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企业处理：重整还是清算？高青实践与探索

面对已经或者即将进入破产程序的僵尸企业，破产法列举的资不抵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等法律事实，从法律上讲属于破产原因，是启动破产程序的法定事由和法律依据。但从企业致僵原因看，千差万别。就像医院门诊接待病人，发烧是临床表现，扁桃体发炎还是急性肠胃炎才是病灶，上述法律事实只能算是临床表现或者说是生命体征，发现病灶才能决定用什么药与怎样手术。破产企业有两个层面问题需要面对：一是总体负债情况，二是企业核心竞争力问题。企业负债无论大小，都属于适用破产程序能够解决的法律问题，而企业核心竞争力则更多的属于一种商业和市场判断。判断企业是否具有核心竞争力，最主要的是看其产品的市场前景和利润空间，在不考虑企业负债总成本的前提下，考察单位产品的投入（设备折旧、劳动力报酬）与产出（销售价格）。只有企业产品具有价格和市场竞争力，才能认定企业具有核心竞争力，才有适用重整程序进行司法挽救的价值。

观点1：重整、清算都属于盘活、配置市场资源的法定方式，应因企施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重整针对上述存在核心竞争力的企业，着力点是“激活”，立足于挽救企业的营运价值，促进资源有效配置；清算则针对生存能力丧失殆尽的僵尸企业，着力点是“盘活”，适用于淘汰落后产能，盘活存量资产。以淄博中院所辖高青法院为例，该院已经审结的6起破产案件中，有3起重整、3起清算，共盘活1310亩土地资源、41.64万平方米厂房建筑物，安置职工2281名，化解银行抵押贷款6.05亿元、无抵押贷款1.53亿元。其中，通过清算程序盘活480亩土地资源、15.73万平方米厂房建筑物，安置职工845名，化解银行抵押贷款1.77亿元、无抵押贷款6680万元。

观点2：坚决防范重整程序的庸俗化理解和不当滥用现象，准确把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要求。

近年来，由于受政府机构和金融机构负责人特定任期制、传统维稳观念以及对法律程序理解不到位等因素的影响，破产重整程序存在一定程度的滥用，在浪费司法资源的同时，也浪费了大量的经济和社会资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尽可能多兼并重组、少破产清算”，如果对这一要求不及时作出依法、理性的权威解读，极有可能发生重整程序被不当滥用扩大化。(www.xing528.com)

我们认为，兼并重组过程中既可以适用重整，也可以适用清算，认为兼并重组就必须适用重整程序是一种对法律程序的误解、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述的误读。应当明确，清算也是一种配置资源的方式，清算也需要战略投资人接盘，清算过程也存在整体性出售问题，出售式重整过程也存在清算，清算也可以实现兼并重组目的。

以淄博五湖陶瓷有限公司破产重整转清算案为例。该案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破产初期，法院、管理人和地方政府均认为只有破产重整才是配置资源，试图走重整程序。但因该企业属于高耗能、高污染行业，产品缺乏市场竞争力，重整历时1年半之久而以失败告终，不但耗费了大量社会资源，而且致使企业资产不断贬值，被迫宣告破产清算。第二阶段，买受人通过竞买获得五湖公司土地、厂房、设备等资产后，先后注册成立两家公司，一家公司利用公司原有厂房、设备对陶瓷产品升级换代，生产科技含量高的功能性陶瓷；一家公司利用破产企业的空闲用地投资建厂生产空调配件，实现了“凤凰涅槃”和“腾笼换鸟”的双重效果。

再以淄博钜创纺织品有限公司破产重整案为例。该公司受经济大环境及企业自身因素制约，流动资金严重匮乏，债务总额近5.8亿元，资产总额不到3亿元，生产经营陷入困境。但该公司在牛仔服装的生产技术、工艺水平、硬件设备等方面存在一定优势，产品在国内和国际市场具有一定的竞争力。法院会同政府有关部门积极寻求适格投资人，经了解，国内纺织巨头如意集团拟在牛仔服装领域扩大产业规模，遂以邀请方式吸引其作为重整投资人参与钜创公司重整。投资人如意公司在参与重整过程中承接金融不良债务和部分其他债务后，以溢价收购盘活钜创公司土地、房产、设备，并计划再投资20亿元在高青建设如意产业园，进行棉纺、牛仔布、服装的一体化生产，力争将高青县打造成国内最大的牛仔布生产基地，在盘活钜创公司闲置资源的同时，实现了“凤凰涅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