx: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p.105。

[15]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47.

[16]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49.

[17]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60.

[1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05页。

[19]G.A.Cohen,Karl Marx's Theory of Historical:A Defence,p.166.

[2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39页。

[21]参见王德峰:《在存在论境域中领会历史唯物主义》,《江西社会科学》2005年第8期,第33—38页。

[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261页。

[2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6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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