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国学而立集》：论《孝经》作者与成书时代

司马迁最先提出此说，后之班固、何休、郑玄、陆德明以至《隋书·经籍志》同此。然太史公书此处行文，颇为后人误读。《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云：“曾参，南武城人，字子舆。少孔子四十六岁。孔子以为能通孝道，故授之业，作《孝经》。死于鲁。”后人乃有以此谓曾子作《孝经》者。臧知非先生即曰：“这儿的‘作《孝经》’既可解释为孔子作《孝经》授予曾子，也可解作曾子听孔子教诲之后，将师徒对话记录下来而成《孝经》。汉人是按照前一层的意思理解司马迁的记述的。”^[1]伏俊连先生《〈孝经〉的作者及其成书时代》一文就此辨正曰：

司马迁的意思是说，孔子认为曾参能通孝道。故传授其业，并为之作《孝经》，“作《孝经》”是“授之业”的具体做法。后人不细察，以为司马迁认为曾子作《孝经》。所以，两晋以后，有认为《孝经》是曾子所作，这其实是误解了太史公的意思。

对于后人以《孝经》出现“仲尼”、“子曰”称谓，断其非孔子所作，伏先生辩曰：(www.xing528.com)

从司马迁到班固，到郑玄，有汉一代学者都认为《孝经》为孔子所作，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孝经》的基本观点是来自孔子的。今本《孝经》皆为曾参问，孔子答，就是明证。以司马迁、班固、郑玄之才，决不会不明辨《孝经》开头的“仲尼居、曾子侍”非孔子亲手所著。所以论者所驳《孝经》非孔子所著的最得力理由，其实是不辨古书体例之故。^[2]

以伏先生之意，司马迁等谓《孝经》为孔子所作，此“作”即同于顾先生讲述《中国史学入门》，而非谓孔子亲手编撰。此说极谛，信有助于《孝经》作者问题之考论。故孔子作《孝经》说，当本此理解，只可谓孔子为曾子讲述《孝经》，如同顾先生为何先生讲史，在此意义上，司马迁等谓讲述者孔子为《孝经》作者，可也；而后人必拘泥谓其为孔子自作、亲手编撰，则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