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中华山掌门岳不群在伪君子面目没有暴露之前,对大弟子令狐冲确实是视同己出,对他的教育耐心细致而且方法得当。
令狐冲在华山思过崖面壁思过期间,发现了后洞石壁的秘密。秘密一,石壁上刻有五岳剑派的所有精妙武功;秘密二,五岳剑派的所有精妙武功尽数被人破去。据石壁上的剑招所示,至少有百余招是连他师父、师娘也不知道的。发现这个秘密后,令狐冲焦虑苦恼之极,“这一晚间,他在后洞来来回回地不知绕了几千百个圈子,他一生之中,从未受过这般巨大的打击。”[1]
从此以后,令狐冲在思过崖上既不思过,也不练剑,日夜思念着小师妹岳灵珊,而小师妹却偏偏不给他送饭。令狐冲从给他送饭的六师弟陆大有口中得知,小师妹和小师弟林平之好上了,整天在教小师弟学剑。而小师妹却误以为他唆使六师弟在她父母面前告状,气急败坏地上思过崖来与他断交。为此,令狐冲急火攻心,竟然病了一个多月。
岳不群夫妇从外地回来得知这种情况,双双上来看望,还带来了野山人参汤让他滋补身体,令狐冲感动得热泪满眶。“依照华山派历来相传门规,弟子受罚在思过崖上面壁思过,同门师兄弟除了送饭,不得上崖与之交谈,即使受罚者的徒弟,也不得上崖叩见师父。哪知岳不群夫妇居然亲自上崖,令狐冲不胜之喜,抢上拜倒,抱住了岳不群的双腿。”[2]
随后,岳不群考查了令狐冲的武功,得知他的功夫不进反退,虽然心中很是不快,但也没有一味批评责怪他,而是晓知以理,动之以情,对他提出了殷切期望。“岳不群道:‘武林之中,变故日多。我和你师娘近年来四处奔波,眼见所伏祸胎难以消解,来日必有大难,心下实是不安。’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本门大弟子,我和你师娘对你期望甚殷,盼你他日能为我们分任艰巨,光大华山一派。但你牵缠于儿女私情,不求上进,荒废武功,可令我们失望得很了。’令狐冲见师父脸上忧色甚深,更是愧惧交集,当即拜伏于地。”[3]
临下崖之时,岳不群夫妇叮嘱令狐冲要好好练剑,半个月后再来考较他的剑法,并说那时将有一件与他一生大有关连的事,务须用功,不可轻忽。令狐冲以为师父、师娘要把小师妹许配给他,大喜过望,精神大振。可是他一会儿想着石壁上的武功图形,一会儿想小师妹,整天胡思乱想,不能静心修习内功、剑法,半个月来,武功并没多少进展。
半个月后,岳不群夫妇再次连袂上崖,并带上了岳灵珊、陆大有、施戴子三位徒弟。上崖后并没有马上考较令狐冲的武功,而是先说了田伯光在华山脚下的恶行,意思是要令狐冲替师除恶。令狐冲明白师父的意思,主动请缨却又自忖武功不如田伯光。岳不群以为他这半年在思过崖上已经练成岳夫人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要传他“紫霞神功”,让他以“紫霞神功”和“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对付田伯光。
接着,岳夫人模拟田伯光的刀法给令狐冲喂招。一要考较他的武功,二要他借机练习“无双无对,宁氏一剑”,三要他熟悉田伯光的招数,找出破解方法。由于石壁上武功图形的影响,令狐冲心神不宁,应对失据,出招慌张,不成章法。“无双无对,宁氏一剑”使得猥猥葸葸,拖泥带水,手中长剑被震得脱手而飞。岳夫人一怒之下,使出了威力奇大的一招,令狐冲慌忙之中用石壁上所刻破解华山剑法的招数,用剑鞘相对。哪知这一招竟能用剑鞘收了岳夫人的长剑,剑柄直指她的咽喉要害。岳不群又惊又怒,使上“紫霞神功”的长剑挥出,震断了令狐冲手中的剑鞘和剑。
虽然岳不群在又惊又怒的情况下,打了令狐冲两个耳光,但也不再责罚。岳不群认为令狐冲半年来一个人自行练武,没人指导,走上了邪路,便向他讲述了华山派气宗和剑宗正邪之争,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的历史,阐明了华山派气宗以气为主,以剑为辅,气是纲剑是目的道理,强调了气宗是华山派的正宗,告诫他们千万不能走上剑宗的邪路。随后,连说带演,展示了华山派的武功。
“岳不群站起身来,说道:‘本门功夫练到深处,飞花摘叶,俱能伤人。旁人只道华山派以剑术见长,那未免小觑咱们了。’说着左手衣袖一卷,劲力到处,陆大有腰间的长剑从鞘中跃出。岳不群右手袖子跟着拂出,掠上剑身,喀喇一声响,长剑断为两截,令狐冲等无不骇然。
“令狐冲瞧着地下的两柄断剑,心中又惊又喜,寻思:‘原来本门武学如此厉害,任何一招剑法在师父手底下施展出来,又有谁能破解得了?’又想:‘后洞石壁上刻了种种图形,注明五岳剑法的绝招尽数可破。但五岳剑派却得享大名至今,始终巍然存于武林,原来各剑派都有上乘气功为根基,剑招上倘若附以浑厚内力,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破去了。这道理本也寻常,只是我想得钻入了牛角尖,竟尔忽略了,其实同是一招有风来仪,在林师弟剑下使出来,又或是在师父剑下使出来,岂能一概而论?石壁上使棍之人能破林师弟的有风来仪,却破不了师父的有风来仪。’(www.xing528.com)
“想通了这一节,数月来的烦恼一扫而空,虽然今日师父未以‘紫霞功’相授,更没有出言将岳灵珊许配,他却绝无沮丧之意,反因对本门武功恢复信心而大为欣慰。”[4]
岳不群的伪君子行径虽然令人毛骨悚然,但是这一段他对令狐冲的教育确实是非常有效并值得借鉴的。
这段时间,岳不群和令狐冲的关系犹如父子,对令狐冲关爱有加,并寄予厚望。爱是一切教育活动的基础,没有爱就没有真正的教育。岳不群对令狐冲的禀性非常了解,知道令狐冲也非常敬重自己,所以对令狐冲的过错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而是对他提出了期望。岳不群对令狐冲也非常信任,知道令狐冲的病因,第二次上崖时特意带上岳灵珊和与他最要好的陆大有,还把除恶的任务交给他并要传给华山派最高的武功“紫霞功”。
在消解令狐冲武学上的疑惑这一节上,岳不群也非常理智而有方法。令狐冲因发现石壁上的武功图刻,而对本门武功丧失了信心。岳不群虽然不明真相,但知道令狐冲心中有疑惑。所以就给他讲本门历史、说武学原理、展武功威力。使令狐冲疑虑尽消,信心倍增。
【注释】
[1]金庸.笑傲江湖[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293.
[2]金庸.笑傲江湖[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303.
[3]金庸.笑傲江湖[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304.
[4]金庸.笑傲江湖[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316-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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