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是个遗腹子,在他十一岁时母亲穆念慈因病去世,他便成了流落街头的孤儿。在遇到郭靖夫妇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少年时期的这一段经历,让他养成了轻浮、自卑、敏感、偏执而又勇敢的性格。
在《神雕侠侣》中,杨过的出场,金庸先生是这样描写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俚曲,跳跳跃跃的过来……走到李莫愁和郭芙之前,侧头向两人瞧瞧,笑道:‘啧啧,大美人儿好美貌,小美人儿也挺秀气……’脸上贼忒嘻嘻,说话油腔滑调。”[1]活脱脱一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一个轻浮的小浪子。
此时的杨过还表现出勇敢、偏执和善恶不分。当他看到李莫愁打伤了武三娘,劫持了程英和陆无双的时候,大感不平,不顾自己不会武功,抱住了李莫愁。但为了驱除冰魄银针的毒性却又欣然拜欧阳锋为义父,而对有心帮他的郭靖不闻不问,甚至出拳相击。当郭靖问他姓名的时候,他竟然说:“我姓倪,名字叫作牢子。”杨过之所以这么排斥郭靖,原因不过是郭芙说他手脏,便对她一家都产生了厌恶之心。
杨过被郭靖夫妇带到桃花岛后,由于黄蓉的戒心,他受到了与郭芙、武氏兄弟不一样的待遇,更是表现出自卑、敏感和叛逆的性格。
书中有一段心理描写,可以反映杨过的这种性格特征。“他走出石缝,向山下张望,但见精舍的窗子中透出灯光,想像郭靖夫妇、柯镇恶、郭芙、武氏兄弟六人正在围坐吃饭,鸡鸭鱼肉摆了满桌,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但随即想到,他们必在背后数说责骂自己,不禁气愤难当。黑夜中站在山崖上的海风之中,只想着一生如何受人欺辱,但觉尘世间个个对他冷眼相待,思潮起伏,满胸孤苦怨愤,难以自已。”[2]
这一段描写发生在杨过与郭芙、武氏兄弟因斗蟋蟀而闹矛盾,郭芙脚踩蟋蟀、杨过掌掴郭芙、武氏兄弟追打杨过、杨过怒推大石之后,杨过怕受责罚,挨着饥饿躲藏在岩石缝中的心理活动。其实这时的郭靖因寻杨过不着,没有心情吃饭,黄蓉陪他默坐。次日天还没亮,两人又出外找寻。
杨过在桃花岛上拜师后,黄蓉提出要单独教他,但又只教他读书,始终不提武功。杨过便认定是郭靖不肯教他武功。“‘郭伯伯既不肯教,我又何必偷学他的?哼,这时他就是来求我去学,我也不学的了。最多给人打死了,好希罕么?’想到此处,又是骄傲,又感凄苦。”[3]这一心理活动也说明了杨过敏感、偏执而又自尊、自傲的性格。
以致后来,杨过用“蛤蟆功”打晕武修文,柯镇恶厉声逼问欧阳锋下落,杨过为欧阳锋辩护而骂柯镇恶。郭靖因杨过对祖师无礼,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反而激得杨过要投海自杀。最终郭靖不得不送杨过去终南山学艺。(www.xing528.com)
其实,这时候的杨过只不过是个缺少爱、缺少关怀,渴望爱、渴望关怀的孩子。郭靖在内心里是关怀杨过的,一开始就想把女儿郭芙嫁给他,但郭靖不善表达,杨过没能体会到郭靖的爱意和关怀。黄蓉由于杨康的死因,对杨过存有戒心,表面上对杨过有关怀,但内心对他是排斥、戒备的,敏感、自卑而又傲气的杨过,肯定不认为黄蓉对他是有爱意的。孤僻、偏执、对欧阳锋怀有刻骨仇恨的柯镇恶,一开始对杨过就是冷漠的,后来因欧阳锋的关系,更是把杨过也当作仇人。同龄的郭芙、武氏兄弟也没有真心把杨过当朋友,有的只是嘲笑、作弄甚至是恶狠狠地殴打。而他之所以认欧阳锋为义父,不仅是为了解冰魄银针之毒,更是因为欧阳锋对他流露出了真情,传授他连欧阳克都没传授的“蛤蟆功”,让他深受感动。
在终南山,杨过刚入全真门下,就先受了丘处机疾言厉色的一番教训,后挨了赵志敬一个耳光,心中恚愤、委屈而又不屑于全真派的武功,便和赵志敬成了冤家师徒,不时对骂、对打。在年终大校之时,赵志敬故意让鹿清笃毒打杨过,逼得杨过用“蛤蟆功”反击后逃离重阳宫。后得孙婆婆搭救,孙婆婆对杨过极为仁慈,口中是温和关切之音,眼中是慈祥爱怜之色。在听杨过叙说身世遭遇之时,不住叹息,不时评论,每句话都护着杨过,杨过便觉得孙婆婆比亲人还亲。
对缺少爱和关怀的孩子,给他爱和关怀是教育的开始,也是教育的正道。
【注释】
[1]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38.
[2]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72.
[3]金庸.神雕侠侣[M].广州:广州出版社,201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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