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国国际直接投资报告：对外投资促进国内发展

2018年停止量化宽松之后，欧盟经济增速和通胀双双加速下滑。2019年6月，欧央行行长德拉吉发表鸽派声明，表示如果欧元区经济前景没有得到改善，欧央行将采取额外的刺激措施，这一表态标志着德拉吉在其8年任期内给出了最大的货币政策逆转信号。9月12日，欧央行宣布将存款便利利率从-0.4%下调至-0.5%；重启资产购买计划并扩大合格资产池，从11月1日起每月净购买200亿欧元资产，不设置截止日期；实行利率分层，同时将第三轮TLTRO的利率下调10BP，操作期限从2年延长至3年。12月12日，欧央行召开拉加德上任之后的首次议息会议，拉加德一直非常支持欧央行的非常规政策，再加上欧央行执行委员会鹰派人物劳滕施拉格早前宣布辞职，因此欧央行基本维持了鸽派立场。往后看，虽然宽松货币政策不会对欧盟经济起到太大的拉动作用，但至少可为欧盟经济保持一个低利率环境起到一定的支撑。

2019年初以来经济放缓的痛苦迫使欧盟领导人重新思考自1997年以来设定的过于严格的财政政策，^[1]前欧央行主席一直强调欧元区需要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根据欧央行统计，欧元区一般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为85%，低于美国的104%，且总体赤字也低于美国，但各国财政空间差异很大，具体见表5-4。数据显示有能力实行大规模财政扩张的国家仅有德国和荷兰，而德国作为欧盟经济领头羊财政空间相对更大。往后看，欧盟采取一定程度财政刺激政策为经济托底的可能性在提高。

表5-4　主要欧盟国家可用的财政空间（占GDP百分比，%）

·数据来源：European Commission，2019。

2019年欧美之间长期较为平稳的经贸关系出现了波动。4月，美国单方面宣布将对价值100亿美元的欧盟产品征收关税；6月1日，美国准时对从欧盟进口的钢、铝产品分别征收25%和10%的关税；10月2日，经WTO裁定，允许美国对约75亿美元的欧盟产品（包括商品和服务）加征关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迅速公布了一份详细的对欧征税清单。对与美国的贸易争端，欧盟采取了多措并举的应对或反击方式，一方面试图通过贸易谈判来缓解贸易摩擦，但因自身内部政策协调的难度加大（如农业领域），且与美国在谈判内容、环境标准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导致谈判进展缓慢。二是面对美国加征关税的“威胁”时，出台了及时性的报复措施，如法国等国对美国的数字科技巨头占据欧盟市场但长期避税采取了应对措施，提出加征“数字税”，以期“以战促谈”。三是极力布局未来的贸易战略，不仅出台新的贸易战略，还积极与不同层次的、不同类型的合作伙伴达成自由贸易协定或商谈自由贸易协定。

2020年面对Covid-19疫情冲击，欧盟委员会、欧央行和成员国纷纷出台系列刺激政策。欧盟委员会于3月10日宣布设立总额为250亿欧元的“危机应对基金”，主要用于支持公共医疗体系、中小企业及劳动力市场；4月2日，欧盟委员会提议设立1 000亿欧元基金，为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成员国提供贷款。欧央行于3月12日召开货币政策会议，宣布为当年6月至次年6月实施的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提供更加优惠的贷款条件，并降低欧元区银行的资本准备金率等关键政策门槛。3月18日，欧央行宣布启动总额为7 500亿欧元的紧急资产购买计划，该计划包括购买私人和公共部门资产，涵盖现有资产购买计划（APP）下所有合格的资产类别，并放宽购买欧元区成员国国债的条件，即在遵循各国央行出资比例的基础上采取更灵活的方式，同时免除对希腊政府所发行国债的资格要求。在购买企业债部分（CSPP），欧洲央行将合格资产范围扩大到非金融商业票据，并放宽抵押品标准，特别是扩大其他信用债权（ACC）的范围。这些举措旨在通过扩大量化宽松、使用流动性工具以及灵活银行业监管等措施，为欧元区市场注入额外流动性。不仅如此，各国也采取了多措并举的经济刺激措施。德国政府计划向企业提供不设上限的贷款，并在未来4年每年新增投资31亿欧元。法国政府允许企业延期缴纳社会保险金，并加强国家投资银行对中小企业的资金扶持。处于“脱欧”过渡期的英国政府为改善企业和家庭的现金流，将基准利率下调50个基点至历史最低值0.25%，同时对餐饮、娱乐等行业实行税费减免，并在未来12个月为中小企业提供为期4年的低利率融资。(www.xing528.com)

但所有措施之中，效果最直接和力度最大的莫过于财政刺激。已出台的财政刺激政策包括以下三类：一是直接财政刺激，主要是增加政府财政支出（如医疗救助、失业救助、国有企业补贴、公共投资等）、减免税（如取消某税种或社会保险金的缴纳）；二是延期缴纳，包括延期纳税、延期缴纳社会保险金、延期缴纳公共事业费等；三是流动性和担保举措，包括出口保证、流动性支持、放开国家开发银行的贷款限制等。

以德国为例，该国将支付2 360亿欧元用于直接财政刺激，占2019年该国GDP的6.9%，其中1 000亿欧元用于重组和购买受疫情影响的企业，500亿欧元直接补贴给小企业。另外提供5 000亿欧元的延期纳税，占2019年GDP的14.6%。1.32万亿欧元用于其他流动性和担保，占2019年GDP的38.6%。又如意大利，直接财政刺激资金为160亿欧元，占2019年该国GDP的0.9%；延期纳税资金2 353亿欧元，占2019年GDP的13.2%；其他流动性和担保资金5 300亿欧元，占2019年GDP的29.8%。具体见表5-5。

表5-5　欧洲各国应对Covid-19的财政措施及占2019年GDP的比重（%）

·数据来源：Bruegel Datasets。

往后看，欧洲国家在应对疫情带来的经济挑战时，单纯的货币政策不足以确保经济恢复，需要采取更大力度的财政应对政策。政策重点一如拉加德的建议，应放在确保银行和资本市场的信贷流量、帮助企业减轻成本压力以及保证劳动者利益三个方面。而经济政策的有效性需依托于两个基础，即成员国之间政策的协调一致性和政策的针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