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墓壁画女性的首饰主要有簪、钗、钿、梳、发带等,少数女性还戴耳环。
1.簪
簪与钗的差别在于簪脚为单股,钗脚为双股。
唐墓壁画中女性戴簪的图像不多。永徽二年(651)段简璧墓第三天井东壁壁画一名持扇侍女头上插着一根长条细簪。景龙二年(708)韦泂墓后室北壁壁画中年妇人椎髻旁插一根长条簪(图2-49-1),造型类似西安市东郊出土的一根银簪(图2-49-2)。韦询墓石椁线刻画一个女性半翻髻上插一支长簪。景云二年(711)章怀太子墓壁画有一个手持长簪欲插入头发的侍女(图2-49-3)。开元二十六年(738)武惠妃敬陵石椁内壁线刻画n9[84]中贵妇持头部有蝶的簪,意境类似“蜻蜓飞上玉搔头”[85]的诗意(图2-49-4)。此类簪大约就是“搔头”,章怀太子墓壁画中的侍女也可能就是用簪搔痒。
图2-49 簪
龙朔三年(663)新城长公主墓壁画一个双鬟髻侍女发髻两边伸出很长的花簪,簪头外还缀了几朵小花(图2-50-1),造型类似湖北安陆唐吴王妃杨氏墓出土的一对金簪[86]。《旧唐书·音乐二》记载《巾舞》等舞蹈:“漆鬟髻,饰以金铜杂花,状如雀钗”[87]。咸亨二年(671)燕妃墓壁画持琵琶女乐双鬟髻两边各插一只脚细长的簪,头部为鸟形,只能看见一股脚,所以称为“雀簪”可能更合适(图2-50-2)。西安韩家湾M29墓壁画中两名女性头上多见很大的扇形簪,与西安市莲湖区出土的一根银簪造型类似,其中一名女性头上双扇形的簪造型与费城艺术博物馆藏的一只银鎏金簪很接近(图2-50-3,图2-50-4)。
图2-50 花簪、雀簪与扇形簪
2.钗
贞观十四年(640)杨温墓壁画有三个侍女发髻上露出方头钗的两段钗脚,天授元年(690)金乡县主墓就出土有方头的铜钗。开元二十六年(738)武惠妃敬陵石椁内壁线刻画n8[88]中贵妇照镜,持双股钗欲插入发中。
3.步摇
悬系可摇晃的饰片或珠串的簪钗称为步摇。山西太原晋原镇赤桥村唐墓壁画中一位持丁字杖的女性头发左右各戴一支华丽的步摇。另外,神龙二年(706)永泰公主墓、懿德太子墓与章怀太子墓石椁线刻画均有女性头上插步摇,参见第80页图2-14-2。开元六年(718)韦顼墓石椁线刻画中有一个裙装侍女半翻髻一侧插步摇。
4.钿与宝髻
钿,又称花钿、宝钿,用金制作可称为“金钿”,可以单独装饰在发上,也可以把钿装在钗头做成钿头钗。
贞观十四年(640)杨温墓壁画两个侍女头上有花朵形钿装饰。永徽二年(651)段简璧墓第五天井西壁壁画一女性半翻髻底部也有一个花朵状饰物,可能是花钿或钿头钗。乾封元年(666)韦贵妃墓甬道壁画弹琴、吹排箫、指啸的三个女乐双鬟髻上皆有一个圆形钿。开元二十六年(738)武惠妃敬陵石椁内壁线刻画多个女性发髻上有花朵状的花钿。景云元年(710)节愍太子墓壁画多位侍女的半翻髻上贴了金箔表示金花钿,有的还有络珠网,这华丽的发髻可能是宝髻(图2-51)。
开元二十四年(736)李倕墓出土了一套华丽头饰,虽然《唐李倕墓发掘报告》(以下简称《发掘报告》)称其为冠饰[89],但笔者仔细观察复原后实物,认为其总体上复原造型不够准确,更接近一个饰满花钿,插了两根鎏金铜钗的高大假髻而不是冠,可能就是唐玄宗词“宝髻偏宜宫样”[90]中的宝髻(图2-52)。
图2-51 节愍太子墓壁画侍女头上的金花钿(www.xing528.com)
图2-52 李倕墓出土复原的头饰
首先,它的结构与上文所述的各种冠(如花冠、步摇冠、凤冠等)相差甚远,且难以在现有考古资料中找到类似造型的冠。从两根长钗十字插入的位置看更不像是冠。
其次,《发掘报告》称金饰片原附着的织物等有机质已朽。据《妆台记》载:“太元中,王公妇女必缓鬓倾髻以为盛饰,用发既多,不可恒戴,乃先于木及笼上装之,名曰‘假髻’,或名‘假头’。”[91]又说:“杨贵妃常以假鬓为首饰”[92]。李倕的头饰葫芦状造型更接近高髻而非冠,从它约39厘米的高度可知非真发能够梳成,张雄墓出土的假髻为木质贴金花,但是如果用木及笼蒙织物和头发制作就会更接近真发的质感,也更易于缀金花钿装饰,这也符合李倕头饰附着在织物等有机质上的情况。由此推测李倕墓出土头饰原是假髻可能性很大,用时像冠一样直接套在头上,用两根长铜钗透过假髻插入真发中固定,从顶部向下斜插的钗的位置就是为了能插入真发中。
最后,仔细观察华美头饰的细节和排列位置,特别是其上菱形的金钿,很容易与景云元年(710)节愍太子墓壁画女性半翻髻上近菱形的金箔与珠网装饰相联系。张雄墓出土的假髻金花纹大约是模仿高档假髻上缀的金花钿。李倕葬于开元二十四年(736),开元九年(721)薛儆墓石椁线刻画与天宝元年(742)李宪墓石椁线刻画中女性头戴的半翻假髻均饰满花纹,薛儆墓石椁线刻画女性假髻侧面也有近菱形花饰,这些花纹所表示的应该也是金钿。金乡县主墓出土了一些金花钿残片,金筐宝钿工艺造型类似李倕假髻上的金钿,可能原本也是用在发髻上的。
5.梳
唐墓壁画女性戴发梳的图像也不多。天宝元年(742)李宪墓墓室东壁与北壁壁画都有高髻女性脑后露出半把发梳。北壁东部女性头上的发梳还是红色。李宪石椁内壁线刻画B2b、B4b[93]贵妇脑后发髻露出半把发梳。大历九年(774)贝国夫人墓甬道西壁壁画女性发髻前插一把发梳。太和三年(829)赵逸公墓壁画多位侍女头上的小梳超过两把,位置多在两鬓与发髻正中,十分符合元稹《恨妆成》诗中“满头行小梳”[94]的描述,说明中晚唐时期女性头上插梳逐渐增多。乾符六年(879)西安曲江崔氏墓壁画女性多数在高髻正中插大发梳。
从上述分析可知唐墓壁画女性头上插梳约流行于742年至879年。而敦煌晚唐、五代壁画女供养人大多戴发梳,常见在高髻中间对插两把大梳。如晚唐莫高窟第9窟壁画女供养人的发梳,说明发梳大约是盛唐时期开始流行,一直到五代都是女性流行发饰。
6.发带
唐墓壁画中女性束发带的图像不多。
开元十五年(727)李邕墓过洞天井东壁南部出行壁画人物队列中有两个男装侍女双垂髻髻根部扎红带(图2-53-1)。天宝元年(742)李宪墓室北壁壁画多位女性发髻根处露出束发的红带,北壁东部的一个侍女还可看到发带扎在发髻上的细节(图2-53-2)。另外,开元九年(721)薛儆墓石椁线刻画中有几位侍女发髻根有两根垂下的发带,下端还缀有三颗珠子(图2-53-3)。直到五代显德四年(958)冯晖墓壁画还有侍女发髻系红发带,而且发带很长(图2-53-4)。由此推测系发带特别是红发带可能也是从盛唐开始流行的。
图2-53 发带
7.耳饰与颈饰
唐墓壁画中较少看见女性戴耳饰、项链与项圈之类的首饰。
长乐公主墓壁画几位侍女的耳部有圆珠状耳饰(图2-54-1),其中一名卷发侍女戴耳环(图2-54-2),这个卷发侍女可能是昆仑女奴。李思摩墓壁画也有一个披袍持罐的侍女戴耳环,这个侍女可能是突厥女(图2-54-3)。这说明唐代女性并不流行戴耳饰,少数戴耳饰的女性图像多为来自异国的女性。
开元六年(718)韦顼墓石椁线刻画中有一个半翻髻裙装侍女戴项链(图2-54-4),款式类似隋李静训墓出土的项链。敦煌壁画中晚唐五代时期女供养人的颈部有很多珠串。
图2-54 耳饰与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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