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法全集·蘇軾卷》著録蘇軾行書《杜甫暮歸詩帖》:
霜黄碧梧白鶴棲,城上擊柝復烏啼。
客子入門月皎皎,誰家搗練風凄凄。
南渡桂水闕舟楫,北歸洛川多鼓鼙。
年過半百不稱意,明日看雲還杖藜。[18]
此帖約書於元豐六年[19](1083),宋搨《成都西樓蘇帖》,行書,凡6行56字,帖心高29.5厘米,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本。《中國法帖全集》第六册《宋東坡蘇公帖》上批注曰:“此文忠公書杜工部《暮歸》詩。”下印爲清吴榮光“伯榮審定”朱文方印及“吴氏荷屋平生真賞”白文方印[20]。(www.xing528.com)
按此詩《杜甫全集校注》卷十九《暮歸》云:“‘柝’,趙本誤作‘析’,而注仍作‘柝’,不誤。”此詩本文正作“柝”。“渡”,同底本,南宋殘本、宋百家本、宋千家本、宋分門本、元千家本、元分類本作“度”,古通。“洛”,《校注》本作“秦”,校語云:“一作洛。”錢鈔本、南宋殘本、宋九家本、蔡丙本同宋本;趙(次公)本云:“秦川,一作‘洛川’,非,洛未嘗言‘洛川’也。”[21]
今按“秦川”一詞還見於杜詩《樂游原歌》(“秦川對酒平如掌”)和《即事》(“腸斷秦川流濁涇”),“洛川”雖不見於杜詩,但並非如趙本所謂“洛未嘗言洛川”,《全唐詩》中便有許多“洛川”之用例,典型者如劉希夷之《洛川懷古》[22]。且杜甫此時即使能北歸秦川,也須先下洛川,再趨關中,因此詩中作“洛川”反倒更接近杜詩本義。
大曆三年正月中旬,杜甫離開夔州出峽,三月至江陵,秋至荆州[23],再移居公安縣,憩息此縣數月後歲暮又至岳州。一年之中移居五處,可爲“漂泊西南天地間”(《咏懷古迹五首》其一)之最。此詩作於荆州,由於“天下干戈滿”(《送韋郎司直歸成都》),南渡不可,北歸不能,總見詩人萬般無奈,“江湖行路難”(《夜聞觱篥》)之愁意。而人生行路之難,正與蘇軾在黄州的處境相同。
東坡此帖正是借杜詩之愁悶以抒寫自己内心的苦悶,但是用筆灑脱端麗,用意温婉敦厚,正符合其書詩遣愁之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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