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镜秘籍：化妆、发型和戏服的完美成果

演员努力工作，埋头苦干，结果最终是你的发色决定了你的命运。

——海伦·赫斯

在这章接下来的部分，我想探讨上镜时的外表，包括发型、化妆和戏服（也被统称为“梳妆”）。这个领域还没受到太多关注，但是，我知道演员经常为之焦虑、伤心、哭泣。当他们认为自己的妆发、服装很难看时，在片场的一整天都会带着不安工作。我曾和一名顶尖的化妆师合作，她给我画了格劳乔·马克斯（Groucho Marx）般的眉毛，涂了很厚的妆底，让我看起来像准备表演的变装皇后^[4]，但我的角色其实是一名大学新生。这些描述甚至都不出自我的口，有人给我发了一则消息，说我的造型看起来好像一位变装皇后，对此我完全无法反驳。我的一位女演员朋友对发型极为讲究，片场的发型师爱她的大卷发，还会用爆炸、夸张的造型突出时髦感。但是这种发型会让她的脸在镜头里显得很小，破坏了她整体的优雅美感。在某些情况下，她的表演非常突出，原本非常适合剪进个人表演片段中的表演，可惜她的发型起了搞笑且令人分心的反作用。即便她喜欢自己自然状态下的卷发，最终她还是拉直了头发，以免一边努力使自己专心于人物状态，一边还得跟固执己见的发型师起争执。另一位正在出演某部电视剧的男演员朋友会先去化妆间做妆发，然后回到自己的保姆车里，把脸上的妆都洗掉，再去片场，他说这样做会让事情更简单些。

因为演员是活着的、呼吸着的、需要吃饭的、走动的“画布”，所以在片场开机前，制片助理会喊一声“最后补妆”，用来提示妆发服装部门过来对演员的造型做最后的微调。通常来说，这时候站在位置标记上的演员周围会一阵忙乱，而这也是妆发和服装部门的人能从监控器里看到上镜成果的最佳时刻。有一天，在化妆的房车里，我小心翼翼地尝试和一位化妆师沟通，当时她正往我脸上扑一层厚厚的粉。此前，片场上另一位我之前合作过的女演员鼓励我和化妆师沟通，因为她认为我看起来很滑稽。这场沟通无可避免地引起了尴尬。后来，当我站在我的位置标记上，而制片助理喊“最后补妆”的时候，这位化妆师把头扭开，表现出一种“你自己解决吧”的挑衅姿态。后来，我注意到更年长、更有经验的女演员会坚持她们的诉求，并拒绝就此话题展开任何讨论。演员和妆发、服装完全不搭的情形简直多到离谱。

另一个让许多化妆师仍然处于适应期的因素是摄影机成像技术从35毫米的胶片向数码高清的转换。消息灵通或受过训练的妆发师和服装师已经认识到：新一代摄影机会放大细节，会让妆感看起来更重，发型看起来更大，服装看起来更花哨，或者屏幕上的其他效果和现实中看着不同。通过在镜头前做试验，你会注意到许多类似的规律。一些服装花纹、珠宝、首饰、妆容和发型，现实中看着正好合适，但在屏幕上常常显得太多、太厚重了。

不是所有的化妆师、发型师和服装师都是一样的，而且真正有天赋的艺术家似乎比那些技巧稍逊一筹的同行们更愿意接受反馈意见。泽·格雷汉姆（Zee Graham）是我合作过的最好的化妆师之一。化完妆后，她看向镜子里的我，说：“如果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就说出来。”她带着教导的语气说：“是你的脸将被永存于胶片，不是我的脸。”她居然主动问我意见，这让我感到惊讶与感恩，之前几乎没有人会问的。事实上，不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头发、你的身体会影响表演的整体效果，如果哪里出现问题，最后的最后，观众更倾向于认为是你的外表不够吸引人，而不是妆容或发型的问题，所以保持礼貌的同时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任何一位化妆师、发型师或服装师比你更熟悉你的脸、头发和身体。在你通过试镜被选中前，他们都没有为你打扮过。有一次，我从化妆房车走到片场，导演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形象和之前试镜时相差太大了。但奇怪的是，那次没有任何一个化妆师或发型师向我询问，我是如何准备试镜的妆发的。

泽·格雷汉姆说：“在以前的黄金年代，我们会举办上镜测试（camera test）。大家会花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塑造角色的外表，并且观察妆容上镜的效果，以判断是否适合。这应该属于导演、演员和发型师、化妆师及服装师之间的一次合作。而现在，任何人之间几乎都不再有合作了。在开机之前，我们应该先解决好各种忧虑，以保证这些担忧不会在之后的拍摄中演变成持续不断的复杂问题。通常，服装部门是演员在拍摄前见的唯一部门，因为你需要试装。妆发部门从服装部门那边收到信息，然后根据你的打扮来决定你的妆发造型。因此，你大可以通过服装部门把电话号码转交给妆发部门，然后让妆发部门打电话跟你联系。这样一来，在开拍前，你就能在礼貌地介绍自己的同时，针对你的担忧提前进行沟通。”

理想的情况下，演员走进片场时需要保持自信的状态。即使你饰演的是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你也应该自信地认为自己是最耀眼的怪兽。化妆、发型和服装部门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你进入角色，不让你在自我意识中心的边缘徘徊。有时，你需要留点空间给其他人，让他们来帮助你感觉到自信和安心。当然，有时演员也会有极佳的点子，有一位电视剧女演员就坚信橘调的唇色是适合她的颜色。还有个男演员，他扮演拥有超能力的反派，在拍摄前，他会借一支深炭色眼线笔，然后溜进洗手间给自己的双眼增添神采。(www.xing528.com)

“当我发现大家都采取一种消极对抗的化妆态度时，我惊讶极了。”泽笑着说。她的建议是：“不要带着明显的敌意来指挥你的化妆师，但也不要任由你的化妆师摆布。建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主动跟对方握手，这样人家就不会只用一只手来拿起化妆刷了。”

练习人际交往的技巧。在善意和坚定之间尝试沟通，以掌握创作型合作所需的平衡。你不能自己完成造型、自己看监控器或者一直留意自己在镜头里动作的衔接性。你需要和妆发、服装部门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像泽说的一样：“最后的关键还是在于自信。如果你对自己想要的效果有信心，你告诉我，我就会帮你实现，而且我很可能比你自己做得更好。”

【注释】

[1]要留意活动和行动（action）的区别。活动指不以对情境做出反应为出发点，围绕一个与情境内容不直接相关的目的做出一系列动作，如削铅笔、切水果、拌沙拉等。行动指被情境激发或对情境做出反应的一系列行为，如杀人、勾引、说服、安慰等。一般一个节顿里只有一个行动，换行动即意味着剧情进入下一个节顿中。

[2]洛杉矶著名的共享空间型选角办公室，可惜在2020年受疫情影响被永久停业。

[3]演员在镜头的画面里移动到了边界外，叫“出画”，意味着观众在屏幕上看不到这个人了，他/她要通过调整自己的位置“入画”，即回到屏幕画面中。

[4]变装皇后指的是男性身着女性的服装和妆发扮演女性，也是舞台表演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