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家庭困境与前途展望

文／常家华　沈　洁

李霞，彝族小姑娘，清瘦黝黑，扎着一个马尾辫，每次见到我们都会浅浅一笑，然后迅速从我们身边躲开。使我对她好奇的是她左手食指上一道大约三厘米长的刀疤，嵌在那里，像装着小故事，揭开有些残忍，不揭又让我心存疑惑。最终，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我还是托起她的手，小心翼翼问她这疤是怎么来的。“是4岁的时候砍猪草不小心留下的。”但当我试图想更进一步问一些家里的基本情况时，她开始沉默，一言不发。

下午，按照预先的安排，是对李霞的家访。一起同行的还有她的弟弟李康、表弟肖雄、表妹肖英。下半年李霞就要到镇上的永兴中学读初一，由于英语基础不好，暑期在镇上的补习班学习，其余3个孩子也都参加了补习班。走了大约1000米左右，我们在一间10平方米的房子里见到了李霞的外公和肖父、肖母。这房子是外公每个月花150元钱租来的，两张床上堆满了衣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锅碗瓢盆。一家三代人的日常起居全挤在这间屋子里。

新生见面会上，李霞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左起依次为：肖母、肖父、外公、肖英、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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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父、肖母家在温泉乡，到镇上需要坐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然后再走上一段山路。家里只有3间土墙房，以种洋芋为生。据肖父、肖母介绍，家里每年都会种七八亩洋芋，2月、3月种下，要等到10月才能收获。洋芋市场价好的时候可以卖到1元钱一斤，时年不好的时候就只能五六角一斤贱卖了。但是由于交通不便，能运出去卖的洋芋只是小部分，大部分还是只能喂猪。家里每年养五六头猪，火把节、过年会杀三四头腌成腊肉，供一大家7口人吃一年。剩下的一两头卖给当地的屠宰场。

一大屋子的人在房间里聊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始终都没有人聊起李父、李母。我尝试着问了一句：“那李父、李母在哪儿工作呢？”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平时课堂上一向活跃的阳光大男孩李康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夺眶而出，冲到了屋外。原来，爸爸妈妈这四个字是李家姐弟永远的伤疤。早在李康3岁的时候，父亲就因为贩毒被判入狱，那时的李康可能还没能记清楚父亲的模样。11岁的他已经8年没有见到过父亲，甚至连父亲在哪里都不知道。母亲则在攀枝花市的一家餐馆里当服务员，每个月收入1200元钱左右。大部分寄回家供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其余小部分留给自己开销。因为从小缺乏父母的关爱，李康虽然性格外向，但是性子急，脾气暴躁，心里有事儿也憋着，谁也不愿意告诉。“这孩子苦啊，父亲入狱后就被寄养在姑妈家里，大概有3年吧，后来才一直由我照看。”孩子的姨父也十分心疼这个孩子，“我们一般都不在他面前提爸爸妈妈这几个字，一提他就哭。”但是姐姐表现得很坚强，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她跟我们说：“我不会哭，我要好好读书，以后让妈妈不那么辛苦供我和弟弟读书。”

李霞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是在姑妈家还是在姨父家，她都会帮着家里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砍猪草就是从4岁开始她和弟弟妹妹们每日的必修课—— 一把镰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背篼，每天至少需要砍一背篼才够。尤其是当他们还小的时候，动作不娴熟，砍到手上鲜血直流是常有的事情。乡下没有创可贴，不过李霞还是有自己的止血办法——找一片不大不小的叶子，在路边扯一根野草，随便包扎一下就继续“工作”，回到家再找来一些布，撒点头痛粉，裹在伤口上，“过几天就没什么事儿了”。即便生活并没有善待这个家庭，让他们饱受清贫和与家人分离的痛苦，但跟我们讲起这些时，这位小姑娘没有抱怨什么，也觉得自己是很坚强的，“虽然我现在最远只去过盐边县，但是我还想到外面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去看看。”

家访快结束时，屋外，弟弟李康依旧在小声啜泣。孩子们把我们送到门口，李霞倚在门边，大声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们走了一会儿，回头望去，他们依旧站在那里，依依不舍。

快乐小贴士

留守学生由于家庭环境和亲情的缺失，心里或多或少会存在不想被别人触碰的伤疤。志愿者在家访中，应该注重谈话的艺术，在关键问题上采取与长辈的私下沟通、注意用词的恰当等方式方法。这些技术细节越来越被“快乐学校”的志愿者们所重视。志愿者在一届又一届的“快乐学校”服务过程中，努力呵护着孩子们幼小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