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
诸位,兄弟今日到贵校来,以前学生生活苦乐酸甘的滋味,都一一涌上心头。不但诸位所享弦诵的快乐,我能了解,就是诸位有时所受教员的委屈磨折,注册部的挑剔为难,我也能表同情。兄弟今日仍在读书时期,所不同者,不怕教员的考试,无虑分数之高低,更无注册部来定我的及格不及格,升级不升级而已。现就个人所认为理想的方法,与诸位学生通常的读书方法比较研究一下。
余积二十年读书治学的经验,深知大半的学生对于读书一事,已经走入错路,失了读书的本意。读书本来是至乐之事,杜威说,读书是一种的探险,如探新大陆,如征新土壤;佛兰西也已说过,读书是“魂灵的壮游”,随时可以发见名山巨川,古迹名胜,深林幽谷,奇花异卉。到了现在,读书已变成仅求幸免扣分数留班级的一种苦役而已。而且读书本来是个人自由的事,与任何人不相干;现在你们读书,已经不是你们的私事,而处处要受一些不相干的人的干涉,如注册部及你们的父母妻室之类。有人手里拿一本书,心里想我将何以赡养父母,俯给妻子?这实在是一桩罪过,试想你们看《红楼梦》《水浒》《三国志》《镜花缘》,是否你们一己的私事,何尝受人的干涉,何尝想到何以赡养父母、俯给妻子的问题?但是学问之事,是与看《红楼》《水浒》相同,完全是个人享乐的一件事。你们若不能用看《红楼》《水浒》的方法去看哲学史、经济大纲,你们就是不懂得读书之乐,不配读书,失了读书之本意,而终读不成书。你们能真用看《红楼》《水浒》的方法去看哲学、史学、科学的书,读书才能“成名”。若徒以注册部的方法读书,你们最多成了一个“秀士”“博士”,成了吴稚晖先生所谓“洋绅士”“洋八股”。
我认为最理想的读书方法,最懂得读书之乐者,莫如中国第一女诗人李清照及其夫赵明诚。我们想象到他们夫妇典当衣服,买碑文、水果,回来夫妻相对展玩咀嚼的情景,真使我们向往不致。你想他们两人一面剥水果,一面赏碑帖,或者一面品佳茗,一面校经籍,这是如何的清雅,如何得了读书的真味。易安居士于《金石录后序》自叙他们夫妇的读书生活,有一段极逼真极活跃的写照,她说:“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于是几案罗列枕籍,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你们能用李清照读书的方法来读书,能感到李清照读书的快乐,你们大概也就可以读书成名,可以感觉读书一事,比巴黎跳舞场的“声音”、逸园的赛“狗”、江湾的赛“马”有趣,不然,还是看逸园赛狗、江湾赛马比读书开心。
什么才叫做真正读书呢?这个问题很简单。一句话说,兴味到时,拿起书本来就读,这才叫做真正的读书,这就是不失读书之本意。这就是李清照的读书法,你们读书时,须开放心胸,仰视浮云,无酒且过,有烟更佳。现在课堂上读书连烟都不许你抽,这还能算为读书的正轨吗?或在暮春之夕,与你们的爱人,携手同行,共到野外读《离骚》经,或在风雪之夜靠炉围坐,佳茗一壶,淡巴菰一盒,哲学、经济、诗文、史籍十数本狼藉横除于沙发之上,然后随意所之,取而读之,这才得了读书的兴味。现在你们手里拿一书本,心里计算及格不及格,升级不升级,注册部对你态度如何,如何靠这书本骗一只较好的饭碗,娶一位较漂亮的老婆——这还能算为读书,还配称为“读书种子”吗?还不是沦为“读书谬种”吗?
有人说如林先生这样读书方法,简单固然简单,但是读不懂如何,而且不知成效如何?须知世上绝无看不懂的书,有之便是作者文笔艰涩,字句不通,不然便是读者的程度不合,见识未到。各人如能就兴味与程度相近的书选读,未有不可无师自通,或者偶有疑难,未能遽然了解,涉猎自久,自可融会贯通。试问诸位少时看《红楼》《水浒》,何尝有人教,何尝翻字典,你们的侄儿少辈现在看《红楼》《西厢》,又何尝需要你们去教?许多人今日中文很好,都是由看小说、《史记》得来的,而且都是背着师长,偷偷摸摸硬看下去,那些书中不懂的字,不懂的句,看惯了就自然明白。学问的书也是一样,常看下去,自然会明白,遇有专门名词,一次不懂,二次不懂,三次就懂了。只怕诸位不得读书之乐,没有耐心看下去。
所以我的假定是学生会看书,肯看书,现在教育制度是假定学生不会看书,不肯看书。说学生书看不懂,在小学时可以说,在中学还可以说,但是在聪明学生,已经是一种诬蔑了。至于已进大学还要说书看不懂,这真有点不好意思吧!大约一人的脸面要紧,年纪一大,即使不能自己喂饭,也得两手搿一只饭碗硬塞到口里去,似乎不便把你们的奶妈干娘一齐都带到学校来,来给你们喂饭,又不便把大学教授,看做你们的奶妈干娘。
至于“成效”,我的方法可以包管比现在大学的方法强。现在大学教育的成效如何,大家是很明了的。一人从六岁一直读到二十六岁大学毕业,通共读过几本书?老实说,有限得很,普通大约总不会超过四五十本以上。这还不是跟以前的秀才举人相等?从前有一位中了举人,还没听见过《公羊传》的书名,传为笑话,现在大学毕业生就有许多近代名著未曾听过名字,即中国几种重要丛书也未曾见过。这是学堂的不是,假定你们不会看书,不要看书,因此也不让你们有自由看书的机会,一天到晚,总是摇铃上课,摇铃吃饭,摇铃运动,摇铃睡觉。你想一人的精神是有限的,从八点上课一直到下午四五点,还要运动、拍球,哪里还有闲工夫自由看书呢?而且凡是摇铃,都是讨厌,即使摇铃游戏,我们也有不愿意之时,何况是摇铃上课?因为学堂假定你们不会读书,不肯读书,所以把你们关在课堂,请你们静坐,用“注射”“灌输”的形式,由教员将知识注射人你们的脑壳里。无如常人头颅都是不透水的,所以知识注射普通不及大功。但是比如依我方法,假定你们是会看书,要看书,由被动式改为发动式的,给你们充分自由看书的机会,这个成效如何呢?间尝计算一下,假定上海光华、大夏或任何大学有一千名学生,每人每期交学费一百元,这一千名学费已经合共有十万元。将此十万元拿去买书,由学校预备一间空屋置备书架,扣了五千元做办公费(再多便是罪过),把这九万五千元的书籍放在那间空屋,由你们随便胡闹去翻看,年底拈阄分配,各人拿回去九十五元的书,只要所用的工夫与你们上课的时间相等,一年之中,你们学问的进步,必非一年上课的成绩所可比。现在这十万元用到哪里去?大概一成买书,而九成去养教授,及教授的妻子,教授的奶妈,奶妈又拿去买奶妈的马桶。这还可以说是把你们的“读书”看做一件正经事吗?
假定你们进了这十万元书籍的图书馆,依我的方法,随兴所至去看书,成效如何呢?有人要疑心,没有教员的指导,必定是不得要领,杂乱无章,涉猎不精,不求甚解。这自然是一种极端的假定,但是成绩还是比现行大学教育好。关于指导,自可编成指导书及种种书目。如此读了两年可以抵过在大学上课四年。第一样,我们须知道读书的方法,一方面要几种精读,一方面也要尽量涉猎翻览。两年之中能大概把二十万元的书籍,随意翻览,知其书名作者内容,大概不也就不愧为一读书人了。第二样,我们要明白,学问的事,绝不是如此呆板。读书也必求深入,而于求深入,类由兴趣相近者入手不可。学问是每每互相关连的,一人找到一种有趣味的书,必定由一问题而引起其他问题,由看一本书而不能不去找关系的十几种书,如此循序渐进,自然可以升堂入室,研究既久,门径自熟,或是发见问题,发明新义,更可触类旁通,广求博引,以证己说,如此一步一步地深入,自可成名。这是自动的读书方法。较之现在上课听讲被动的方法,如东风过耳,这里听一点,那里听一点,结果不得其门而入,一无所获,强似多多了。第三,我们要明白,大学教育的宗旨,对于毕业生的期望,不过要他博览群籍而已(Be a well-read man),并不是如课程中所规定,一定非逻辑八十分,心理七十五分不可,也不是说心理看了一百八十三页讲义,逻辑看了二百零三页讲义,便算完事,这种的读书,便是犯了孔子所谓“今汝画”的毛病。所谓博览群籍,无从定义,最多不过说某人“书看得不少”,某人“差一点”而已,哪里去定什么限制?说某人“学问不错”,也不过这么一句话而已,哪里可以说某书一定非读不可,某种科目是“必修科目”。一人在两年中泛览这二十万元的书籍,大概他对于学问的内容途径,什么名著、杰作、版本、笺注,总多少有点把握了。
现在的大学教育方法如何呢?你们的读书是极端不自由,极端不负责。你们的学问不但有注册部定标准,简直可以称斤两的。这个斤两制,就是学校的所谓“七十八分”“八十六分”之类,及所谓多少“单位”。试问学问之事,何得称量斤两?所谓英国史七十八分,逻辑八十六分,如何解释?一人的逻辑,怎么叫做八十六分?且若谓世界上关于英国史的知识你们百分已知道了七十八分,世上岂有那样容易的事?但依现行制度,每周三小时的科目算三单位,每周二小时的科目算二单位,这样由一方块一方块的单位,慢慢堆叠而来,叠成多少立方尺的学问,于是某人“毕业”,某人是“秀士”了。你想这笑话不笑话?须知我们何以有此大学制呢,是因为各人要拿文凭。因为要拿文凭,故不得不由注册部定一标准,评衡一下,就不得不让注册部来把你们“称一称”。你们如果不要文凭,便无被称之必要。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文凭呢?说来话长。有人因为要行孝道,拿了父母的钱心里难过,于是下定决心,要规规矩矩安心定志读几年书,才不辜负父母一番的好意及期望。这个是不对的,与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恋爱女子一样的违背道德。这是你们私人读书享乐的事,横被家庭义务的干涉,是想把真理学问献给你们的爸爸妈妈做敬礼。只因真理学问,似太渺茫,所以还是拿一张文凭具体一点为是。有人因为想要得文凭学位,每月可以多得几十块钱,使你们的亲卿爱卿宁馨儿舒服一点。社会对你们的父母亲说:你们儿子中学毕业读了三十本书,我可给他每月四五十元;如果再下二千元本钱,再读了三十本书,大学毕业,我可给他每月八九十元。你们的父母算盘一打,说“好”,于是议成,而送你们进大学,于是你们被称,拿文凭,果然每月八九十元到手,成交易。这还不是你们被出卖吗?与读书之本旨何关,与我所说读书之乐又何关?但是你们不能怪学校给你们称斤两,因为你们要向他拿文凭,学堂为保持招牌信用起见,不能不如此。且必如此,然后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处于今日大规模制造法(Mass Production)之时期,不能不划定商品之品类(Standardization of Products),学问既然成为公然交易的商品,秀士、硕士、博士既为大规模制造品之一,自然也不能不“划定”一下。其实这种以学问为交易之事,自古已然。子张学干禄,子曰:“三年学,不至于毂,未易得也。”(关于往时“生员”在社会所作的孽,可参观《亭林文集·生员论》上中下三篇。)
到了这个地步,读书与入学,完全是两件事了,去原意远矣。我所希望者,是诸位早日觉悟,在明知被卖之下,仍旧不忘其初,不背读书之本意,不失读书之快乐,不昧于真正读书的艺术。并希望诸位趁火打劫,虽然被卖,钱也要拿,书也要读,如此就两得其便了。
我的读书的经验
°章衣萍
《读书月刊》编辑顾仞千先生要我写一篇文章,题目是:《我的读书的经验》。这个题目是很有意义的,虽然我不会做文章,也不能不勉强把我个人的一点愚见写出来。
我幼时的最初的第一个教我读书的先生是我的祖父。我的祖父是一个前清的贡生,八股文、古文都做得很好。他壮年曾在乡间教书,后来改经商了,在休宁办了一个小学,他做校长。我的祖父是一个很庄重的人,他不苟言笑。乡间妇女看见都怕他,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做“钟馗”。我幼时很怕我的祖父,他教我识字读书,第一件要紧的事是读得熟。我起初念《三字经》,后来念《幼学琼林》,再后来念《孝经》《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等书。这些书小孩子念来,自然是没有趣味,虽然我的祖父也替我讲解。我的祖父每次替我讲一篇书,或二三页,或四五页,总叫我一气先念五十遍。我幼时记性很好,有时每篇书念五十遍就能背诵了。但我的祖父以为就是能背诵了也不够,一定要再念五十遍或一百遍,往往一篇书每日念到四百遍的。有一次我竟念得大哭起来。现在想来,我的祖父的笨法虽然可笑,但我幼时所读的书到如今还是很多能背诵的。可见笨法也有好用处。(www.xing528.com)
我的第二个教我读书的先生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个商人,读书当然不多。但他有一个很好的信仰,是“开卷有益”。他因为相信唐太宗这句老话,所以对于我幼时看书并不禁止。我进高等小学已经九岁,那时已读过许多古书,对于那些肤浅的国文教科书颇不满意。那时我寄宿在林宁潜阜店里,傍晚回店,便住店里找着小说来看。起初看的是《三国演义》,《三国演义》总看了至少十次,因为店里的伙计们没事时便要我讲三国故事,所以我不能不下苦功去研究。后来接着看《水浒传》《西游记》《封神传》《说唐》《说岳》《施公案》《彭公案》等书,凡在潜阜找得到、借得到的小说我都看。往往晚上点起蜡烛来看,后来竟把眼睛看坏了。
我的祖父教我读书要读得熟,我的父亲教我读书要读得多。我受了我祖父的影响,所以就是看小说也看到极熟,例如《三国演义》中的孔明祭周瑜的祭文(《三国演义》第五十七回),孔明的《出师表》(《三国演义》第九十一回),以及曹操在长江中做的诗(《三国演义》第四十八回),貂蝉在凤仪亭对吕布说的话(《三国演义》第八回),我都记得很熟。所以有一次高小里先生出了一个题目是《致友书》,我便把“度日如年”(貂蝉对吕布说的)的话用上了。这样不求甚解的熟读书,自然不免有时闹出笑话,因为看小说时只靠着自己的幼稚的理解力,有些不懂的地方也囫囵过去了。这是很危险的。读书读得熟是要紧的,但还有要紧的事是要读得懂。
我受了我的父亲的影响,相信“开卷有益”,所以后来在师范学校的两年,对于功课不十分注意,课外的杂志新书却看得很多,那时徽州师范学校的校长是胡子承先生,他禁止学生做白话文、看《新青年》,但他愈禁止,我愈要看。我记得那时《新青年》上发表的胡适之、周作人、刘半农、沈尹默一些人的白话诗,我都背得很熟,我受《新青年》的影响,所以做白话文、白话诗,简直入迷,后来竟因此被学校开除。我现在所以有一些文学趣味,全是我的多看书的影响;但我这些影响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我个人看书到现在还是没有条理,多读书免不了乱读,乱读同乱吃东西一样,是有害的。
我十七岁到南京读书,在南京读了一年书后,胡适之先生到南京讲学,我去看他。我问他读书应该怎样读法,他说“应该克期”。克期是一本书拿到手里,定若干期限读完,就该准期读完。胡先生的话是很对的。我后来看书,也有时照着胡先生的话去做,只可惜生活问题压迫我,我在南京、北平读书全是半工半读,有时一本书拿到手里,想克期读完,竟不可能,在我,这是很痛苦的。现在,生活问题还没有解决,而苦痛的病魔又缠绕着我了。几时我才能真正“克期”去读书呢?
我的读书的经验如上面所说,是很简单的:第一,应该读得熟;第二,应该读得多;第三,应该克期读书。
我是一个不赞成现代学校制度的人,我主张“普遍的自由”(Universal Liberty),我曾说:
吾国自清代光绪变政,设立学校,同时年级制也输了进来,年级制是以教员为中心,以教科书为工具,聚智愚不同的学生于一级,不问学生的个性,使他们同时学一样的功课,在一个教室内听讲。聪明的人嫌教师讲得太慢,呆笨的人嫌教师讲得太快。聪明的人只得坐在课堂打瞌睡,看小说,混时间,等着呆笨的人的追赶;呆笨的人却整日整夜地忙着,连吃饭、睡觉、如厕都没有工夫,结果还是追赶聪明人不上。所以有一次胡适之先生同我们一班小朋友说笑话:“你们也想进学校吗!我以为学校是为呆笨人而设的。”对呀,现在所谓年级制的学校,的确是为呆笨人而设的。一本陈文编的《算术》,聪明的学生只要两个月就演完了,学校里偏要教上一年半载;一部顾颉刚编的《初中国文》,聪明的学生只要半年就可读完了,学校里偏要教上三年四年。况且在同一时间内,一定要强迫许多学生听同样的枯燥无味的功课,所以有时教员正在堂上津津有味地讲“修身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学生的头脑里也许竟在想“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景阳冈武松打虎”。……
我是不赞成现在的学校制度的。现代的学校可以使学生得着文凭,却不能包管学生能不能得着学问,老实说,学校教育的用处,不过有几个教员,教学生读书读得懂而已。像上海滩上的一些野鸡大学,流氓教员,他们自己读书读得懂不懂还是一个问题。在今日中国有志读书的人,只有靠着自己,只有靠着自己去用功,学校是没有用处的。
有人说:“自己读书,读不懂怎么办呢?”我说:“可以去问懂得的人,你的朋友,你的亲戚,你的敬爱的先生。但不一定的在学校里的。”一切参考的书籍、字典,也可以帮助人们读书得懂。
根据我的一点小小经验,给青年人——有志读书的青年人,进几条忠告:
第一,我以为读书应该多读,应该熟读,应该克期的读。
第二,我以为读书不懂便应该问朋友、亲戚、你所敬爱的先生,或是字典、参考书。读书应该每字每句都读懂,“不求甚解”是不对的。
第三,我以为今日中国有志读书人应该学通英文或日文,以作研究外国学问的工具,单读中国书,是不够的,我们应该多读外国书。
我的话虽然简单而且浅薄呵,希望对于有志读书的中国青年,有一点小小的用处!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