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写过的《穆柯寨》里,穆桂英背后插旗,女将打扮,可在这个故事里她的装束与普通妇女一样,只是眉宇间英气尚存。
深夜,景阳钟被敲响了。
景阳钟在景阳宫前,景阳宫是大宋皇帝住的地方,所以景阳钟是敲给皇帝听的——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是老臣寇准敲的钟。准确地说,是他让随从敲的钟,他自己已经敲不动了。一个已经敲不动钟的人,却还在关心国家大事。在杨家将故事里,寇准从黑胡子时起就是个很活跃的人物,现在他的胡子白了。
钟声把宋王惊醒,他命太监带来鸣钟人。
宋王还有些睡意蒙眬,他问寇准:“深夜进宫何事?”
“哎呀万岁,”寇准奏道,“今有西夏番王造反,兵犯中原,边关已经连失三城!”
宋王惊道:“番王人马如此猖狂,一旦失了屏障,汴(biàn)梁就危险了。”汴梁是当时的都城,皇帝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开封。“这么大的事情,兵部为何只字不奏?来,速宣王强进宫!”
王强是兵部尚书,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长,他是个里通外敌的奸臣,番王入侵的事他明知不报。
王强来了,宋王问他:“番王犯界,连夺三关,军情紧急,你为何不报告?”
王强轻描淡写:“他们大概是仓库空了,只要给点儿财物,也就不战自退了。”
“这……”
宋王正在沉吟,寇准忍不住了:“王大人此言差矣!那番王连年备战,心怀叵(pǒ)测,此番进兵,意在中原。依我看来,必须立刻发兵征讨。”
宋王同意道:“是呀,狼子野心,意图不轨,若不征讨,怎能保边疆而安社稷?”
王强嘟哝:“这出兵征讨——”
寇准讽刺道:“王大人报效国家的机会来了。”
宋王问:“但不知命何人挂帅?”
寇准说:“挂帅之人,非杨家将不可!”
“这杨家将……”宋王想到佘太君已带着全家隐退多年了。
王强就说:“那杨家自太君辞朝之后,冷淡朝廷,怎能起用?”
“不然,不然,”寇准说,“那杨家并非冷淡朝廷——”
“啊?难道是朝廷冷淡杨家不成?”
王强这话是给宋王点火的,宋王果然不高兴了:“是呀,寡人何曾冷淡杨家,寇卿何出此言?”
“万岁呀!”寇准唱,“杨家辈辈出良将,精忠报国血战沙场。汗马功劳他人享,佘太君这才辞朝返故乡。只要是万岁真诚请忠良,金鼓声定唤起她的报国心肠。”
但王强唱:“今日不用杨家将,难道说就无人定国安邦?”
宋王问:“依王卿所奏,不知命哪个大臣挂帅征讨?”
“挂帅之人嘛……”王强狡猾地说,“有,有,有。”
“哪一个?”
“臣启万岁,臣府现有一人,文武双全,以他为帅必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只是与臣有些瓜葛,不便明奏。”
宋王追问:“为国求才,不避内亲,速速奏来。”
王强说:“就是我儿子王伦。”
寇准说:“这倒是将门虎子呀。只是三军之帅,非比寻常。万岁呀,何不贴出皇榜,广聚贤才,校场比武,胜者为帅。”
宋王笑道:“正合孤意,就命你二人执掌此事。”
且说王强回到家里,忙对儿子王伦说了宫中的议论。
这王伦大大咧咧地说:“爹爹,非是孩儿夸口,孩儿的刀举世无双,孩儿的箭天下无二。爹爹但放宽心,纵有三头六臂的儿郎,也不是孩儿的对手。”
王强笑道:“看来我儿定能夺取帅印,那时父子同掌兵权,再与番——”他看看两边站着的仆人,挥挥手:“退下。”
仆人退下后,王强继续说:“儿呀,父子同掌兵权,再与番王暗通消息,里应外合,这宋室江山,我父子少不得要坐上一坐。”
说了王家,再说杨家。
从杨老令公和佘太君起,杨家已有了第四代。佘太君正在回忆金戈铁马的往事,她的重孙杨文广和重孙女杨金花兴冲冲从外面回来:“参见太祖母!”
太君欣然问:“清晨起来,你姐弟二人到哪里去了?”
金花说:“我们去山前习武了。”
文广提起两只野兔:“太祖母,这是我射中的。”
“哦?”
“是一箭双兔!”
太君夸:“好箭法呀!”
“太祖母,”金花赶紧说,“我看见有只老鹰追赶山雀,这是以强欺弱呀,我就捡起一块石子——”
“把鹰赶跑了?”
“那鹰应声落地!”
太君说:“你二人有如此本领,真不愧为杨家之后。可惜空有这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当年你父像你们这样年纪,早已为国立功了。”
说到杨宗保,杨宗保来了,他将番王犯境之事禀告太君。
太君怒道:“西夏番王竟敢兴兵作乱,欺我宋室无人,真真可恶!不知宋王如何御敌。”
宗保说:“料必派兵征讨。”
太君追问:“哪家挂帅,何人领兵?”
“这倒不知。”
“想我杨家世代忠良,自辞朝还乡之后,二十年来,早被朝廷抛于脑后。只是国家一旦有难,叫人好不忧心也!”
宗保便说:“既是太君放心不下,何不差人进京打探?”
太君说:“老管家杨洪已经年迈,差何人前往呢?”
“太祖母,”文广叫道,“就让我去吧。”
金花说:“我也去!”
“好好好,”太君说,“你二人既要前去,禀知你母,再去不迟。”
于是两个孩子齐声说:“有请母亲。”
这出戏的主角穆桂英便上场了。
穆桂英问太君:“唤孙媳前来,有何吩咐?”
太君说:“适才宗保言道,番王造反,进窥中原来了。我放心不下,想派人进京打探。”
“不知差何人前去。”
宗保说:“金花、文广定要前去。”
太君说:“他二人从未去过汴梁,也好趁此机会见识见识。”
金花和文广兴致勃勃。
但穆桂英心存顾虑:“启禀太君,汴梁乃是非之地,依孙媳看来,他姐弟还是不去的好。”
太君却不以为然:“这汴梁我杨家去不得,哪个去得?”
“啊,夫人,”宗保也帮孩子说话,“太君说去得,是去得的。”
两个孩子扯着母亲衣襟:“妈呀,您就让我们去吧!”
穆桂英唱:“太君、老爷主意定,儿女扯衣恳娘亲。低头无语暗思忖……”最后她嘱咐儿女,“探罢军情早回程。”
姐弟俩快马加鞭,来到十分繁华的汴梁城。
文广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说:“姐姐,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啦。”
“什么事?”
“太祖母常讲起我们杨家的天波府,咱们一同去看看,好吗?”
金花高兴地说:“好哇好哇,太祖母说的,进城不远,在官道上就能望见那座高大门楼。”
姐弟俩跑了个圆场,文广扬鞭一指,念出三个大字:“天波府!”
二人顿时豪情万丈,斗志昂扬。
文广对金花说:“要是打起仗来,我当了元帅,就点你为先行。”先行就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军。
金花说:“什么?你挂帅,我的先行?”
“对啊。”
“美得你!我挂帅,你的先行,那还差不离。”
“不成,”文广不肯让步,“还是我挂帅,你的先行。”
金花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文广找着理由,“我是个男的,你是女的。”
金花扑哧笑了:“我问问你,想当年咱妈挂帅的时候,是谁的先行?”
文广说:“爹爹的先行呀!”
“那爹爹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
“咱妈呢?”
“是女的……”
“这不结啦!”
文广没能说得过金花,但还是不肯放弃,二人争执不休。
这时,出来一个门官:“嘿嘿嘿,哪里来的野孩子,也不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乱嚷嚷。”
文广说:“这是我们家的府第,怎么不许我们看?”
门官说:“这是兵部王大人的府第,怎么成了你们家的啦?要不瞧你们是小孩子,早把你们送官啦。”“送官”就是抓到官府处罚。
金花问:“凭什么呀?”
门官说:“这儿与别处不同,文官得下轿,武将得下马,谁要是犯了禁例,拿到兵部大堂问罪。”
金花对文广说:“王强老贼竟敢如此霸道!”
文广说:“偏偏就有这样仗势的小人。”
“啊哈,好小子,敢骂我!”门官挽起袖子冲过来。
文广只一拳就打倒门官,将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金花说:“问问他,下次还敢仗势欺人不?”
门官一边“哎哟”着,一边还在发狠:“我们家公子可厉害呢,他性如烈火,他要是知道我被人打了,你们可就跑不了啦!”
文广立刻撒手。
门官得意地爬起来:“怕了吧?”
文广说:“快把你们公子叫出来!”
门官说:“我们公子校(jiào)场比武去了,谁胜了就能当征西元帅,你们有本事上那儿去呀。”
金花来劲了:“我说兄弟,有在这儿和他生闲气的工夫,倒不如到校场去比试比试。”
姐弟俩急忙上马,前往校场。
门官揉着腰嘟哝:“你们还比武呢?简直就是去送命!”
再说校场上,宋王和王强、寇准登上高台。
一个太监高声宣布:“万岁有旨,王伦领考,开场比武啦!”
敲响三通鼓。
王伦上场,挥舞大刀,将争夺帅位的众将一一杀败。
王伦便向台上的宋王禀报:“启奏万岁,比试已毕,众将俱非为臣对手。”
“啊,万岁,”王强说,“就该命臣子王伦挂帅才是。”
这时,寇准奏道:“王伦刀法虽好,不知箭法如何?百步之外能射中金钱,方得帅印。”
宋王同意:“依卿所奏,王伦当场射来。”
这王伦倒也毫不为难:“待俺箭射金钱!”
当的一声,箭中金钱,王伦哈哈大笑。
王强喜形于色:“儿呀,快快拜印。”(www.xing528.com)
这时,幕后传来大喊:“呔(dāi),王伦休得逞强,俺杨文广来也!”
文广和金花赶到了。
姐弟俩参见宋王:“王伦夺魁,我等不服,特地赶来,要与他较量较量。”
王强大怒:“唗,何处顽童,竟敢搅乱校场。来,轰了出去!”
“慢着,”金花不慌不忙,“我还有话呢。”
寇准鼓励她:“快快奏来。”
金花说:“启奏万岁,自古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番王兴兵犯界,我姐弟虽然年幼,自问武艺并不输人,来到校场,也是我们一片报国的忠心。”
文广说:“何况万岁亲选帅才,校场比武,不论年长年幼人人有份。怎么,兵部王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轰赶,难道说这比武场只让王家称强称霸,就不许别人家显显本事吗?”
寇准便对宋王说:“看他们出言不凡,必有才能,请准许他二人比试。”
“好,”宋王问,“你二人既要比武,有何本领?”
金花和文广答道:“刀枪剑戟,件件皆能。”
“休发狂言,”王伦说,“尔等可能箭射金钱?”
金花说:“箭射金钱,不足为奇。我要一箭穿金钱,二箭断红线,等金钱落地,那才算本事呢!”
寇准说:“既然如此,快快试来!”
“遵命!”
金花开弓搭箭,果然一箭穿金钱,二箭钱落地,众人欢呼雷动。
见姐姐露了一手,文广顿时技痒,他提出要射长空之雁。
可他刚刚“弓开如满月”,咔吧一声,弓被拉折(shé)了。
宋王赞道:“此子力大无穷,日后必是将才,取硬弓来。”
王强别有用心地说:“万岁,天波府现有五百石(dàn)铁胎弓。”
“快快取来!”
校尉去取弓时,金花对文广说:“兄弟,天波府的弓,莫非是你我祖上当年所用的吗?”
文广说:“少时一看便知。”
校尉拿来大弓,文广读出镌(juān)刻在弓背上的字:“金刀杨!”这果然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遗物。
姐弟俩连忙跪倒,拜弓如拜曾祖父。
“待俺开弓!”文广执弓在手。
王强本想用超级硬弓使这愣小子出丑,没想到文广不仅拉开了弓,还一箭射落了空中雁。
寇准暗吃一惊,忙问:“你二人姓什么?”
姐弟回答:“姓杨。”
“哪里人氏?”
“山后磁州人氏。”
寇准追问:“宗保、桂英是你们什么人?”
“是我父母双亲。”
寇准大喜:“哦,你是文广?”
文广应道:“是的。”
“你叫——”
“我叫金花。”
“哦,金花。”寇准又问,“老太君还好吗?”
“她可硬朗啦!”
“你二人可是奉太君之命,前来比武的吗?”
“不是的。”金花说,“只因番王犯界,太君命我姐弟进京打探军情来了。”
寇准连连点头:“呵呵,挂帅之人有了!”
他这才想到介绍自己:“老夫寇准,与你们的祖父同朝为官。”
金花和文广赶忙行礼:“拜见叔祖父!”
寇准转身奏道:“万岁,他二人武艺超过王伦,理应执掌帅印。”
王伦大叫:“帅印已到我手,哪个敢来抢夺!”
王强说:“请万岁与臣做主。”
寇准说:“若不公正,难以服众。”
宋王便说:“就命他们重新比武,胜者为帅,败者为将。”
“儿呀,快快比试。”王强向儿子出掌做了个“杀”的手势。
于是文广与王伦对刀较量。几个回合后,文广佯败下场。
王伦以为稳操胜券,他向父亲拍拍胸脯,狂傲地追下。
宋王有些担心了:“看他二人争斗甚烈,恐有伤亡,如何是好?”
王强说:“校场比武,杀伤无罪。”
杨文广又上场了,他看了看寇准,寇准暗示:只管放大胆,有我做主!
这时,王伦追了上来。谁知,文广使的是关羽战黄忠的拖刀计,转身一刀,王伦猝(cù)不及防地被砍倒了。
王强又惊又怒:“竟敢杀伤吾儿性命,还不与我拿下!”
“慢来慢来,”寇准阻拦道,“王大人你不要忘了规矩,校场比武,杀伤无罪呀。”
“这——”当着皇帝的面,王强不好赖账,只好哭着自认倒霉了。
寇准对姐弟俩说:“你们还不快快将姓名奏与皇上!”
金花便唱:“我名金花弟文广……”
文广唱:“穆桂英就是我的娘。”
宋王大喜,唱:“正愁无人去挂帅,天遣小将到此来。你刀劈王伦孤不怪,”但他对寇准说,“怎奈他年纪小难把兵排。”
虽然这小将武艺高强,可是当元帅需要“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呀。
寇准安慰宋王:“他母穆桂英健在,若能挂帅,何愁番王不灭。”
宋王立刻传旨:“就命穆桂英挂帅,宗保为副帅,金花、文广为左右先行,各路兵马任凭调遣。”
寇准提醒两个孩子:“还不谢恩!”
金花和文广忙谢万岁。
所有的人下场时都很高兴,只有王强哭丧着脸,骂骂咧咧的。
再说穆桂英在家担心地唱道:“小儿女探军情尚无音信,画堂内独自个暗地沉吟。怕只怕有奸臣又来寻衅,损折我杨家将累代英名。”
这时,金花和文广回来了,老管家杨洪抱着帅印跟着他们,文广让杨洪先把帅印藏起来。
穆桂英问:“探听军情,怎么样了?”
金花说:“只因番王造反,朝中无人领兵,万岁下旨,比武夺帅——”
文广抢着说:“孩儿下得场去,还拉开我曾祖父那张五百石铁胎弓呢!”
金花说:“女儿我也射了个金钱落地。”
穆桂英点头:“不愧是我杨门之后。”
文广越说越起劲:“那王伦见我姐弟校场夺魁,心中不服,比武时节,被孩儿这么一刀——”
穆桂英一惊:“怎么样?”
“将他劈死了。”
“唗,奴才!”穆桂英急了,“命儿前去探听军情,哪个叫你前去惹祸?刀劈王伦,那王强老贼岂肯与你罢休!”
文广说:“妈呀,您不用担心,那王强老贼说了,校场比武是不用偿命的。”
“好个不知轻重的小冤家!”
“妈呀,万岁见我姐弟武艺高强,本该挂我为帅,只是年纪太小,叫母亲您挂帅征西呢。”
文广从杨洪怀中抱过帅印,顽皮地扔给穆桂英。
穆桂英接印愣住,她按捺着火气放下印,指着文广:“嗯,你做得好!”
文广说:“本来不错嘛!”
穆桂英让文广近前来,文广一走近就被打了。
金花赶紧溜走,去请救兵。
穆桂英怒唱:“比武场劈王伦行为不慎,谁叫你将帅印抱转杨门?”
她命杨洪将文广绑起。杨洪拿着绳索正在为难,金花把“救兵”请来了——佘太君拄着拐杖出现在堂前。
“孙媳妇,”太君严厉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穆桂英说:“太君有所不知,这奴才进得京去,惹是生非,刀劈王伦——”
太君不以为然地说:“那王伦作恶多端,欺压良民,这等人,劈了就劈了!”
穆桂英说:“孙媳还有话禀告。”
“讲!”
“文广劈死王伦,夺来帅印,那宋王天子还叫孙媳挂帅征西!”
“有这等事?”太君问,“帅印今在何处?”
金花连忙把印递给太君。
太君手捧帅印,悲喜交集,叫道:“帅印哪,帅印!一别多年,今又相逢……”
她对着印唱:“只道是杨家与你缘已尽,却不想,君在朝堂我归林,二十年后一旦又逢君。杨家代代掌帅印,到如今见印不见人。触物伤情心生恨——”为国家夫亡子殒(yǔn),可国难消除后又不被重视,她怎么能不恨呢?
但她又想:“为国家说什么夫亡子殒,尽忠何必问功勋。”
“文广、金花!”太君下令,“你们速到府前,打起聚将鼓,候你母出征,快去!”
金花、文广欢欣雀跃:“遵命!”
穆桂英急唤:“儿啊,回来!”
两个孩子说:“这回可不听您的了!”
姐弟俩走后,太君问穆桂英:“为何阻拦?”
穆桂英长叹,唱:“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我添新坟。庆升平朝堂里群小争进,烽烟起却又把元帅印送到杨门。宋王爷平日里宠信奸佞(nìng),桂英我多年来早已寒心。誓不为宋天子领兵上阵,今日里挂印出征叫他另选能人!”“群小”就是一群卑鄙的小人。
听了孙媳一番气话,太君唱:“退敌不求加恩宠,但愿百姓得安宁。”
穆桂英又说:“桂英年将半百,非比当年,况那三关二十四员上将俱已凋零,还是回奏朝廷,另选旁人为是。”
太君沉下脸来:“年未半百怎言老?老身我九旬已过志不减青春。三关上将虽丧尽,那文广、金花已成人。来来来,快快与我传将令——”
穆桂英劝道:“太君,你还要三思而行。”
太君真的生气了,她举起帅印:“罢罢罢,你不挂帅我挂帅!”
穆桂英被老人家感动了:“太君不必如此,孙媳遵命就是。”
太君笑道:“这才是我杨家的好媳妇!快去更换戎装,老身还要亲自与你催鼓聚将呢!”
太君走后,战马嘶鸣,金鼓齐震,画角声声。
穆桂英感慨地唱:“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周锐趣说京剧
“破天门”指的是穆桂英大破辽国天门阵之事。
这段“西皮快板”激情饱满,铿锵悦耳,成为“京剧进校园”的十五首曲目之一。
《穆桂英挂帅》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众多优秀剧目之一,也是他最后的名作了。梅大师在演这出戏时,一定也有穆桂英那样对过往的回顾,那样的豪情满怀。
那是1959年,梅兰芳已六十五岁了(离病逝只有两年),一般的男旦在这个年龄很难再受观众欢迎,可是梅大师依然宝刀不老,还能创造出如此熠(yì)熠生辉的舞台形象。
梅兰芳的前辈王瑶卿把旦行中重唱的青衣和重做的花旦捏到一起,形成了“花衫”这个新行当。梅兰芳难能可贵地发展了“花衫”,穆桂英在前半部分唱做结合,而在后半部分扎上靠成了刀马旦,展露巾帼英雄的骄人武功。
可以说,《穆桂英挂帅》是集梅派艺术之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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