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黄蓉的宝贝女儿郭芙,在外貌上遗传了黄蓉的美丽,明艳动人,但在内在品性上却继承了郭靖的迟钝愚拙和黄蓉的任性妄为,活脱脱的一位刁蛮公主。
郭芙的刁蛮任性,源于黄蓉对她的娇纵。在襄阳城里,郭芙因与杨过言语冲突而动手,一怒之下,竟然挥剑斩断了杨过的一条手臂。这件事发生后,且看郭家三口人的态度和表现。
“这一剑斩落,竟致如此,杨过固然惊怒交迸,郭芙却也吓得呆了,知道已闯下了无可弥补的大祸,但见杨过手臂断处血如泉涌,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夺门奔出。”[1]郭芙在外面躲避了几天,才敢回家。
郭芙的表现就是一位没有主见又肆意妄为的小女孩,闯了祸后,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吓得只会哭,为了怕受大人责罚而逃避。
“郭靖霍地站起,喝道:‘明明是你斩断了他的手臂,他却怎样欺侮你了?他真要欺侮你,你便有十条臂膀,也都给他斩了。那柄剑呢?’郭芙不敢再说,从枕头底下取出淑女剑来。郭靖接在手里,轻轻一抖,剑刃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凛然说道:‘芙儿,人生天地之间,行事须当无愧于心。爹爹平时虽然对你严厉,但爱你之心,和你母亲并无二致。’说到最后几句话,语声转为柔和。郭芙低声道:‘女儿知道。’郭靖道:‘好,你伸出右臂来。你斩断人家一臂,我也斩断你一臂。你爹爹一生正直,决不敢徇私妄为,庇护女儿。’”[2]
与郭靖恩怨分明,大义灭亲,对女儿既有爱又有教的态度和表现相比,黄蓉则完全相反,“黄蓉大声道:‘芙儿有什么不好了?她心疼妹子,出手重些,也是情理之常’[3]。
为郭芙辩护在前,阻止郭靖惩戒女儿在后。
“突然呼的一声,窗中跃入一人,身法快捷无伦,人未至,棒先到,一棒便将郭靖长剑的去势封住,正是黄蓉。她一言不发,刷刷刷连进三棒,都是打狗棒法中的绝招。一来她棒法精奥,二来出其不意,郭靖竟被她逼得向后退了两步。黄蓉叫道:‘芙儿还不快逃!’郭芙的心思远没母亲灵敏,遭此大事,竟是吓得呆了,站着不动。黄蓉左手抱着婴孩,右手回棒一挑一带,卷起女儿身躯,从窗口直摔了出去,叫道:‘快回桃花岛去,请柯公公来向爹爹求情。’跟着转过竹棒,连用打狗棒法中的‘缠’‘封’两诀,阻住郭靖去路,叫道:‘快走,快走!小红马在府门口。’”[4]
黄蓉不仅给郭芙准备了小红马和银两,在使计点了郭靖的穴道后,还护送她出城,把贴身的软蝟甲交给她护身,并给她买了路上吃的苹果。真真一慈母也!
黄蓉对郭芙的溺爱和娇纵是一贯的。“黄蓉生下女儿之后,却是异常怜惜,事事纵恣。这女孩不到一岁便已顽皮不堪。郭靖有时看不过眼,管教几句,黄蓉却着意护持,郭靖每管教一回,结果女儿反而更加放肆一回。到郭芙五岁那年,黄蓉开始授他武艺。这一来,桃花岛上的虫鸟走兽可就遭了殃,不是羽毛被拔得精光,就是尾巴被剪去一截,昔时清清静静的隐士养性之所,竟成了鸡飞狗走的顽童肆虐之场。郭靖一来顺着爱妻,二来对这顽皮女儿确也十分爱怜,每当女儿犯了过错,要想责打,但见她扮个鬼脸搂着自己脖子软语相求,只得叹口长气,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5]
在父母的溺爱和娇纵下长大的孩子,不但任性刁蛮,而且还会有心智不成熟、意志不独立、人格不健全等症状。就像郭芙,都三十多岁了,还像三岁孩子一样依赖父母。《神雕侠侣》中有一个小细节颇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百草仙、圣因师太、张一氓等三山五岳的武林奇士秘密来到襄阳给郭襄庆生,临走之际,张一氓把一把张开了的白纸扇插在了天井中的公孙树上。“那纸扇离地四丈有余,郭芙自忖不能一跃而上,叫道:‘妈!’黄蓉点了点头,轻轻纵起,……拔出纸扇,落下地来。”[6]母女之间是如此的默契,这一声“妈”叫出郭芙的幼稚和对母亲的依赖,也叫出黄蓉对女儿的溺爱和娇纵。(www.xing528.com)
过度依赖父母的孩子是长不大的。“郭芙在父母指点之下修习武功,丈夫耶律齐又是当代高手,日常切磋,比之十余年前的自已大有进境,只是她心浮气躁,浅尝辄止,不肯痛下苦功钻研,因此父母丈夫都是武学名家,她自己却始终徘徊于二三流之间。”[7]
溺爱和娇纵是家庭教育的大敌!
【注释】
[1]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888.
[2]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906.
[3]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901.
[4]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906-907.
[5]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27.
[6]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1227.
[7]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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