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阳夏之战起了重大影响的刘家庙战役中,海军起到决定胜负的关键性作用。鉴于海军在到达武汉江面之初就给革命军带来极大的威胁,因此,在军政府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指出“不肯将抗顺之海军击沉,致于大捷之后,三道桥以南之坚固防御线,受海军侧击,壮敌之气”[8],是革命军失守刘家庙,直至失守汉口的主要原因之一。“大众谓海军甚为可恶,宜先解决在阳逻之海军。”主张通知各处不准卖给兵舰煤粮[9],封锁海军煤粮接济,使它陷入困境而被迫反正,并由黎元洪等人出面向海军提督萨镇冰加以劝导,促其反正,同时,武汉军政府民政部长汤化龙也致函其弟——萨镇冰的副官、海军参谋汤芗铭,希望他策动萨镇冰率海军反正。作为海军领袖人物的萨镇冰一向为部下所敬重,他的态度一旦发生转变,无疑将会大大减少海军主力起义的阻力。
10月20日,黎元洪请瑞典人柯斯给萨镇冰送去一封长信:“谁无肝胆,谁无热诚,谁非黄帝子孙,岂肯甘作满族奴隶,而残害同胞耶?!”并表示,“满汉存亡,系于师台一身”[10]。黎元洪还以军政府都督名义致书“楚同”“楚有”“楚泰”“建威”“建安”“江利”等舰舰长,并指出“汉族存亡之机,在诸船主一臂之助”,希望他们“请勿犹豫”“下一决心,诛锄船内(满)贼,共成义举”[11]。萨镇冰见到黎元洪信后,“默无一言”,思想“为之动”[12]。
武昌起义后不久,驻华各租界领事为维护各自利益,即承认湖北军政府为交战团体,宣布保持中立。为筹划租界安全,向萨镇冰明确表示阻止海军攻打武汉之意。各国外交使团对萨镇冰施加的压力令他左右为难,陷入两难境地。
11月3日,袁世凯为获得与清廷讨价还价的筹码,致电清内阁:“海军水师于陆匪交战,本难得力,而音信阻隔,筹商甚难。昨夜唔萨镇冰,反复商榷,武汉夹岸,设炮不下百余尊,督船进攻,得不偿失,正在设法出奇扰击。”[13]对支援武汉作战推诿搪塞,政治斗争的尔虞我诈令萨镇冰心灰意冷,对与革命军继续作战产生了抵触情绪。每年的11月到来年的4月是长江航道的枯水期,大型军舰较难在武汉江面停留。清政府本以为海军一出动,革命势力就如摧枯拉朽般瓦解:“今者海陆并进,水则各舰队横梗江心,陆则各军队包抄出路,先断米粮,后施枪炮,试问该匪其能持久否?”[14]但没有预料阳夏之战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到11月,“海琛”“海筹”“海容”三艘大型巡洋舰,更是有所顾忌,迫切需要离鄂下驶。(www.xing528.com)
宣统三年九月上旬(1911年10月底),长江流域的湖北、湖南、江西三省宣布独立,随后,陕西、云南两省也响应革命宣布独立,革命形势风起云涌,对广大海军对革命态度的转变无疑起到鼓舞的作用,同时,革命形势对海军也是一种强大的压力:一旦所驻地区响应革命,他们就会因失去基地依托而走投无路。10月23日,九江宣布独立,11月2日,驻上海“策电”舰宣告易帜[15],这是清海军在辛亥革命中起义的第一艘军舰,“其余各舰于旗语发出后,经过一番接洽,均派代表携名册前来,表示赞助革命,即时卸下龙旗。”[16]这代表着驻沪海军全部反正,并且上海于11月4日攻克,当时,舰艇所需的各类物资都由上海拔发,而新成立的驻江西军政府,严格检查过往船只,凡属上驶接济武汉江面的清海军的物资一律扣留,切断了海军所依赖的长江补给线,加之湖北军政府下令各处“不接济海军粮煤”,致使“军各舰煤、米缺乏,无从购办”[17],海军至此已经失去了立足之地,除起义外,海军舰队实际已没有别的选择。北洋军攻打汉口时,因革命军依托汉口街巷处处阻击,清军统领冯国璋竟悍然下令纵火烧房,这场殃及几乎整个汉口市区的大火整整延烧了三昼夜,商民损失巨大,“受灾市民,扶老携幼,狼狈逃难,情形极惨。”[18]清军虽然收复了汉口,但却失去了民心,也把海军推向了革命。具有革命愿望的海军军官和士兵们积极联络,为起事做准备。通过广泛联络和宣传,革命情绪在“海琛”“海容”“海筹”各舰蔓延开来。
晚清海军中的军官,大多在海军学堂和英日留学过,长期受到西方民主思潮和新文化的熏陶和影响,对清王朝统治下军事落后深感失望,对清朝的腐败都有清醒的判断,对民主共和充满了向往,通过海军内部同盟会会员的组织和革命形势的发展,倾向革命的可能性也早就存在,另一方面,也是整个时局使然。1911年,清王朝已经走进衰亡的必然,皇族内阁的倒行逆施,使得整个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变革需求,君主立宪的设计将迅速被共和革命的实践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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