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庭观看电影的场所,居室或为客厅,或为卧室,其主要功用是居家生活。对于中国大量的普通观众来说,虽然容积和美观程度上有差别,但空间结构和美学倾向本质上不乏相似之处,基本上是以天圆地方的传统空间观念为准则延伸而来的方体。点是居室空间不太引人注意的构成因素。三个面的交接处形成点,在空间构造上起形状的支点作用,心理上有内聚向心的效果。同时,点作为角的起点,又预示着空间的延展,给心灵提供自由舒展的疆域。所以,居室中近于无形的点形状微小,但力量并不弱(尤其是地面上的点),它坚固、尖锐,像植物的种子,蕴涵无限生命力。这些都是对居室主人,即观影者独立、自信、进取个性的召唤或象征。线是居室空间的分割因素,与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和正直、平和的民族内敛性格相对应,中国民居室内的线主体为直线。直线简朴、流畅,没有重量感,给人细腻、轻灵、喜悦的心理感受。其中纵深的直线显得开敞,水平直线显得端庄,垂直线上端显得飞扬,下端显得稳重。平行直线的组合,可以显示活泼的节奏和“视觉的颤动”[3]等效果。面是居室的包围因素。居室面的形态一般是长方形和正方形。它们处在封闭的立体内,具有向心和对外扩张两种张力。图形中心也是张力中心,该点凝聚力最强,发散力最弱;四边凝聚力最弱,发散力最强(如图)[4],这两种形状比其他规则和不规则图形的视觉刺激温和,
向心张力
扩张张力
显得平衡、对称、稳定。顶面高度一般不超过4米,给人以有限高度和可被主人控制的感觉。地面平坦,便于行走。与趋向于“升天”宗教观的西洋上小下大的窗形不同,中国民居的窗形是趋向于“入土”轮回观的四方形。窗户是居室的重要特征,它决定了空间的自然光线和开敞类型。
上述点、线、面构成的居室长方体/正方体空间,属于实形、静态、开敞的空间类型。实形使它具有私密性、独立性、闭合性等空间使用特性;静态使它具有安全、松弛、持久等心理效用;开敞具有交流、渗透、趣味等行为倾向。这些物质特征和心理暗示一起构成居室观影的背景,对审美心境和阅读期待的形成具有潜意识的制约作用,即符合这些特征的影片比其他影片更容易被接受并进入长时记忆,产生电影的预期效果。(www.xing528.com)
居室的光线来源白天一般为自然光,夜晚以灯光为主,间杂微弱的天光。白天看电影,由于天气的阴晴变化和早、中、晚太阳照度的升降,投射在银屏上的光线数量不同。如果光线过多,银屏显得发白,色彩明度上升,饱和度降低,彩色的效果受到很大影响。如果电视机朝向窗户或进光的门,在光线明亮时,屏幕上会出现门窗的影子,与画面物体争夺视点,中断对剧情的关注。所以,电视机应避免朝向室外光源方向,利用窗帘等遮光物调节门窗的光通量,以保护眼睛,保证画面质量。但一般人不会把白天的居室布置成夜晚的照明度而影响正常生活,因此,电影的色调和光调必然被自然光冲淡,再精致的艺术效果也多少带上点生活的平凡色彩。夜晚虽然没有阳光,但也有反光问题。要是不开灯,电视机屏幕的荧光刺激性强,视杆细胞中的视紫红质消耗较多[5],容易引发眼疲劳甚至眼病。开灯应开位置较高的、不在电视机前方的低功率漫射光灯,一方面解决反射问题,一方面保持画面逼真。色光灯有营造朦胧的艺术氛围的作用,也有改变画面色相的不利影响,因此,用与不用取决于个人兴趣倾向。对光的控制,使居室观众兼有放映员的身份,艺术在生活化的同时,实现了生活的艺术化。
受儒家积极的世俗精神指引,中国民居的室内色以暖色为主,体现“家”的概念的客厅/起居室尤其如此。虽然经过反封建的启蒙运动,民用建筑上“朱漆描金”的浓墨重彩风尚受到现代审美观念的冲击,大红大黄已不适应大规模城市化带来的狭小的民居,但淡淡的暖色依然保留了下来。淡暖色给人以居室的集中感、温暖感和家庭感,又不使居室显得过度收缩、压抑。由于结构和材料的缘故,居室用色一般以大块为单位,并且空间上方的色比下方要轻淡,这既符合人的重力感觉,又能增加居室的稳定感。不同色彩癖好的居室主人还可通过字画、花草、小型家具等物件,配置暖色的相应补色,缓解眼神经紧张,增加活泼感和趣味性。但是,相对室外环境来说,居室的色彩再怎么安排也是单调、固定的,而眼睛天生就是“好色”的,这就为居室电影的色彩运用确定了一个基调:冷色为主的五彩缤纷,为眼睛打开一扇通向外部空间的视窗。香港娱乐电影光盘的畅销,用色适应居室观看,是一个重要原因。
填充居室空间的物件,按照功能性质的不同,可以分成仪式物件和家具物件。仪式物件如神龛、牌位、图腾、相框、雕塑、中堂、字画等,起着时间性的精神作用,上接先人,后启来者,或辟邪镇宅,或祈福迎祥,或祭祖怀旧,其地位高于现世的存在者,所以被摆在象征上方的墙面,俯视统领另外五方,正如客厅之坐卧室、厨房、库房等的中心。家具物件如桌椅、农具、沙发、茶几、书柜、花草等,起空间性的实在作用,或用餐,或交际,或劳作,或休息,在上方的下首或集中或分散地固守一方。观影用的电视机/家庭影院一般安放在上位比较低的位置。这一方面出于保护身体和休闲的科学性,另一方面是因为观影器械的物件性质。它兼有仪式物件和家具物件的双重特性,既是寄托木乃伊情结的符号,又是现实娱乐、求知益智等功利目的的工具。电视机/家庭影院的两重性为居室影视观众寻根访古、猎奇求乐、叩问未来的主题偏好提供了注脚。
电视机放置的高度农村一般比城市高大约50厘米,这主要由于坐具的高矮造成。农村承袭了坐高者地位高的贵贱判断方式,城市则发展了坐低者地位高的“现代”判断方式。这一差别体现了乡城欣赏趣味的传统与现代之别。但不论乡城,观看的距离和视角是一致的。电视机制造商在设计生产时就为观众的收看确定了有利于人的数据,从而形成了观众与剧中人的关系构架:在近距离平视基础上的亲切而平等的关系。不论电影的制作多么豪华,剧中人多么富有、高贵、博学,他与普通观众的人格是等价的,有时他还得屈尊讨好观众;感情上,二者是相通的,至少是观众可以理解的。如果剧中人恃才傲物,或者以势压人,交流就可能不欢而散。频繁出现的变焦和特写镜头利用电视机的近距离,呈现与真人大小一致的脸部,突破了父女、兄妹、朋友的距离界限。这个镜头有表达对人物的钦佩、喜爱的作用,也容易勾引观众的色欲,使观众陷入窥视的境地或性幻想角色,获得自淫或犯罪快感。电影是否受欢迎和剪辑节奏的快慢也影响观看距离。对于喜爱的影片,观众习惯于坐近点,以看得更仔细。剪辑快的影片,则须坐远点,近了眼花缭乱,分不清动作变换,还头晕。至于在适当的距离,电影剪辑快节奏的阈值,还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希区柯克的《神经症患者》中浴室杀人一段的剪辑速度在屏幕上就快得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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