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移民：总体概况及公共治理

1978年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社会迎来大发展，人口开始大规模涌入城市，中国城市化进程明显加快，城市移民规模增长显著。1990年以后，中国城市移民群体类型逐渐发生变化，来自不同地区的多元异质群体出现在城市中。跨区域的移民在城市人口中占据的比例越来越大，多元文化的特质愈发凸显。城市移民在中国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加快了中国实现城镇化、现代化、工业化的进程。这个进程不仅是从乡村到城镇的演变，更是乡村与城市在文明方面的融合。

规模庞大的移民极大地推动了中国城市的经济发展，为城市发展源源不断地提供人力资本和内生性增长原动力，保持城市活力。城市移民类型众多，包括劳力型移民、经营型移民、投资型移民、高技术型移民，这些移民为城市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此外，城市移民在改善城市人口年龄结构、缓解城市老龄化等方面都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四大一线城市，其城市移民不论是在绝对数量上还是在所占总人口比例上，都处于较高水平，其表现出来的城市发展活力与大规模的城市移民分不开。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市场化改革和户籍制度改革的深入，人口迁移自由化趋势日益明显，更多移民开始涌入大城市，特别是长三角、珠三角等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中西部作为较不发达地区，一直是中国城市移民的重要迁出地，尤其是以豫、皖、川、鄂、湘等为代表的省份。中国大型城市尤其是以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为首的高速发展的城市，吸引了大量的城市移民。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7》的数据显示，北京、上海、广东、深圳这四大一线城市，由于城市移民大量涌入，常住人口呈现快速增长态势（表3-1）。从移民人口的占比来看，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个一线城市中，深圳的占比最高，达到了67.70%，上海以40.51%位居第二，广州以38.01%位居第三，北京占比为37.20%。从近5年城市移民人口的增长情况来看，京沪两地在2014年前后达到高峰，近两年的增速放缓并出现了下降的态势。数据显示，在2014年上海移民人口达到996.42万人的高点后，2015年比2014年的移民人口减少近15万人。实际上，面对京、沪、广、深等超大城市存在的日益加剧的城市病问题，中国也在城市发展战略和城市移民引导策略等方面上不断地进行调整，争取把更多的发展机遇和功能分给一线城市以外的中小城市（张红霞，2018）。

表3-1　四个一线城市常住总人口及户籍、非户籍人口情况

续 表(www.xing528.com)

数据来源：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7》。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6》显示，2015年，中国东部地区城市移民人口占全国城市移民人口的比例为74.7%，西部地区为16.6%，可见城市移民最集中的地方依旧是东部地区。从城市移民跨域情况看，2015年东部地区跨省城市移民人口占省内城市移民人口的比例为75.6%，占全国跨省城市移民人口的87.7%以上。中心城市仍然是跨省城市移民的主要容纳地。2015年，流向中心城市的跨省城市移民人口占全国跨省城市移民总人口的比例为54.9%。虽然近些年中心城市移民回流现象逐渐出现，但超过一半的城市移民人口仍然聚集在中心城市，此时的城市移民更倾向于聚居城市周边地带而不是中心城区。

进入新时代，中国的城市社会结构正发生深刻的变化，愈来愈多的城市步入“移民城市”行列，这些城市的移民人口已超过其总人口数的一半，深圳、东莞等城市的外来移民人口占城市总人口的比例更是超过3/4。城市移民业已成为各城市实现跨越式发展目标的重要动力。然而，在当前大城市户籍制度改革进展缓慢、经济门槛较高的背景下，大城市对外来人口的吸引力逐渐下降，中小城市对移民的吸引力不断增强，出现人口向中小城市迁移的新趋势，以从农村迁往城市为主逐步转向“城—乡”“乡—城”“城—城”等多种迁移模式并存。城市移民逐渐由单向迁移向双向、多向迁移这一新趋势转变，这势必会带动中小城市的发展。

截至2018年，中国流动人口规模约为2.48亿人，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8%，中国正进入人口大迁移的时代。人口迁移一般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人口从农村向城市迁移，一、二线和三、四线城市都有人口迁入；第二阶段，人口从农村和三、四线城市向一、二线大都市圈及卫星城迁移，三、四线人口面临迁入停滞，大都市圈人口继续增加，集聚效应更加明显。对照国际经验，中国正处在人口迁移第二阶段，一线城市和部分二线城市人口将继续集聚，城市之间、地区之间的人口集聚态势将分化明显： 东部地区大城市继续呈现大量人口净迁入状态；中西部地区的郑州、重庆、成都、武汉等区域中心城市人口增长加快，其余城市人口迁移幅长较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