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涉及美国权利与利益的一项原则,中、南、北美洲,由于它们业已实现并保持自由和独立的地位,今后不得再被欧洲任何国家视作未来殖民的目标。现在已是维护这一原则的恰当时刻了……
地球上那一部分地区(欧洲)与我们交往频繁,而且是我们的原籍所在地,我们对那里发生的事件,一直以不安与关怀的心情注视着。
美国的公民对于大西洋彼岸的人民,怀着最友好的心情,希望他们自由和安乐。欧洲各国为它们本身的事而从事的历次战争,我们从来没有参加;如果参加,便与我们的国策不符。唯有当我们的权利受到侵犯或受到严重威胁时,我们才对受到的损害愤懑不平,或准备自卫。但对于本半球的事,我们必然与之有较直接的关系,其原因肯定为一切明白公正人士所共见。各盟国的政治制度在这一方面与美洲的政治制度根本不同。这种区别的根源存在于各个政府之内。我们全国一致拥护和保卫我们自己的政治制度,这个制度是在流了大量鲜血,耗了大量的财富后才建立起来的,而它的成长,有赖于那些最有见识的公民的智慧,而且在这种政治制度之下,我们享受了史无前例的幸福。
我们是开诚布公的,并且鉴于我们同那些国家间存在着友好关系,因此我们宣告:如果它们企图把它们的制度扩展到这个半球的任何区域来,我们便把它看作是危及我们的和平与安全。对任何欧洲国家现有的殖民地或属地,我们不曾干涉过,而且也不会干涉。但是,有些政府已经宣布独立并且维护其独立,而我们基于伟大的动机和公正的原则,已予以承认;如果欧洲任何国家,为了进行压迫而干涉它们,或用其他方法控制它们的命运,那么,我们就认为这是对美国不友好的表现。
当这些新政府和西班牙进行战争期间,我们在承认它们时就宣告中立;对于这项原则,我们一直坚守,将来如果情势不变,也会坚守,但如情势改变,届时经由我国政府当局的判断,为了它们安全的需要,美国方面亦将作相应的改变。
西班牙和葡萄牙近来的事件,说明欧洲尚未安定。这一重要事实,最有力地证明盟国曾想根据它们所称心的原则,用武力干涉西班牙的内政。根据该类原则,这种干涉可以进行到何种程度呢?这一问题,凡是政府性质与之不同的一切独立国家,即使隔离很远,都甚为关切,尤以美国为最。
当地球上那个区域长年为战争所困扰的初期,我们对于欧洲的政策即已制定,至今仍然不变,那就是:不干涉欧洲任何一国的内政;承认事实上的政府为合法政府, 同该政府培植友好关系,并用坦诚、坚定和果断的政策来保持那种关系;对于任何国家的正当要求,都予以满足,对于任何危害,则绝不屈服。但是关于中、南、北美洲,情况是明显地截然不同的。各盟国如果要把它们的政治制度扩展到中、南、北美洲的任何一部分区域,而不危及我们的和平幸福,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任何人也不会相信,我们南方的弟兄们,如果听其自行处理,它们会自动采用欧洲的那种政治制度。因此,我们对于这种干涉,不论其采取何种方式,都不能熟视无睹。如果我们比较西班牙和那些新政府的力量与资源以及相互间的距离,西班牙显然是不能降服它们的。美国的既定政策是对它们不加干涉,希望其他国家亦采取同样的政策……
* 译文选自《美国历史文献选集》,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文化处,1985年。
门罗主义是19世纪初美国提出的一项重要的外交政策,它被认为是美国对外事务的转折点。(www.xing528.com)
詹姆斯·门罗于1817年至1825年担任美国总统,在他任期内美国政坛消除了因杰斐逊和汉密尔顿分歧导致的党派纷争,国内空前团结,被称为“和睦时期”。但是国外形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尤其是美国的近邻拉丁美洲各国开始了争取独立的斗争。西班牙在拿破仑战争中的失败导致了其对拉美控制地位的丧失,1815年以后的五年间,阿根廷、智利、秘鲁等国相继独立,哥伦比亚的独立战争也在西蒙·玻利瓦尔的领导下如火如荼地进行。拉美诸国的独立运动引起了欧洲列强的不满,最大的反对来自这些独立国家的宗主国西班牙,由于利益受到严重损失,西班牙主张对拉美国家进行严厉镇压。俄罗斯和法国在拉美都有扩张意图和经济往来,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一个独立的拉美。至于英国则想借在拉美的扩张遏制不断发展的美国,从而在两者的斗争中处于有利地位。作为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并不甘心欧洲强国在美洲指手画脚,她也开始谋求自己应有的国际地位。正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时任总统门罗以国情咨文的形式向世界表明了美国在美洲事务中的立场。
谈到门罗主义,有一个人是不能忽视的,他就是担任门罗内阁国务卿的约翰·昆西·亚当斯,他是一位出身名门的政治家,其父约翰·亚当斯是赫赫有名的独立战争领导者,后担任美国第二任总统。昆西自小便随父出使欧洲,担任过华盛顿内阁的驻荷兰、葡萄牙大使,亚当斯内阁的驻德国大使和麦迪逊内阁的驻俄国大使,他对欧洲各国的情形非常熟悉,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资深外交家。由于具有丰富的外交经验,昆西在担任门罗内阁国务卿时,对美国周边的国际形势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当时,法国与西班牙结成盟友,试图干涉拉美的独立运动,以俄罗斯为首的“神圣同盟”也准备插手美洲甚至美国的事务。在这种背景下,英国外交大臣乔治·坎宁建议英美两国联手发表声明,反对他国在拉美恢复殖民统治。坎宁的建议在美国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人们对此反应不一。当时年事已高的杰斐逊写信给门罗,认为与英国合作对美国有利,有了英国的支持,欧洲列强会对美国有所忌惮。但是,作为主管外交事务的国务卿,昆西很清楚英国的目的。1812年对英战争的惨痛结果仍然历历在目,如果完全接受英国的提议,那么美国势必很快沦为其附属国,成为其推行扩张政策的工具。正是出于这种担忧,昆西力主撇开英国,由美国单方面来阐述对拉美独立运动以及外交政策的态度。
于是,在他的构思与主持之下,一项有关美国与美洲国家关系的政策逐渐形成。以此为蓝本,1823年12月2日,门罗总统向国会发表国情咨文,系统阐述了美国在美洲事务中的立场,史称“门罗主义”。门罗主义的内容主要有三点:其一、美国承认美洲各国的独立地位,在交往中将他们视为独立国家;其二、欧洲各国不能再在美洲进行殖民扩张,对于任何企图将势力包括制度扩展至美洲的行为,美国都将其视为危及和平与安全的行为。其三、美国不会介入欧洲各国之间的战争和冲突,也不干涉任何一国的内政。这三点归纳起来实际上就是“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之意,也就是说任何外来的国家都不能插手美洲事务。承认拉美各国的独立地位,就可以防止已经摆脱殖民统治的国家再次沦为殖民地。为了将欧洲殖民强国彻底排除在美洲之外,门罗进一步提出了禁止他们在美洲的殖民行为,并把他们的殖民行为当做是对美国安全的威胁。而声明美国不干涉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则表明,一方面美国不愿卷入到战争的漩涡中,另一方面又向欧洲列强表明互不侵犯的态度,从而为美国的发展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门罗主义展现的是正在崛起的美国维护本地区事务的决心,是在清楚地估计了自身实力之后做出的正确决策。18世纪到19世纪是君主政体占主流的时代,欧洲的强国大部分实行的都是该政体。而美国经过独立战争,建立起了较为完善的民主共和政体,并且一直以来,美国都以自己这种体制而自豪,认为它是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制度,值得他国仿效。门罗宣言中写道,“我们全国一致拥护和保卫我们自己的政治制度……在这种政治制度之下,我们享受了史无前例的幸福。”这也许是清教徒建立“山巅之城”宏伟计划的初步体现。然而尽管美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国力也有了增强,但她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与欧洲列强相比,毫无优势可言。如何在他们之间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而不是唯他人马首是瞻,成为了摆在门罗这一代美国领导人面前的问题。按照当时的形势,如果美国贸然将矛头指向某一个列强,如法国或是俄国,那势必会造成与他们之间的直接对垒,甚至会产生军事冲突。以美国当时的实力,是无法与他们相抗衡的。为此,《门罗宣言》淡化了针对的具体对象,这样既避免与列强的正面交锋,又明确地表明了美国对拉美各国独立运动的支持,得到了这些国家的普遍欢迎,可谓是一举两得。从此之后,美国逐渐成为了美洲毫无争议的领导者,实现了从独立之初的小国,向地区乃至世界大国之间的转变。
“门罗主义”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影响深远,它不仅在客观上促进了拉美地区的独立运动,也使得欧洲列强对美国刮目相看。它也是美国自建国以来长期奉行的孤立主义外交政策的延续和发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导着美国的外交事务。之后的美国历任总统对“门罗主义”都有借鉴,西奥多·罗斯福、约翰·肯尼迪、林登·约翰逊、罗纳德·里根等总统在任内都曾援引该条文作为制定外交政策的依据。尤其是在1960年代的古巴导弹危机中,它成了美国政府反对前苏联在古巴设立导弹基地的重要理论依据,迫使苏联最终放弃了计划。
詹姆斯·门罗(1758- 1831)出生于弗吉尼亚一个富裕农场主的家庭,曾就读于威廉·玛丽学院,后因独立战争爆发而加入华盛顿领导的军队,并且由于表现英勇而被晋升为陆军上尉。退伍后积极参与政治,先后当选美国国会众议员和参议员,担任过美国驻法国大使。在1816年的大选中,他以高票当选美国第五任总统,并连任一届。门罗在任内除了提出“门罗主义”的外交政策以外,还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公路体系,促进了工商业的快速发展。
(汪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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