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2年,奥伦治亲王威廉想冒险再次进攻,希望跟1568年的时候相比,这次有更多人无法继续忍受阿尔瓦公爵的统治。此外,在这几年里,他加强了与法兰西新教胡格诺派的联系。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指望孔戴和科利尼的支持。在法兰西的军事援助下,他在陆上的第二次进攻和海上的进攻有望成功。海上的进攻是由海上乞丐进行的。这些乞丐是来自尼德兰各省的贵族、市民、商人和渔民。由于阿尔瓦公爵的船上根本没有西班牙人,乞丐们发现与自己对战的船员和军队同样也来自低地国家。1568年7月10日,在埃姆斯河上,乞丐们就在海军上将博舒伊森(Boschuysen)的领导下打败了一支来自荷兰的舰队。在突袭陆地时,海上乞丐重创了神职人员和政府官员,并偷窃了他们的同胞。[40]例如,他们多次将矛头指向弗里斯兰的泰尔斯海灵(Terschelling)岛。1571年3月2日和3日他们袭击了阿姆斯特丹北部的港口城镇蒙尼肯丹(Monnickendam)一个月后,他们又抢劫了荷兰北部的13个村庄。佛兰德海岸也是他们经常袭击的目标。他们攻击中立船只,并在埃姆登、拉罗谢尔(La Rochelle)或英格兰的港口出售战利品。
奥伦治亲王威廉试图在这些不守纪律的海盗中建立某种秩序以建立一支可靠的舰队,但没有成功。海上的攻击直击阿尔瓦公爵的弱点,因为他缺乏海军力量。亲王以奥伦治亲王国君主的名义给了海上乞丐“宣战权”。他还给了他们自己的三色旗作为区别标志,橙色[41]、白色和蓝色出自他亲王国的盾形纹章(在金色的底子上有一个这种配色的猎号)。正如在前一年出其不意地占领蒙尼肯丹一样,乞丐们现在有能力占领另一个城镇,比如布里尔,或者恩克赫伊曾(Enkhuizen)。奥伦治亲王的大问题,除了为自己的军队提供资金外,还有协调所有乞丐和他自己的行动。1572年3月27日他任命他的弟弟路易(拿骚的)为乞丐舰队司令。
然而,路易(拿骚的)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海上乞丐就已经采取了大胆的行动。1572年3月1日,由于阿尔瓦公爵的施压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下令让乞丐们全部离开英格兰港口。他们在公海漂荡,又发动了另一次突袭,这次是在布里尔港。这个小港位于鹿特丹以西20多千米处,在马斯河(默兹河)口附近的沃恩(Voorne)岛上。4月1日,在卢梅领主(Lord of Lumey)威廉·范·德·马克(Willem van der Marck,也就是威廉二世)和威廉·布洛伊斯·范·特雷斯隆的带领下,乞丐们出现在城镇的大门前,声称这是奥伦治亲王的命令。威廉·布洛伊斯·范·特雷斯隆拿出了他父亲(曾任岛上的治安官)的图章戒指,以安抚镇民。一些人逃走了,其他人留了下来。
因为西班牙军队已经离开,乞丐们一反常态地决定留在城里,并用大炮加强城墙防御。4月6日,乞丐们还占领了泽兰省瓦尔赫伦(Walcheren)岛上的另一个重要港口费勒(Veere)。巧的是,这个港口存着勃艮第-哈布斯堡舰队的军火。乞丐们现在获得了充足的船只、武器和弹药补给。
到现在为止,乞丐们都是武力占领城镇的,但就在几天后,弗卢辛的居民主动将乞丐迎进了城。天主教徒在复活节当天离开教堂时,遇到了三位军需官。这三位军需官是来为西班牙步兵团筹措军饷的。见识过先前驻扎在这里的西班牙军队,城中的居民对此表示反对,称自己是国王的忠实臣民,但只允许低地国家的军队进驻。那是4月22日,在弗卢辛同意接纳一批乞丐的船进港之前。在乞丐们进港时,船上悬挂着国王和奥伦治亲王双方的旗帜。[42]
据称,阿尔瓦公爵对该城镇的倒戈做出了回应,说:“那无关紧要。”[45]荷兰的执政,布叙伯爵(Count of Boussu)马克西米利安·德·埃宁-利塔德(Maximilien de Hénin-Liétard)率领一支军队前往布里尔,但未能夺回该城镇,因为城镇居民已经放水淹了周围的土地[44]。乞丐们发起反击,洗劫了代尔夫沙文(Delfshaven),但布叙伯爵又把他们赶走了。鹿特丹拒绝给予布叙伯爵过境权,但经过谈判,西班牙军队获准以小队的形式通过。然而他们言而无信,一进城,就制伏城市民兵,大肆烧杀抢掠。[43]这种情况一再发生:城镇只能通过引水淹没周围的土地来自卫,而西班牙军队言而无信、烧杀抢掠,使大量保皇党人民与国王日益离心。当然,海上乞丐同样有动用私刑的罪过。在这方面,卢梅领主是最过分的,他的报复手段非常狠毒,不分敌友。在霍林赫姆(Gorinchem),他逮捕了20名神职人员,对他们进行虐待,并将他们送往布里尔。尽管奥伦治亲王威廉写信给他,要求他不要伤害这些人,但卢梅领主认为自己是一位高级贵族,只有亲王的亲笔信才配得上他,而不是一封仅由奥伦治亲王口述和签名的信。7月9日,他威胁说,如果这些神职人员不放弃他们的信仰,就将他们绞死。最终,只有一个人屈服了。那些死去的人现在被天主教会认定为殉道者。[46]正因如此,大多数城镇都不太愿意承认乞丐是解放者。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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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5 政府军将乞丐们赶出代尔夫沙文。在左上方的狭窄街道上,政府军挥舞着带有圣安德鲁十字的旗帜。右边的广场上,乞丐们拿着红白蓝三色旗
奥伦治亲王威廉最初很恼火,因为海上乞丐这么早就发动了袭击,让他原本计划于此时展开的袭击不能按时进行,不得不延后。一开始,他的计划似乎是成功的:5月23日,法兰西新教贵族和军队指挥官弗朗索瓦·德·拉·努(Francois de La Noue)为奥伦治亲王攻下了瓦朗谢讷。一天后,路易(拿骚的)对蒙斯(Mons)发动了突然袭击。这两个埃诺的城镇已经掌握在起义军手中,现在只差奥伦治亲王本人的进攻和法兰西胡格诺派的帮助了。6月,增援部队迟迟未到,恩克赫伊曾市决定主动支持亲王。之后,亲王的支持者成功地占领了荷兰和泽兰的大部分城镇。在荷兰的北部和南部,城镇接纳了海上乞丐,让他们能够再次进入大海,自由地贸易和捕鱼。[47]只有米德尔堡(Middelburg)、阿姆斯特丹和胡斯(Goes还站在布鲁塞尔政府的阵营。
1572年7月,荷兰最古老的城镇多德雷赫特(Dordrecht)主动召集荷兰省议会。严格地说,它无权这样做,因为只有国王或国王的代表,也就是执政,才能召集议会。这正是多德雷赫特这一行为被认为具有革命性的原因——尽管1477年在布拉班特的倡议下召开的三级会议可以被视为一个先例。在议会的会议上,马尼克斯担任奥伦治亲王的代表。议会做出了令人难忘的决定,即承认亲王是国王的执政,假定亲王在1559年获得的旧任命仍然有效。像奥伦治亲王一样,议会声称自己作战的对象不是国王而是国王那些罪恶的代表。亲王亲自确认了这一解释,声称他从未与国王决裂,只是根据《欢乐入境》第58条,因不满而停止了与政府的合作而已。现在他复职了。[48]
重要的是,议会也在会上投票,决定为奥伦治亲王提供资金支持以启动他的第二次战役。在海尔德兰东部的阿赫特霍克(Achterhoek),亲王的妹夫威廉·范·登·贝赫(William van den Bergh)占据了大部分土地,包括聚特芬(Zutphen)和代芬特尔(Deventer)市。弗里斯兰几乎全境都宣布效忠亲王,亲王立即任命了一名代表管理该省。8月,奥伦治亲王比上一次更加果敢地进军低地国家,在8月4日占领了鲁尔蒙德(Roermond)。这一次,是他的部下犯下了谋杀部分僧侣的罪过。[49]几个星期后,在8月30日,当梅赫伦向他打开大门时,亲王在布拉班特的行动取得了成功。鲁汶市和鲁汶大学上交了16000荷兰盾的贡金来避免被占领和洗劫。随后,登德尔蒙德也被成功占领。
然而,占领这些布拉班特中心城镇的喜悦却被来自法兰西的坏消息冲淡了:8月24日,圣巴托罗缪节的清晨,法兰西国王冷血地下令杀害了巴黎的许多新教徒,包括他们的领袖加斯帕尔·德·科利尼(Gaspard de Coligny)。几天前,数千名胡格诺派教徒来到首都,庆祝国王的妹妹玛格丽特与新教徒纳瓦拉的亨利(Henri of Navarre)的婚礼。天主教徒趁机集体杀害他们。这是一场政治谋杀。类似事件在法兰西其他许多城市也屡见不鲜。
在所谓的圣巴托罗缪惨案之后,奥伦治亲王再也不能指望法兰西的支持,因此他不得不亲自去蒙斯解救他的弟弟和军队。亲王带着他的军队接近了这个城镇,但阿尔瓦公爵早已经将之包围了,不仅有一条面向城墙的内部包围线(circumvallation line),还有一条用来阻断外部救援的外部隔离线(contravallation line)。在随后的几十年里,这种方法在低地国家被反复使用。奥伦治亲王的攻击在外环就失败了——亲王在城南5千米处扎营后,阿尔瓦公爵命令他的一名指挥官朱利安·罗梅罗(Julián Romero)在夜间袭击营地。这种战术被称为“夜间奇袭”,袭击者们在他们的盔甲之外穿上白衬衫,以便他们可以在黑暗中认出同伴。[50]奥伦治亲王的人要么惊慌失措地逃走要么惨遭杀害。亲王本人也几乎难逃一劫,传说他是被他的狗叫醒的。没有法兰西的帮助,兄弟俩只好放弃战斗。路易(拿骚的)设法与阿尔瓦公爵协商,希望可以体面地撤退,阿尔瓦公爵同意了。奥伦治亲王从梅赫伦和鲁尔蒙德撤退,继续前往坎彭(Kampen)。在那里他穿过须得海,来到了恩克赫伊曾市。用亲王自己的话说,这样他就可以在荷兰“找一块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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