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上对杜威教育思想的一般分析，以及对它的反动本质的揭露，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杜威的反动的教育性质和教育目的的理论了。教育是什么呢？杜威说：
“教育即是发展……即是生活。如把这个意思用教育上的话来说，就是：（1）教育的历程，除了这个历程自身之外，没有别的目的，它就是它自己的目的；（2）教育的历程，即是继续不断的重新组织，重新再造，重新形成的历程。”[15]
在这里，杜威把教育的历程和教育的目的当作一回事。他认为教育就是生长的过程，就是经验改造的过程，而生长的目的就是更多的生长，经验改造的目的是更多的经验，教育的目的就是更多的教育；除此以外，教育别无目的。他把教育说成是一种完全超政治的现象，似乎教育除了使受试者本身继续不断地生长，获得更多的经验以外，是不为任何人，任何阶级服务的。
但是在提了这样一个空洞的说法后，杜威在一方面却承认在教育过程中，有着无数具体的和直接的目的，同时在另一方面又为教育提出了一个建立所谓“民主主义社会”的目标。
杜威指出，教育本身虽然没有什么目的，但是人们，例如儿童的父母、教师等等却是具有目的。他说：“我们要注意，教育的自身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有人、父母、教师才有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有无穷的变异；随差异的儿童而差异，随儿童生长与教育经验的发展而差异。”[16]儿童在识字过程中可以识到更多的字（识字的目的只是识到更多的字）；在写字的过程中，可以写得更好一些（写字的目的只是为了写得更好一些）；在学会使用机器工具的过程中可以把机器工具使用得更熟练一些（学习使用机器只为了使用得更熟练些）。到底学习这一些是为了什么呢？到底一个人为什么要识得更多的字，要写得更好一些，要把工具运用得更熟练些？这种教育到底是为谁服务？对于这类问题，杜威拒绝答复。他硬说，教育是没有任何社会目的的。他说：“大抵人们都有一种倾向，把成人所爱好的事情，立为教育的目的……，此外，还有一种倾向，就是喜用一律的目的……。”“如果教师或父母树立他们‘自己的’目的，作为儿童生长的适当计划，这种行为是可笑的。”[17]
在这里，杜威是运用他的庸俗进化论，把教育当作一种生物现象，否认了它的社会性，用生物生长的无目的性来说明教育没有目的，特别是没有社会性的目的。资产阶级教育工作者，为帝国主义反动统治者服务的教育家们，对于儿童实施教育，果真是没有什么社会的目的吗？他们果真不树立“自己的”目的作为儿童教育的指导吗？他们果真不做这种“可笑的”行为吗？不！他们绝不是这样的。这种说法只是一种妄图掩盖他们教育的反动本质的欺骗伎俩而已。“教育是我们在政治上求得安全的唯一保证”。学校“是第一个工具，最基本的工具，最能预料结果的工具，任何社会所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和希望实现的目的，都借助于这个工具而得到传播……。”这些不就是实用主义者的自供吗？
因此，除了以上所讲的那些实际的，直接的目的以外，杜威还指出了教育的发展是为了建设一个所谓“民主主义社会”。杜威心目中的所谓“民主主义社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杜威说：
“我们要认识到每一个时代都必须重新达成它自己的民主；它的实质是不能从一个人或一个时代传递给另一个人或另一个时代，而是要根据各个变迁得飞快的社会生活的情况、问题和需要来创造出来的。”[18]
另一个地方，他又说：
“民主这个观念本身，民主的意义，必须要不断地重新加以发掘；必须经常地发现民主，再发现民主；制造民主，再制造民主……。”[19]
为什么杜威一方面否认教育在一定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下是具有社会性的目的的；在阶级社会里，它是为一定的阶级服务的，而另一方面又在超出一切物质生活条件，超出一定社会的政治经济的制约之外，提出这样一个神秘而不可触摸的“民主主义社会”的抽象目标来呢？(www.xing528.com)
他这样说法的目的，首先就是要用这样一种抽象的理想来麻醉人民，叫他们“在某种遥远无期的事业或责任里面，寻觅目的”[20]，叫人们向往于这样一个空洞无物，虚无缥缈的“民主”幻境，因而在精神上解除人民的武装，使他们无视于尖锐地进行着的火热的阶级斗争，俯首贴耳地为垄断资产阶级服务。同时，这样含糊其辞的说法又可以偷偷地向广大人民灌输资产阶级的思想体系，使他们盲目地信仰资本主义制度，因为实用主义者可以根据上面这种抽象的说法，借口为着“变迁得飞快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活情况和需要，而发现和制造一种合乎垄断资产阶级需要的“民主主义”。目前美国反动统治者认为他们在国内所实施的一切法西斯的压迫手段就是这种合乎他们需要的“民主主义制度”。目前美帝国主义者把在殖民地和一些附庸国所实施的侵略范围称为“民主世界”。实用主义者所提出的那种抽象的概念最能为他们的反动本质作为掩饰。（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第三章作进一步的研究。）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杜威一方面认为教育是没有目的的，特别是没有社会目的的，超政治的，而另一方面既承认教育具有数不清的具体目的，而且又指出一个抽象的“民主主义”方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杜威把问题说得这样模糊不清呢？这是因为杜威内心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目的—教育要从精神上去奴役广大劳动人民，为少数垄断资本家的利益服务。关于这一点，列宁早已揭露得十分明白了。他在1920年就很清楚地教导我们：资产阶级反动统治者“教育这些青年的目的，就是要为资产阶级造成适用的努力，既能替主人创造利润，同时又不会惊扰主人的安宁与闲逸”[21]。
从这个问题的本质来分析杜威的虚伪的说法，那就原形毕露了。首先，杜威用否认教育的目的性、社会政治性的遮眼法，使人们忽视或看不透实用主义教育的阶级本质和政治目的。其次，杜威提出了在教育过程中的无数具体的，直接的目的，从而培养新生一代具有一些片断的、零星的、实际的知识和技能，而这是现代工人使用机器所必不可少的条件，这样就有可能使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劳动人民变成了为主人创造利润的奴隶。同时实用主义教育诱骗劳动人民向往于一个抽象的“民主主义社会”以转移他们在具体的尖锐的阶级斗争中的目标，盲目地顺服于资本主义社会制度，这样就使劳动人民从精神上被解除了武装，俯首贴耳地供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而不惊扰这些垄断资本家们的安宁和闲逸。
这就是实用主义教育的实质；这就是实用主义教育的真正目的。
我们还可以进一步从杜威对于“平等”和“自由”这两个民主主义的特点的解释中，去揭穿杜威所谓“民主主义教育”的反动本质。他说：
“民主主义平等的信仰乃是相信每一个人将有机会来贡献他所能贡献的东西，而且认为每一个人贡献的价值乃是决定于它在全部同样贡献中所占有的地位和功能……。”[22]
在同一篇文章里，他继续说：
“民主主义自由的观念并不是每个人有权利做他所喜欢做的事，即使再赋加一个条件：他不干涉到别人同样的自由。……最基本的自由乃是心灵上的自由以及产生智慧上的自由所必需的在行为上和经验上的某种程度的自由。”[23]
从这两段话中，我们可以明白，杜威心目中所谓“民主主义的平等”就是要广大劳动人民忘记自己被奴役的地位，向垄断资本家贡献他的一切；劳动的价值决定于他们所能拿出的血汗的多少；被垄断资产阶级榨取得愈多，他们的价值就愈大。至于杜威所谓“民主主义的自由”并不是权利上和行动上的自由，而主要的是“心灵上的自由”、“智慧上的自由”。这就是说，人们对于经济上的被剥削和政治上的被压迫都无须去求取解放，不要采取行动以争取自由，但应该在心灵上去追求自由。怎样去追求“心灵上的自由”、“智慧上的自由”呢？那就是通过现代资产阶级反动宣传教育，使人们在思想上能够根据资产阶级的思想观点和道德标准去判断是非，从而模糊了自己的阶级意志，使自己成为资产阶级的精神俘虏。用杜威自己的话来说，“假使个人行动的自由，没有智慧和理由（这在杜威心目中当然是以资产阶级道德为衡量的标准的—著者注）来支持它，它的表现几乎必然就会产生混乱与破坏秩序的结果”[24]。当然，这里所指的是资产阶级社会秩序的混乱与破坏，而这是杜威最害怕的。所以他说广大劳动人民不应该有这样的行动自由，只应该努力追求“心灵上”或“智慧上”的自由。在这里，杜威所提出的虚幻的“民主主义社会”的教育理想的真正用意，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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