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级年级组 许丽娟
说起化一,我家先生总是如数家珍。作为化一从吉化电石厂中学分立时的第一批学子,他见证了这座学校20世纪80年代的变迁。每每说起,总是令人身临其境,这座校园的形象也日渐在脑海丰满立体起来。那些人那些事带着历史的温度,活跃在时光的隧道里,一如昨天般栩栩如生。
今天就让我采撷其中几个片段,一起领略我家先生口中的化一,感受那时这座学府别样的风采,作为化一建校60年的礼赞。
为了便于讲述,文中采取第一人称。
化一的教学楼
1980年,我刚上中学,我所在的班是电石厂中学初一的三个重点班之一。初一下半学期,班主任与我们讲要成立一个重点中学——化一,让同学们都使使劲,争取考上。
我当时没有什么考重点中学上大学的概念,也没啥太多的想法,就是好好学习呗。
一切都顺理成章,又自然而然,我考上了化一。
当时的化一是一幢小楼,其实是我们初一时电石中学的分校,坐西朝东一共三层,有两个门。这幢小楼里不只有化一,北边的门是另一所学校,好像是电石厂技校。没有单独的操场,和其他单位独身职工共用一块四五个篮球场大小的活动场所。当时没有初中高中的说法,统称就是中学四年,每个年级两个班,一共8个班。
在这里,我才知道来到这个学校是为了将来能考上大学。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的年代,考上大学是每个学生、年轻人的终极梦想。而这样的一幢红砖小楼,搭建起我们实现梦想的桥梁。
1982年8月份,初三开学,我们搬到了一栋新的大楼里读书,就是现在化一的校址——武汉路25号。
刚开学时,许多配套设施都没弄好,楼后的操场也谈不上是操场,施工留下的器具还没有搬走,有深坑,有土包,有水洼,有沙堆,没办法进行任何体育活动,每天上课时伴随着我们的是施工车的轰鸣声。
但,毕竟一切都是新的。有了自己独立的教学楼,化一真正有了自己一个崭新的形象。
接下来,我们度过了在化一最独特、最难忘的一段时光。近两个月时间,每天下午3点到5点全校学生大扫除,主要任务就是把水磨石地面擦出来,把全楼的玻璃擦干净。一共只有8个班级的学生,要把整个5层楼的所有教室都清理出来,还有一个挨一个全是窗户的走廊北侧、老师的办公区、三部楼梯以及西侧从一楼到五楼的各类实验室。
活,其实很脏、很累,但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每个人满怀着这种朴素的感情,干得都很认真、都很卖力。
水磨石地面上尽是落下的水泥块和油漆,大大小小,粘得很牢,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跪在地上,用锵刀一点一点地锵。窗户是钢窗,玻璃上也是粘满了水泥、涂料,更主要的是窗户框里面有许多硬钢丝,稍不注意就会把手指划出血来,那段时间手指被划出血可能是每个同学都经历过的。好在那个年代孩子都皮实,谁都不在乎,尤其是看着越来越整洁的校园,谁还纠结这些小事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好像天天清理那座崭新的教学楼,我们这批入校的学生就成了校园的拓荒者。学校给了我们一栋新的教学楼,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也给了学校一栋清理干净的大楼。
化一就是从那幢红砖小楼起步,到一栋大楼,再到现在的三栋教学楼,多少学生从这里面走出去,在高等学府继续追寻梦想的航程。
化一的足球史
化一的足球虽说不上有多高水平,也谈不上有什么傲人战绩,但有着与别人绝对不一样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值得津津乐道,为之骄傲。
化一的足球成绩一直居于吉林中学足球赛的前三名,而队员中没有一个是足球特长生,甚至连一个体育特长生都没有,全是一群对足球有着深厚兴趣的孩子聚到一起,从踢野球到自我训练再到组队到处比赛,一步步成长起来。
最令人自豪的是1985年毕业的第一批队员,在吉林市中学生足球锦标赛取得了第三名的战绩。当年,化一高考史无前例的大丰收,而他们的高考成绩也是让许多人羡慕不已,场上11名主力队员,9名考上本科,1名考上专科;9名本科中有5名是重点。其中有的学校和专业是相当著名的,比如有哈尔滨工业大学、重庆大学;还有吉林大学化学系、天津大学化学系。当然还有一位考上省内重点——四平师范学院中文系,这个人就是我,队内唯一的文科生,却是场上队长,也是化一第一任足球队队长。
高考成绩公布后,许多人问过我们队员,为什么你们球踢得那么好,习也学得那么好呢?这时我们队员就会无比骄傲、略带吹嘘,但更多的是调侃地说:“这话得倒过来问,为什么我们习学得好,球也踢得那么好呢?告诉你吧,我们是在用脑子踢球。”(www.xing528.com)
讲到化一足球的发端,可能我们那批队员最有发言权了。那时候,吉林市尤其是江北地区也没有什么足球传统,化一刚成立那会儿连个体育场都没有,我们队员进入化一之前几乎没人接触过足球。化一足球的开始完全是因为我们要出汗,一天学累了,想出出汗,换换思维。
一切还得回到那幢小红楼。它的北边也就100米远,就是一座百十来米高的光秃秃沙石山。到了秋天,为了存秋菜附近居民在山上挖了很多菜窖,在收拾白菜时,把一些没用的菜帮子就扔到了山上。
我们那会儿是下午3点半下课,5点上晚自习到6点半,这一个半小时,男同学就满山遍野地跑,有时用菜帮子相互打对方。到了5点,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回来上晚自习,有的脸上沾泥沙,有的头发上还挂着菜叶。
有一天,我们晚自习上了一会儿了,有4个小子回来了,他们汗还在流呢,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个小足球。放学时,手拿小足球的小子与我们讲,原来他去吉化二小也就是他妈妈工作那里借了一个足球,他们4个去学校后面电石厂的灯光球场去踢球了。哼,怪不得球那么小呢,是小学生用的足球啊。第二天,班级全体男同学移师灯光球场。从那开始,我们就开始踢球了。最初只有我们班踢,到了新的教学楼,有了大操场后,其他班级才开始踢。
踢野球从初二踢到高一。高一时,刚从别的学校调来的韩玉泰老师发现我们这批孩子球踢得不错,就把我们组织起来,韩老师不是搞足球出身,他只负责我们体育方面的训练,足球技术和战术训练都是由我们物理老师于殿武负责。热心的韩老师向学校争取,给我们每人买了一套足球比赛服和一双足球鞋,球衣颜色是枣红色的,上面用行楷写着“吉化一中”四个字。
高一结束那个暑假,我们正在操场训练,栾凤鸣校长在他的二楼校长室窗户那儿喊我。我跑到了楼下,他让我把球衣上面的字给他看,我尽力把球衣抻得平平的,好让校长看得清楚。校长看了看,说了句:“不错,挺好!”便又挥了挥手说:“去训练吧。”我一头雾水,回到了训练队伍中。韩老师这时才说:“你们比赛服上面的‘吉化一中’这四个字是栾校长题的”。我们所有队员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向校长那边望去。我们太幸运了,别的运动队只有在比赛时,才能享受到有比赛服的待遇,而我们刚一组建就有了一套比赛服,那年月,受家庭经济条件限制,一个踢足球的孩子能有一套足球衫简直就是一个梦想。
到了高二的时候,我们在江北已经小有名气了,包括与刚刚在吉林市朝鲜族运动会上取得冠军的吉化化肥厂、实力强劲的吉林化工学院队交手时,我们都不落下风,化肥厂队中可是有许多体校下来的半专业运动员,化工学院几乎全是朝鲜族运动员。在我们的主场——化一这片场地上,我们更是没尝败绩,不,不是没尝败绩,而是全胜。当然,这一方面得益于我们主场的客观条件,“黄沙主场”,客队都不太能适应这片沙土操场,我们做起各种技术动作则是游刃有余;另一方面还得益于我们的主场氛围,只要下午有我们的比赛,全校停课,男同学几乎全部站在场边为我们加油,很多时候栾校长和其他几位校长也站在场边为我们加油打气,有许多女同学则是在教室趴在窗户边上看我们的比赛。场边的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给对手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当然,给我们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一次比赛中我踢飞了一个点球,当时在高二理科班,晚自习马上要上课了我才回到班级,全班不论男生女生嘘声一片,“臭球、臭球”声不绝于耳,有的男同学还站起来故意推推搡搡,课是没法上下去了。班主任孙艳秋老师笑着调侃道:“刚才的球我也看了,咱班班长的点球踢得是有点臭,这么办,先给你们20分钟时间,开个批斗会,批透了,我们再讲课。”同学哄笑声响成一片,然后出奇地静下来了,晚自习就这样开始了。
离高考还有最后一个多月的时候,晚自习时间就可以自己找地方复习了,同学们往往在校园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己查缺补漏。当时,常常有校外的一些人来化一的操场上踢足球,踢着踢着就有吵闹声。这时候,化一的队员们就会走出来,与他们约好,踢到几比几他们离开,开始是2比0,后来变成3比0,往往也就是10多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夹着球悻悻而去。
我们毕业后,化一的足球传统一直传递下来,成绩在吉林市也一直不错,后来听说得了许多届的亚军,获得了“千年老二”的美誉。
我的几位老师
在化一的5年,我遇到的老师都是非常优秀的。化一刚成立时,都是各校选派的教学水平较高的老师。后来,当时的吉化公司凭借着优厚的待遇从吉林省各地招来了许多有名望的老师。
我想说的几位老师与其他老师一样,教学水平相当高,想说他们几位,主要是因为他们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特点是那么鲜明,他们的故事在学生当中广为流传。
黄福万老师,高一、高二时教我们立体几何。班主任孙艳秋老师教我们代数,他俩搭班教我们三班和四班,两人和另外两位老师一同在我们班级挨着的教室里办公。学习立体几何,同学们对于线或面在空间异面相交理解起来吃力,黄老师亲手做教具模型,凡是有新知识点或者类型题,他都会用玻璃做出立体模型,使同学一目了然,不再是挖空心思地去想象。没多长时间,与我们教室同样大小的办公室的地上堆满了各种玻璃模型。黄老师上课之前,几何课代表都会找个伴儿去他那,除了取他批改完的作业本,另一位同学还会小心翼翼捧来他上课用的玻璃教具。
于殿武教师,高中时的物理老师。身材魁梧,思维清楚,课讲得简洁明了,棒极了。于老师从来不用强调课堂纪律,每个人都会认真听讲,从教我们的第一堂课就这样。
有一次,他正板书时,有两位同学小声地说着什么,他一边板书,一边从鼻腔里发出了类似于“嗯”的拖长、低沉、又有些变化的音调,教室里立即鸦雀无声,这是我仅有的一次听到他在课堂上发出了与物理知识无关的语句。他是我们校足球队的技术和战术教练,年轻时曾是吉林市冰球队的主力核心后卫,那时的冰球队夏天基本上都踢球;后来他考上四平师范学院物理系,成了四平师范学院足球队的队长,也成了四平市足球队的主力后卫。有点传奇吧!
有关于老师的“江湖传闻”很多,有一次,我们正在训练,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到了校园,其中一个拿起我们的一个足球就要走,我们怎么说也不还给我们。这时于老师正好来了,这几个小混混一看到于老师,就放下了足球,齐刷刷地跑到于老师面前,不断解释道:“于老师,我们就是想玩玩,没有别的意思,我们马上走。”这样的老师,还用强调课堂纪律吗?
黄占鳌老师,我高三时的语文老师。福建人,瘦瘦的,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制服里面永远露着雪白的衬衫。其实我觉得他更应该继续做研究员,而不是来到课堂讲课,因为他闽南音调的普通话,虽然经过了30多年的改造,我们听起来仍然有点费劲,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成为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
可能是喜欢读书又喜欢写点小文章的缘故,我对语文老师总是印象深刻。在化一待了5年,经历5位语文老师,几位老师都是在吉化公司中小学范围内很有名气的。化一成立时我们初二,当时的语文老师李桂英,和蔼可亲,讲课如春风拂来,总是暖暖的。毕业后我成了他的同事,才知道吉化后来许多有名的语文老师都是他的徒弟。高一时的语文老师是石紫艳,讲课声音如泉水滴石,清脆悦耳,至今,我觉得她讲的《荷塘月色》和《百合花》都可以称得上课堂教学的典范。高二时的语文老师是赵洪国,古文讲得非常好,他拓展时讲的许多文化常识及古文语法,让我受用一生。
到了高三,黄占鳌老师执掌我们语文课的教鞭。教学水平在这里不用多说了,让我们一生受用不尽。他在新中国成立前考入厦门大学中文系,毕业时响应国家号召,为了支援东北建设来到吉林省公安厅工作,后来在长白山脚下的小山村待了20多年,为何来到吉化从事教育工作,我们作为学生就不得而知了。他与我们讲,当年他考入厦门大学时,是父亲挑着扁担,翻山越岭走了一个月山路送他到了厦门,扁担的一头是他的行李,另一头是整整一筐的银元,就是他上学四年的全部资费。从他的陆陆续续的谈话中我们了解到,黄老师家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
黄老师到东北工作,凭着一颗赤子之心,对党对国家无比的忠诚,无论什么事都全身心付出,做到极致。教我们时,已经是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了,在吉林省已经是名人了。
先生讲了很多关于化一早期的事,篇幅有限,我只能整理成三个专题来。这些跳动着青春热血的字符,是一枚枚闪耀的勋章,在60周年校庆的节点上标记出这座校园不同寻常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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