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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化性特征:人类学视角下的大调曲子研究

时间:2023-08-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河南大调曲子的高文化性体现在作为创作、唱奏主体的“玩友”构成上。以文人、士绅为创作和唱奏主体,接收商人、业主等有闲群体广泛参与唱奏活动,以主体的文化阶层属性决定曲艺的高文化性。河南大调曲子玩友多数都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高文化性特征:人类学视角下的大调曲子研究

文化人类生存方式和生活样态的综合反映,是特定时空之下特定族群的实践活动和成果。因此,任何一种文化及其文化的分层都是“基于其特有的阶层群体生产并传承的,在属性上具有能够代表其阶层身份的‘符号’”[12]。所谓高文化,属于民族音乐学的范畴,出自于黄翔鹏先生的《中国传统音乐的高文化特点及其两例古谱》,而后经过韩锺恩、王小盾等学者的加工,其核心要义为:中国的传统音乐具有本国自己特有的高文化特点,以其特有的“遗传基因”联系着古今,在音乐生活中形成了稳定的集体,作为爱好者的自娱的“雅集”,有职业知识分子为其中坚,历史积累则蕴藏丰富的知识含量。

河南大调曲子的高文化性体现在作为创作、唱奏主体的“玩友”构成上。以文人、士绅为创作和唱奏主体,接收商人、业主等有闲群体广泛参与唱奏活动,以主体的文化阶层属性决定曲艺的高文化性。

相较于他类曲艺的从业者一般多为职业艺人,或乡镇农村地区的半职业艺人,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解决温饱问题为目的的曲艺唱奏不同,河南大调曲子没有职业艺人,唱奏行为仅仅是主业之外、业余时间的自娱自乐,这也是河南大调曲子从业者互称“玩友”的原因。

河南大调曲子玩友多数都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传统文人,主要指中下层知识分子。如乾隆年间从北京待会“垛子套曲”的清客周四少;轶闻传说“王秀才傲然拒知府”的主角洛阳王屯村秀才王风桐,其于道光十八年(1837年)在南阳教书时发生之事;又有淅川县蒙古族人王子政因弹唱鼓子曲以古筝取胜,获曲友推举于1991年官任九江知府;又有,1914年,邓州市清末秀才马书修创办楼下曲子茶社(即固定的大调曲子弹唱场所);又有南阳四大名镇石桥镇有王庚轩(1830-1915),为光绪年间乡试秀才、以经营“同春堂”药材铺为业,曾在北京做官两任,寓居六年,结交王进士(佚名),为其编《红楼梦》系列16段,将大调曲子引入石桥镇,后传艺于商人、地主郝吾斋[13]。桐柏县为山区,1932年李蓝斌先生从开封将大调曲子传入,在“礼门修善堂公所”[14]唱奏,

在他的言传身教中,平氏和其周围的政界商界教育界的知识分子。如:刘山林、郑炳照、甘永和、李相德、谢玉轩、王中山、范玉德、郑照五、宋长增、姚宪章(据说是北京朝阳大学音乐系毕业生)等都先后学会了大调曲的演唱和伴奏……国民党桐柏县党部书记钱兰田(镇压)、商人杨富堂等大调曲爱好者分别开始了演唱活动。[15]

更值得一提的是汝南丝弦道(大调曲子之别称)创始人万道同,为清末己酉科(清光绪三十四年)拔贡生,号懒园居士,十六岁中秀才,十八岁为贡生,以其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而享有“汝宁才子”美誉,1890年得授光山县令,民国初年任汝南劝学所长,后辞职专任南湖书院。其于民国初年引大调曲子入汝南,“以丝弦为纽”,讲志同道合之道,故名丝弦道,被推为道首。万道同以一己之力发扬了大调曲子:

汝南城乡都有会唱丝弦道的文人雅士,各个乡镇保甲都有他们的头面人物,以这些头面人物为核心,各自成立自己的道班(自称道社),全县约有三十多个。[16](www.xing528.com)

以文人为主体的丝弦道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迅速衰落,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文人的身份问题,丝弦道艺人谈道:

建国后,少数道友参加了工作,多数人因参与剥削或地方伪政权,被列为民主革命的对象,受到人民群众的管制,一部分人被镇压,从此丝弦道停止了活动。[17]

由于“丝弦道”的参与者都是文人雅儒,当新中国即将建立时,这一阶层感到不安,对一个新的革命到来也不理解,加上有些人在执行党的政策方面有左的行为,致使“丝弦道”的部分人都受了整。[18]

第二类是新知识分子,接受过较高程度新式教育、有较高文化水平的人。如出生于1890年“曾在北京念过大学,多才多艺,尤酷爱大调曲。家中富有,无专门职业,常自唱自娱”[19]的唐河县人李伯芝;出生于1907年、“早期毕业于开封的河南大学,曾任叶县高中教师”[20]的平顶山市宝丰县杨杏佛;将大调曲子引进桐柏县的李蓝斌被称为“大调曲子玩友,生于1907年,旧知识分子”,同县亦有“老知识分子”李相徳(此谓旧知识分子、老知识分子指民国时期受到高等教育的人);1960年毕业于北京中医学院的中医世家南阳石桥镇人黄天锡(1928—2018)[21]等等。

第三类是较富有的有闲阶层。大调曲子玩友普遍家庭经济条件较富有,衣食无忧,又有较多的时间进行休闲,彼时可视为有闲阶层。如南阳市镇平县的苏相林,“解放前曾在镇平民团任营长”;[22]汝阳县“上店乡的大地主李四景也经常组织艺友在家里弹唱”[23];“一生以经营烟坊生意为主业、业余汇聚曲友演习弹唱曲子”的郝吾斋(1869-1949),“主业是买卖丝绸,业余弹唱曲子”的高等先(1871-1933),“出身富户、家有余资”的许景阁(1894-1963),“家道殷实,无冻绥之虞”的阎玉阁(1871-1937)[24]。富裕的家庭不仅构成了接受较高文化教育的前提,更为玩友提供了闲暇时光,其以精于大调曲子唱奏为乐为荣,间接地维持并推动着大调曲子高文化性的发展。

因此,大调曲子玩友恪守“献艺不卖艺”的传统,一旦有人以此作为谋生和挣钱的方式,大家便不会再与此人交往,曹东扶父亲即因此而受到玩友排斥。究其原因有二,一方面,物质基础,玩友大部分都有着较好的经济基础,唱奏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取经济利益;另一方面是自我定位,大调曲子玩友是雅士所为,属于广义的“士”阶层,而卖艺是贱籍、下九流所为,与其有着质的区别的两个阶层,将二者并列是对玩友的“人格侮辱”。

故《平顶山曲艺志》描述大调曲子的从业者,“素多为商人、富户及有社会地位的人所喜好和玩赏,故有‘客厅戏’之称”[25],以“喜好和玩赏” 说明了大调曲子的雅致的自娱性,又以其演唱场所为称号说明其在民众的社会认知中地位之高,其实,是因为大调曲子从业者的社会地位高和文化程度高随之而高,显示了高文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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