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惭愧,对丰子恺先生的认识,一直停留在只知道他是著名的漫画家、文学家,著有《子恺画集》《缘缘堂随笔》等绘画、文学作品,至于更多,没有去深入了解。直到买了一套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名家名作(精华本)》,读完丰子恺先生的相关作品,对他才有了比较立体的认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丰子恺先生是一位非常温情的父亲,在当时的文人圈中,他的爱孩子,是出了名的。他说:“我真心地爱他们:他们笑了,我觉得比我自己笑更快活;他们哭了,我觉得比我自己哭更悲伤;他们吃东西,我觉得比我自己吃更美味;他们跌一交,我觉得比我自己跌一交更痛……”从《子恺画集》的代序《给我的孩子们》可以读出,《子恺画集》就是丰子恺先生以自己孩子的日常生活为主要素材创作的。他用一双慈爱宽厚的眼睛微笑地注视着他的孩子们,他们的哭、笑、顽、乐,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可爱。他甘愿做他们的“臣仆”,常常“设身处地”体验孩子们的生活,把自己变成儿童,和孩子们一起玩乐。哪怕家里的凳子没有一条是好的,不是断了脚,就是擦了漆,也不心疼,只当作孩子的游戏工具。一般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尽快长大懂事,可以为父母分忧,但是面对大女儿阿宝的成长懂事,丰子恺却有着难言的忧伤,因为“旧日天真烂漫的阿宝,从此永远不得再见了”,并特作文章《送阿宝出黄金时代》以纪念。
亲切活泼、具有童趣是我对丰子恺先生的印象之一。《华瞻的日记》是一篇写作角度奇特的文章,作者站在还在手上抱着的儿子的角度,从一个幼儿的视角,记录了家庭生活的细碎温馨,童言童趣跃然纸上。有一个关于作者剃头的片段是这样描写的:“吃过糖粥,妈妈抱我走到吃饭间里的时候,我看见爸爸身上披一块大白布,垂头丧气地朝外坐在椅子上,一个穿黑长衫的麻脸的陌生人,拿着一把闪亮的小刀,竟在爸爸后头颈里使劲地割。啊哟!这是何等奇怪的现状!大人们的所为,真是越看越稀奇了!爸爸何以甘心被这麻脸的陌生人割呢?痛不痛呢?更可怪的是,妈妈抱我走到吃饭间里的时候,她明明也看见这爸爸被割的骇人的现状。然而竟毫不介意,同没有看见一样。”如果不是特别热爱孩子,不具有一双童眼的人是写不出这样有趣的文字来的。丰子恺先生文字的生动幽默时常让人莞尔,像“……雪白而长长的一支大美丽香烟翻落在痰盂中,‘吱’的一声叫,溺死在污水里了”这样的语句,只有具有浓厚生活情趣的人才写得出来。(www.xing528.com)
对家人对朋友丰子恺先生是温情的、宽厚的,对入侵外敌及为非作恶的官匪则是疾恶如仇、愤懑怒骂的。丰子恺先生建于家乡浙江省桐乡县石门湾的家——缘缘堂,不仅是他的现实家园,也是他的精神家园。他不仅几次撰文描述缘缘堂,还将自己的文章以缘缘堂的名义结集出版,于是有了《缘缘堂随笔》。1937年冬,缘缘堂被侵华日军炸毁。1938年,流亡在外的先生得悉消息后,奋笔疾书《还我缘缘堂》《告缘缘堂在天之灵》《辞缘缘堂》等文章,怒斥日本侵略军的残暴行径。1947年冬,借《口中剿匪记》一文,丰子恺先生幽默而辛辣地怒骂不为国效力、为民服务的贪官污吏。“把我的十七颗牙齿,比方一群匪,再像没有了。不过这匪不是普通所谓‘匪’,而是官匪,即贪官污吏。何以言之?因为普通所谓‘匪’,是当局明令通缉的,或地方合力严防的,直称为‘匪’……怎见得像官匪,即贪官污吏呢?官是政府任命的,人民推戴的。但他们竟不尽责任,而贪赃枉法,作恶为非,以危害国家,蹂躏人民。我的十七颗牙齿,正同这批人物一样。”这样的先生,又是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
丰子恺先生多才多艺,绘画、文学、音乐皆造诣颇高,原来师出名门。弘一法师李叔同曾是他的音乐、美术老师,夏丏尊曾是他的国文老师,两位老师对丰子恺的一生产生了重大影响。前者不仅给予他音乐和美术上的启蒙,也影响了他以后的为人处世之道。1918年,李叔同出家为僧,丰子恺自此也与佛教结缘。1927年,丰子恺先生从弘一法师皈依佛门。而夏丏尊先生所提倡的使用生动活泼的白话文、如实地表现自己真实感受的主张,也成为丰子恺先生以后散文创作中最可亲可爱的特点。从这两位与他情谊深厚的老师那里,丰子恺找到了伴随他一生的三样东西——绘画、文学和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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