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王国史：不像传统国王的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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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起杀心——贝利撒留攻占西西里岛—狄奥达哈德心惊胆战——女巫的预言—狄奥达哈德重拾信心——哥特人痛失那不勒斯—哥特人怒火中烧——罢黜、杀害狄奥达哈德

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决意攻打东哥特王国实属勇气可嘉，因为东罗马帝国的军事力量已然非常薄弱，能够真正上战场的将士总数不超过一万人。不过，东罗马帝国军队的统帅是大败了汪达尔人的贝利撒留，他的作战能力尽人皆知，而且很多现代作家都评价贝利撒留是史上最伟大的将军之一。当时的东哥特王国政权分崩离析，狄奥达哈德软弱无能，这些似乎都注定了东罗马帝国必胜。东罗马帝国深知机会稍纵即逝，必须马上采取军事行动。同时千万不可过于轻敌大意，因为一旦战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在应对危机时将自己的精明展现得淋漓尽致。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首先致信法兰克国王，声称自己在饱受东哥特人的侵扰后，决定攻打东哥特人并一举收复原本属于东罗马帝国却惨遭东哥特人篡夺的一切。同时还呼吁信奉天主教的同胞们能够支持自己发动一场宗教战争，彻底铲除异端阿里乌教派。收到法兰克人同意支援的回复后，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发动了第一次攻击。这次攻击同时是一次胜券在握的攻击，意欲敲山震虎，吓唬狄奥达哈德尽快投降。

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决定派出贝利撒留率领七千五百名士兵，先假装准备乘船前往迦太基，然后假装中途靠岸休息片刻，实则借机在西西里岛登陆。届时再由贝利撒留审时度势，如果认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西西里岛，那自不必说，自然要先占领西西里岛；如果贝利撒留发现夺岛需要大动干戈的话，则绕道航行至非洲，同时还要不留痕迹，绝不能让旁人看出端倪。与此同时，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调派格皮特人蒙杜斯攻打位于亚得里亚海东岸的东哥特人没有安排守备力量的地盘。

贝利撒留

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两手算盘均如愿得以实施。蒙杜斯顺利进入达尔马提亚行省，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该行省的首要重镇萨罗纳。登陆西西里岛后，贝利撒留发现岛上的居民非常渴望摆脱东哥特人的统治，很快便攻陷了卡塔那。锡拉库萨则选择了不战而降。唯一令贝利撒留头疼的便是巴勒莫。因为巴勒莫层层设防，且由东哥特人的一支精锐部队把守。贝利撒留呼吁巴勒莫城内的东哥特人投降，但哥特人坚信巴勒莫的城防坚不可摧，丝毫未理会贝利撒留。据说，贝利撒留最后采取的攻占巴勒莫的策略颇有一番传奇色彩。他命令船全部泊于距离巴勒莫城墙很近的港口，接着部署弓箭手就位。巴勒莫城里的民众发现自己受到了“天外来箭”的围攻，不禁吓破了胆，当即投降。无论故事究竟是真是假，但事实就是贝利撒留几乎在短短几个星期内就占领了西西里岛全岛，甚至未费一兵一卒。对于西西里岛的岛民如此忘恩负义，欢欣雀跃地接受了新统治者的事实，东哥特人一直耿耿于怀。然而，没过多久，当东罗马帝国的税吏抵达西西里岛开始征税时，西西里岛的民众才恍然大悟，发觉成为东罗马帝国的臣民简直如同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虽然东罗马帝国与东哥特王国之间已经兵戎相见，但身为使者的彼得仍然马不停蹄地运用各种方式游说狄奥达哈德。彼得通过有意无意的暗示，想方设法地刺激狄奥达哈德，令狄奥达哈德因达尔马提亚行省和西西里岛的失守而惶恐不已。彼得的计谋全部得逞了。六神无主的狄奥达哈德很快陷入了痛苦、恐惧的深渊，开始臆想自己在战争中沦为阶下囚的惨状；或者更可怕的是，自己需要亲自率军于阵前，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彼得不费吹灰之力便恐吓狄奥达哈德同意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件。双方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由彼得呈给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过目并定夺。秘密条约中的条款包含以下内容：“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成为西西里岛的统治者；狄奥达哈德每年进贡三英担^[1]黄金给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并随时准备进贡三千名东哥特士兵给东罗马帝国；未经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许可，狄奥达哈德不能判处任何一位罗马元老院议员或者天主教牧师死刑或没收财产；东哥特王国内的所有贵族和议员的任命权都归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所有；东哥特王国内民众不能高呼‘狄奥达哈德万岁’，只能高呼‘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及狄奥达哈德万岁’；禁止单独为狄奥达哈德建立雕像，雕像中必须同时出现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并且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必须占据象征尊荣的右侧位置。”

待狄奥达哈德签署协议后，彼得便起身前往君士坦丁堡。毫无疑问，彼得帮东罗马帝国占尽了便宜。然而，彼得前脚刚走，狄奥达哈德突然想到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可能不会同意协议的内容。果真是这样，那么战争还是无法避免。一想到真刀真枪的战场，狄奥达哈德简直如坐针毡，他立刻派出一位信使前去追赶彼得，苦苦哀求彼得能立即返回。彼得听到召唤后原路返回。彼得当时心里肯定以为狄奥达哈德或许突然心血来潮改变了主意，反悔签订屈辱条约。一想到回去后又得重新上演一遍各种威逼利诱的戏码，彼得自然是大为光火。

狄奥达哈德一见到彼得，便急切地询问彼得能否确定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会接受协议中的条款，以及万一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不认可条约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彼得的回答自然是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开战。对于狄奥达哈德而言，听到“开战”两个字，简直像是堕入了无边的噩梦。“我不能上战场，”狄奥达哈德随即说道，“如果真到了要开战的地步，我宁愿退位，只要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答应每年能赐给我一千两百磅黄金便可。”彼得顺水推舟地建议狄奥达哈德将所说的建议写在给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信中。彼得与狄奥达哈德说定：在彼得使尽浑身解数仍然未能说服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接受第一个条约之前，彼得不会将狄奥达哈德退位的信交给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也不会透漏任何关于更大的筹码的信息。狄奥达哈德本是无信无义之人，这时却愚蠢地相信彼得会冒着背弃主人甚至失去生命的风险去遵守那荒唐的诺言。毋庸置疑，彼得一回到君士坦丁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和盘托出。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接受了狄奥达哈德的投降，并致信狄奥达哈德，称赞狄奥达哈德是识时务者，承诺不光会兑现狄奥达哈德信中所要求的资产，同时还会赐予狄奥达哈德在整个东罗马帝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荣。

被寄予众望的彼得受命与一个叫阿塔纳修斯的人一道前往意大利接受狄奥达哈德正式退位，同时传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诏令将狄奥达哈德之前讨要的土地赐予狄奥达哈德。与此同时，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命令贝利撒留离开西西里岛前往罗马，一举占领东哥特王国。

然而，世事难料。当彼得再次回到东哥特王国时，发觉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狄奥达哈德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卑躬屈膝的可怜之人，反而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势。造成狄奥达哈德前后形成如此巨大反差的根源是一些从达尔马提亚行省传来的消息。消息称一群来势凶猛的东哥特人在萨罗纳袭击了东罗马帝国的蒙杜斯将军，尽管战斗并没有取得什么重大的战果，但蒙杜斯将军父子均在战斗中阵亡。不过对于当时很多迷信的东罗马民众而言，蒙杜斯父子的死简直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并没有人对此感到遗憾或惋惜。因为当时有很多人信奉一个装神弄鬼的女巫发表的预言：一旦有人用铁骑征服了非洲，那么整个世界及世界的所有产物都会毁灭。当初贝利撒留征服了汪达尔王国后，很多人都担心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然而，“蒙杜斯”一词在拉丁语中正是代指“世界”，因此格皮特人蒙杜斯将军父子之死就理所当然地被民众当成女巫的预言得到应验。东罗马的民众们也就不再担心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末日”将会到来。

东哥特将军们率领的军队很快被东罗马帝国军队击溃，他们只好黯然率军退出达尔马提亚。不过，蒙杜斯将军父子被东哥特军队斩杀的消息已让狄奥达哈德一改往日的卑微模样，对待彼得与阿塔纳修斯两位东罗马来使可谓是极尽冷嘲热讽，甚至还威胁会要了两人的命。彼得与阿塔纳修斯转而试图拉拢东哥特的贵族们，并带来之前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专门给东哥特贵族们写的信。但东哥特贵族们对于除狄奥达哈德的诏令以外的任何建议均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事态发展到最后，东哥特人将彼得与阿塔纳修斯关进了大牢。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意识到必须通过武力才能收复意大利。

大约在536年4月，贝利撒留穿越墨西拿海峡准备攻占东哥特王国。贝利撒留刚一抵达雷焦便遇到了狄奥达哈德的女婿埃伯蒙德。埃伯蒙德受命守卫东哥特王国南部海岸，不料一见到贝利撒留便立即带着手下举手投降。贝利撒留向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报告了埃伯蒙德的倒戈行为后，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册封埃伯蒙德为“贵族”并赐予他各种殊荣。

东罗马帝国的军队一路挺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径直来到那不勒斯城下，没费多大力气就驱逐了所有驻守在那不勒斯城外垒的东哥特士兵。贝利撒留呼吁那不勒斯城守军投降。虽然当时城内有一小撮军民渴望借此机会摆脱东哥特人的统治，但当地的长官及绝大多数军民都决心誓死抵抗。尽管贝利撒留许诺会给那不勒斯城军民至高的荣誉及最有利的条件，但百般磋商无果后，贝利撒留不得已只得着手准备攻城。

那不勒斯城军民想方设法地捎信给狄奥达哈德，请求狄奥达哈德立即派出援军。然而，后来的事实是狄奥达哈德在收到那不勒斯城的消息时，请了一个犹太巫师来预测战争的结果。巫师让狄奥达哈德准备三十头肥猪，并分别关在三个不同的猪圈里。其中十头猪代表罗马人，十头代表东哥特人，十头代表东罗马帝国的军队。巫师要求狄奥达哈德在一个指定的期限内不给猪提供任何食粮，到指定的时间后再去观察所有的猪的下场。最后的结果是代表东罗马帝国军队的十头猪全部存活，而且精神状态比其他猪都要好；然而，有一半代表罗马人的猪及几乎全部代表东哥特人的猪都已经死亡，即便是幸存下来的一些代表东哥特人的猪也奄奄一息。我们姑且相信当真有这样的事情吧。狄奥达哈德接受了眼前的“凶兆”，认定哥特人注定会战败，并以此为借口拒绝给忠心耿耿而又万般不幸的那不勒斯城军民提供援助。(www.xing528.com)

那不勒斯城驻防坚固、装备精良且补给充足，虽然围城者堵截了给城内供水的沟渠，但那不勒斯城军民还是利用城内的泉眼获得了充足的水源。二十天过去了，贝利撒留的围攻几乎还没有任何进展，贝利撒留便琢磨着要放弃围攻那不勒斯城，转而进攻罗马。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当时东罗马帝国军队中有一个出身亚洲蛮族，叫普卡里斯的士兵。有一天，他闲着无聊，漫步时突发奇想，想要看看顺着沟渠一直走究竟能走多远。普卡里斯以当初贝利撒留在沟渠上挖掘开的地方为入口，毫不费力地走到了那不勒斯城墙下，忽然发现水流正通过旁边岩石上的一个小洞流入城内，小洞过于窄小，容不下一个人通过。普卡里斯转念一想，把小洞扩大并非难事，一旦成功，将成为东罗马帝国军队侵入那不勒斯城的绝佳途径。

普卡里斯马上将自己的特大发现报告给贝利撒留。贝利撒留大喜过望，并许诺一旦普卡里斯的主意能帮助东罗马帝国军队成功破城，将赐给普卡里斯一笔不菲的奖金。贝利撒留派出一支先遣队顺着沟渠先行探路。先遣队每个人都配备有不会发出很大声响就能凿开岩石的工具。没过多久，先遣队员便将原来的小洞挖掘到足够让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通过的大小。

攻城已万事俱备，可贝利撒留还是希望再给那不勒斯城一个投降以全身而退的机会。贝利撒留派人叫来了一个在那不勒斯城内颇有声望，叫斯蒂芬的人。斯蒂芬早先曾作为那不勒斯城的代表与贝利撒留谈判。贝利撒留极力要求斯蒂芬回到城内劝说那不勒斯城军民接受东罗马方提出的优惠条件。“我方现在已做好万全准备，不出几日必将拿下那不勒斯城。”贝利撒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一想到惨烈的战争将给那不勒斯城带来重创，我简直不寒而栗。我手下的将士都是残暴的蛮族，一旦胜利的狂热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如果他们肆意做出各种发狂的举动，我也是无可奈何。我曾经亲眼看见很多美丽的城市在经历战乱的蹂躏后满目疮痍，饱受战胜方铁骑的残酷践踏。战争的后果堪称惨绝人寰，我再也不想看见人间有如此的惨剧上演。你回去将我说的话转告你的同胞，务必让那不勒斯城军民悬崖勒马，以防为时过晚。”

斯蒂芬觉得贝利撒留的说话方式绝不像是在危言耸听，回城后极力劝说那不勒斯城军民投降。但那不勒斯城军民认定贝利撒留无非是看攻城无望，只是假意上演威逼利诱的戏码而已，便拒绝了斯蒂芬的提议。贝利撒留无奈只得选择实施攻城计划。

贝利撒留派出四百人通过沟渠进入那不勒斯城。一开始，有一半人因为觉得行动太过危险而畏缩不前，好在立即就有人自告奋勇补上了缺口。之前拒绝参与行动的人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无地自容，又主动请缨一起参与行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行六百人进入了沟渠。他们一路上尽量不发出声响，径直来到那不勒斯城城墙下。为了防止守城士兵听到动静，贝利撒留提前安排了手下一个叫贝萨的哥特军官前去用哥特语向城墙上的东哥特驻军大声喊话，呼吁东哥特士兵投降。东哥特士兵果然中计，城墙上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叫嚷宣泄着不满，根本无暇顾及城墙下有什么动静。

贝利撒留派出的六百名士兵沿着干涸的渠道一直向前走，最后走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地下室墙面很高，是砖墙，并有一个拱形屋顶。屋顶上的一个角落里有几片砖块已经脱落，从中可以看见外面；室内除了位于屋顶的小洞似乎再无其他出口。士兵们静立原地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最后，士兵中有一个非常善于攀爬的人脱下了盔甲，拿出一根粗壮的绳子系在腰间，开始手脚并用地顺着砖墙的墙面攀爬，最终从房顶的小洞中成功钻出到室外。士兵出去后发现周边是处于那不勒斯城内的一处僻静的住宅区中。一个老妇人，也是住宅区中唯一的住户前来开门。士兵威胁老妇人称胆敢叫嚷便会没命。接下来，出去的士兵将自己腰间的粗绳一端系在一棵橄榄树上，另一端扔进了地下室中。如此一来，其他士兵均可以顺着绳子爬出地下室，且不用卸下盔甲。六百人全部从地下室爬出来后便一拥冲向北城墙，快刀斩乱麻地清除了北城墙的哥特守军，随后占据着北城墙，等着其他东罗马士兵能顺着梯子全部爬进那不勒斯城。

那不勒斯城内的东哥特人进行了殊死反抗。城内的犹太人也大举支援东哥特人共同作战，因为犹太人没齿难忘狄奥多里克大帝曾经赋予犹太人的种种恩惠。然而，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在当天日落之前，东罗马帝国的军队就攻下了整个那不勒斯城。贝利撒留预测的最可怕的事发生了：得胜的东罗马帝国士兵们在城内大肆烧杀抢掠。贝利撒留竭尽全力遏制士兵们的疯狂行为，他不断劝诫士兵们保持仁心，并亲自骑马在各个街道巡查，威胁并惩罚施暴者。贝利撒留最终凭借自己的威信力挽狂澜，强力禁止了东罗马士兵继续施暴，并将士兵抢劫来的意欲霸占为奴隶的妇女、儿童归还原家庭。那不勒斯城的民众们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当初口若悬河说服东哥特人拒绝贝利撒留提出的投降条件的两个说客身上。其中一个说客死于中风，另一个说客被东哥特民众大卸八块后将残骸挂在一个绞刑架上。此番疯狂的复仇行为过后，那不勒斯城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有序与宁静。

贝利撒留善待被俘的东哥特囚犯。东哥特囚犯转而加入贝利撒留的军队。附近地区的东哥特军事力量都倒戈加入东罗马军队。贝利撒留很快便控制了意大利南部几乎全部地区。

与此同时，罗马城附近的东哥特人都在耐心等待狄奥达哈德发动攻击抵御外敌。东哥特人对阿马林斯家族的忠心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幻力量。直到那不勒斯城失守，以罗马城为中心方圆五十英里范围内都收到通告称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已执掌了政权，东哥特人才最终死心，并开始相信狄奥达哈德是一个叛国者。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狄奥达哈德居然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东哥特人再也没有理由相信狄奥达哈德不是东哥特王国的叛徒。

东哥特人在距离罗马以南约四十英里的一个叫雷吉塔的地方举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集会。东哥特的贵族们向民众控诉了狄奥达哈德的种种罪行，并询问民众希望如何处置狄奥达哈德。“打倒狄奥达哈德！”民众众口一词地嘶吼，“打倒为求自保卖国求荣并把民众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叛国贼！”但是谁来继承狄奥达哈德的王位呢？当时的局面需要一位勇士登上王位。虽然东哥特人尊崇阿马林斯家族的皇室血统，最终却一致选择了维蒂吉斯成为新的国王。维蒂吉斯虽出身卑微，却是当时东哥特王国最杰出的军事统帅。

狄奥达哈德听说东哥特人选举了一位新的国王，仓皇逃出罗马城，准备逃往拉韦纳避难。维蒂吉斯派出了一个叫奥塔哈里的手下捉拿狄奥达哈德。下令不管是死是活，必须要将狄奥达哈德擒回。奥塔哈里原本就与狄奥达哈德有私仇：奥塔哈里曾经与一位富有而美丽的年轻小姐有过婚约，没想到狄奥达哈德因为收人贿赂，强迫奥塔哈里的未婚妻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奥塔哈里奉命追拿狄奥达哈德，一路马不停蹄，星夜兼程，最终在狄奥达哈德到达拉韦纳之前擒获了狄奥达哈德。奥塔哈里将已经吓破了胆的狄奥达哈德重重摔在地上并杀死。根据当时历史学家的描述：当时的场景中，狄奥达哈德就如同在祭祀中用于献祭的动物般任奥塔哈里肆意宰割。

狄奥达哈德为人极其卑劣，堪称阿马林斯家族中的奇耻大辱，也是全体哥特人的污点，获得如此惨烈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但令人非常费解的是，史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能让我们一睹狄奥多里克大帝的容颜，却能让我们凭借出土的一些刻有狄奥达哈德容貌的硬币，看到不成器的狄奥达哈德的面目。我们应该相信硬币上印刻的狄奥达哈德的画像应该是真实还原了狄奥达哈德的模样：画像将狄奥达哈德卑鄙、愚蠢及懦弱的性格刻画得入木三分。

【注释】

[1]英担是重量单位，一英担等于五十点八千克。——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