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界江湖：庭审中的趣事

偶尔，表面上严肃的法庭其实也挺可乐的。不久前写了六篇刑事律师的苦恼，似乎把刑事律师写得极其痛苦的。在苦中寻觅乐趣，是我的一种态度。晨走在碧湖边上，想起庭审中某些乐趣，记录下来。

某案几十个被告人，许多被告人在回答发问时都提到一个问题：公安讯问时说，你只是小角色，只要承认了，就让你取保。结果承认了之后，就一直被关在看守所了。其中一个被告人更是这样说：第一次讯问时，公安说涉案金额只有十几万，认了很快就可以取保。没想到第二次讯问时，数额变成了一百多万，更没想到的是，鉴定结果出来后又变成二百多万了。这个时候，公安人员说，反正一百多万到两百多万，只增加了几十万，对量刑影响不大，倒是认罪态度好和坏对量刑影响更大。被告人还说，我在笔录里有写：以上笔录我看过，是我说的，但数额要经过核对。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举证质证结束之后，某辩护人举手向审判长示意，要求补充对量刑部分进行发问。审判长同意之后，这位辩护人针对刚才冲着无罪对证据发表质证意见的辩护问被告人：你是否认罪认罚？假如法院判决你有罪需要缴交罚金，你是否愿意缴纳？被告人当场回答：我认罪认罚，我愿意缴交罚金。更为戏剧性的一幕接连上演，在发问和质证环节质疑公安非法取证，以及辩解主观上不明知的辩护人纷纷向被告人发问：你是否认罪认罚，假如法院判决有罪，要缴交罚金，你是否愿意缴交？这些被告人很配合地回答：我愿意。

我的脑袋瓜突然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场面：在婚礼上，主持人都会问新郎、新娘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娶（嫁）给她（他），无论贫穷和疾病都不离开她（他）。新郎新娘回答：我愿意！

我不由自主地乐了。这些被告人涉案金额都是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按照《刑法》规定的罚金数额是销售金额的50%～200%，哪怕是按50%计算罚金，也要几百万。我不知道，这是赤裸裸地忽悠，还是真心实意。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www.xing528.com)

我偷偷在跟两个深圳的律师说，干脆请求审判长对所有的被告人发问，认罪认罚的请举手！省得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答，浪费时间。

还有个辩护人在发表辩护词时说：起诉书认定他的当事人是从犯，我真佩服他。我以为他只需要同意公诉机关关于该被告人是从犯的认定即可，没想到他还能洋洋洒洒论证该被告人是从犯。然后每个观点之后都来一个相同的量刑建议，最后综上所述再来一次同样的量刑建议。我想起大话西游中的唐僧，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的庭审，尽管过程有些冗长，其实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