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何许人?《侠客行》中长乐帮豹捷堂之堂主,练了二十年的铁沙掌功夫。他那一掌怎么了?
“展飞这一掌正好打在他膻中穴上。那膻中穴乃人身气海,展飞掌力奇劲,时刻又凑得极巧,一掌击到,刚好将他八阴经脉与八阳经脉中所练成的阴阳劲力打成一片,水乳交融,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当时他内力突然之间增强,以致将展飞震出窗外,心中全然不知,但觉体内彻骨之寒变成一片清凉,如烤如焙的炎热化成融融阳和,四肢百骸间说不出的舒服,又过半晌,连清凉、暖和之感也已不觉,只是全身精力弥漫,忍不住要大叫大喊。当虎猛堂香主邱山风进房之时,他一口喷出了体内的郁积的瘀血,登时神气清爽,不但体力旺盛,连脑子也加倍灵敏起来。”[1]
他是谁?他就是玄素庄黑白双剑石清、闵柔夫妇的次子石中坚。石中坚因为捡到一个烧饼,那个烧饼中正好藏有玄铁令,玄铁令的主人摩天居士谢烟客曾发下重誓,谁持玄铁令求他,就无条件地帮那个人做任何一件事。为了怕受石中坚及其他居心叵测之人的要挟,谢烟客故意先只教石中坚练习诸阴经脉的内功,期待他身受阴气侵害,走火入魔而亡。哪知石中坚浑浑噩噩,心无杂念,练到后来,虽然体内阴气大盛,却并没走火入魔。谢烟客只得再教他诸阳经脉的内功而不传授阴阳调和之法,当他体内的阳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即可使阴阳两气相冲相克,龙虎相斗而死。
长乐帮的幕后帮主贝海石为了不上侠客岛“送死”,找了个替死鬼石中玉当傀儡。石中玉识破了他们的阴谋逃走后,他们又找来了相貌相像的石中坚当帮主。展飞因为他妻子被石中玉勾引,为报妻子失身之仇,误认为石中坚就是石中玉,在石中坚心肺之间寒热内息交互激荡、心跳剧烈、疼痛难忍之际,向他的膻中穴猛击一掌。哪知道这一掌调和了石中坚体内的阴阳内息,不但消除了龙虎相斗的死亡危险,还使他的内力倍增。
在生死之际,展飞重重的一掌救了石中坚的性命,如果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有意医治阴阳失调之症,那他就是非常高明的医生。能采用非常手段的医生,往往具有非常高超的医术。现代学校的教师在教育学生的过程中,有时也需要对学生打一记重拳,来一声断喝。
在洞庭湖畔的岳阳楼上,郭靖和黄蓉被丐帮净衣派彭长老的“摄心术”所困。“他说话极是和悦动听,竟有一股中人欲醉之意,靖蓉二人果然觉得神倦眼困,全身无力。黄蓉微觉不妥,要想转头避开他的眼光,可是一双眼睛竟似被他的目光吸住了,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他。那丐又道:‘此间面临大湖,甚是凉爽,两位就在这清风之中酣睡一觉,睡罢,睡罢!舒服得很,乖乖地睡罢!’他越说到后来,声音越是柔和甜美。靖蓉二人不知不觉地哈欠连连,竟自伏在桌上沉沉睡去。”[2]如果此时有一位功力比彭长者深厚的师友在旁边来一声断喝,郭靖和黄蓉也不至于被捆绑至轩辕台上。
在对人的教育过程中,有两大阻碍力量,一是人内心深处的本能欲望和人性弱点,二是外界的诱惑。人性的本能和弱点往往是自私、贪婪、懒散和懦弱的,而教育、社会的法律和道德却要人勤劳、坚强、公正和高尚。因此,人常常矛盾,常常痛苦,此所谓天人交战。人所处的世界光怪陆离,有许多诱惑,如名利、物质享受、权力、美色等,这些外界诱惑容易激活人内心的本能欲望,让人蠢蠢欲动。(www.xing528.com)
在天人交战之时、蠢蠢欲动之际,平常的汤药、一般的说教已经失效,此时,若有师友们的一记重拳,一声断喝,也许能令人猛醒,平复蠢动之心,以致天人合一。当然,挥重拳者、断声喝者,必须有相当功力,否则,不但不能平息龙虎相争,惊醒梦中之人,自己还会受反噬之害。
在现代学校的教育中,有个别学生,确实需要一声断喝甚至一记重拳,然而,现实中既没听到断喝,更没看到重拳。原因有二,一无力,二不敢。本身功力不够,不敢贸然实施,手中没有“戒尺”,反噬之害承受不起。
【注释】
[1]金庸.侠客行[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104-105.
[2]金庸.射雕英雄传[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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