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1年,巴黎迎来了意大利著名诗人彼得拉克的访问。但这座被路易九世重修的都城并没有给诗人留下足够完美的印象。彼得拉克这样评价巴黎:“虽然巴黎名过其实——它的名声多半得益于当地人的宣传——但尚不失为一座大城市。不过,除阿维尼翁外,我确未见过比巴黎更脏乱的地方。然而,它同时容纳了最有学问的精英,它真像一个大篮子收集着各方的奇珍异果……他们(法国人)有机会就表现自己,并且不顾一切地吃喝玩乐。”
这一个世纪中,法兰西和它的首都一样,既是魅力四射的时代,也是虚弱中空的时代。
卡佩王朝时期,那些卓越的国王虽然为巩固王权付出诸多努力,但依然没有掌管国家的绝对实权。受《罗马法》传统的影响,法国人有着极强的私有财产观。很多封建领主不甘心成为国王的附庸,不愿看到自己的土地归于国有,为此纷争不断。何况,还有那野心勃勃的公爵想取而代之。
其实,法国国土的所有权也不只在国王与领主之间摇摆,在他们之外还存在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对手——英吉利国王。我们知道,英国王室历来与法国王室纠缠不清。曾经的诺曼底王朝和安茹王朝的国王就是法国公爵,而他们所在的领地自然成了英吉利的一部分。法国一直想将这些领地统统收回,而英国也一直抱有向法国扩张的野心。
爱德华三世刚刚坐上英王宝座的时候,本来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坐拥全法国国土,但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反而引起了一场他这辈子都看不到结果的百年战争。
原来,菲利浦四世去世以后,他的3个儿子先后继承王位——路易十世、菲利浦五世和查理四世。法国再次进入了一个不断易主的时期,三兄弟都是短寿之人,而且到查理四世去世时,竟然没有子嗣来继承王位。这个节点正是那些争权夺位者瞄准的好时机,连英王爱德华三世都想来插一手——他的母亲可是查理四世的妹妹。
爱德华提出继承王位的要求后,法国为此召开了三级会议。经过各阶层议员表决,法兰西以《萨利克法典》中“妇女没有任何继承权”为由,认为外甥同样没有继承权,拒绝了爱德华的申请。他们推举来自瓦卢瓦家族的查理四世的堂弟菲利浦为王。从此,卡佩王朝结束,法国进入瓦卢瓦王朝,也随即踏入了一段持久的战争。
爱德华刚继位就在国际上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菲利浦六世也想尽快将这个眼中钉赶出法兰西。这时,弗兰德地区的争吵恰好点燃了双方的怒火。
弗兰德是法兰西境内著名的毛纺织业中心,在整个欧洲的纺织业中名列前茅。弗兰德伯爵是法国国王的附庸,但纺织原料羊毛主要来自英国。弗兰德伯爵大肆敛财,压制百姓,引发了百姓的反抗。弗兰德伯爵不得已向国王求助,而市民则倾向于英国国王。一场地区纷争很快升级为两国对决。(www.xing528.com)
这一年是1337年,英法两国几乎同时向对方宣战。菲利浦六世自信地说:“在强硬的马蹄下,愚蠢的英国人必将粉身碎骨,他们的肉体只配为我们铺筑胜利的大道。”自然,当时的法国在经济、人口、国土等方面都比英国优越,更有几百年来的骑士雄风,可陈旧的战争意识让法国在战争初期重重跌了一跤。
双方先在海上展开了第一回合的较量。在1340年斯吕斯海战中,法军172艘战舰中只有30艘逃过了英军的攻击,惨败而归,英军夺得英吉利海峡的绝对控制权。经罗马教皇的调解,双方进入短暂的休战状态。
6年后,英军再次挑起争端,爱德华亲自担任总指挥,率2万大军登陆诺曼底,菲利浦六世领兵6万前往迎击。然而,战争并不以多寡决胜负。法军把重骑兵视为重要力量,而英军的主力则是长弓步兵。他们的每一张弓都有两米长,每射出一箭需要36公斤的拉力,可以想象,这种强度下射出的箭能够在足够远的射程内依然保持强劲的穿透力。
爱德华三世先到一步,在克雷西村庄附近陈兵布阵,设好埋伏,只等菲利浦六世的部队前来送死,骑士们的悲剧很快就要发生了。一贯英勇的法国骑士对长弓手表现出无畏与不屑,向英军所在的山头发起冲锋,却是一窝蜂式毫无组织的冲锋。一个时辰之内,这种自杀式的冲锋发起16次,1.5万勇敢的士兵就这样倒在利箭之下,而对手仅仅损失了100多人。
面对新的社会模式和战争形态,陈旧的法国注定失去曾经的荣耀。而曾经策马狂奔的骑士也从这一刻走向了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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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来的投降
长弓利箭为英军带来了更多的胜利。克雷西大捷之后,英军又攻下了法国的门户城市加来。这一天,根据爱德华三世的要求,加来举行了一个特别的投降仪式,城中派遣了6个市民,半裸身体,脖子上套着绳子,来向爱德华三世请求宽恕。这是当时对待反叛臣民的方式,爱德华就是想借此让人们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法国国王。降约中写道:“6个市民脱帽跣足,颈套绞索,前来呈献城门钥匙,听候这位英国兼法国国王处置。”从此,加来归于英国版图长达210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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