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办学经费开源,回忆在华池上的抗大七分校

办学经费开源,回忆在华池上的抗大七分校

时间:2023-07-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到供给处,刚放下背包,陈明池主任便把我叫到他的窑洞里说:“大队经过生产、劳动,解决了吃住问题。边区部队多,只有一百多万人民,又被国民党封锁着,上级不能发给我们所需的办学经费,要自己筹办,要开源啊!我们在西华池有个采办处,调你到那里去工作,怎么样?采办处就是做买卖,解决咱们的经费不足问题。”

办学经费开源,回忆在华池上的抗大七分校

郭春廷

一九四五年一月的一天早饭后,队长把我叫到队部说:“大队供给处要人,队里决定让你去。”同志们都说:“好呀,你毕业了!”我说:“什么毕业呀,心里乱极了。”我十五岁到抗大附中学习,一直没有离开连队,要离开同志们,心里非常慌乱。到供给处,刚放下背包,陈明池主任便把我叫到他的窑洞里说:“大队经过生产、劳动,解决了吃住问题。边区部队多,只有一百多万人民,又被国民党封锁着,上级不能发给我们所需的办学经费,要自己筹办,要开源啊!我们在西华池有个采办处,调你到那里去工作,怎么样?采办处就是做买卖,解决咱们的经费不足问题。”他又说,“八路军什么都要会干,能打仗,种田,也要学会做生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建设新中国。”

一、学会做生意

这天,我夜里也没有睡好,想到朱总司令贺龙司令员在八路军大礼堂的讲话,要学军事、学政治、学文化……有些同志去当炮兵了,我要去做买卖。好多箱子药品,什么碘酒、红汞药水、奎宁丸(当时算最好的)……好多好多。“喂!起床吃饭啦!”我猛地坐起来,原来是梦啊!

我们提前吃完早饭,运输排的杜班长给我一匹高大的骡子,我们就上路了。中午到了穆瓜岭下的小河川,进到二大队兵站一看,站长是王志勇,会计是许宗琪,过去他俩都当过我的班长,见面后非常亲热,非要留我们住一晚,因有任务,我们还是上路了。

西华池是合水县的一个镇子,地处陇东高原,它比合水县城繁华多了。它东南和南面通往关中;西南和西面通往国民党统治区长武西峰镇、平凉;西北面六十里就是庆阳专区和三八五旅所在地。这里是个贸易集散地,地处边沿,边区和白区来往客商络绎不绝。我们的采办处设在大街的南半部,坐西向东,南邻就是边区银行庆阳分行和土产公司,再往南是驰名白区的“黎明”牌香烟卷烟厂。进入办事处,首先看到了王再田:“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在陕西,我们都曾在二队,到豹子川后他编到一队,老同学见面,疲劳一下子消除了一大半。他打来了洗脸水,问寒问暖,高树杰同志来了,他是副经理,大家谈了一会大队的情况。高经理说:“赶了两天的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第二天早饭后,高经理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又做了一番介绍。

这几天,我们拜访了不少的人和商店。不多久,刘沭波、罗耶波同志来这里担任会计工作,之后我们迁居到大街的北半部路东的一处大院内。随后又陆续来了胡世槐、穆玉山、耿文杰、王振江等同志。这时,沈绪平任经理,段鸿飞、高树杰任副经理,冯润庭任政治指导员。我们买卖过马、羊、百货、中西药。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也去做,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即初步懂得了一些生意经,也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譬如买马,不仅要看马的外表,更要学会看马的年龄;购药材,不仅要识真伪,更要懂得成色质量,还要看其销路等。开始时不懂,请来行家,把各种货色拿出来,教我们看、闻、尝等方法。鉴别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真可谓生意兴隆,财源茂盛,领导满意。同志们的工作劲头越干越足。

几天阴雨后,全体同志整装出发,奔赴生产第一线,都带着一批贵重的中药,我们天黑前赶到了驿马关。第二天上午,遇上两个白区过来的商人,很顺利地把货卖出去了。想等一两天买些西药和布匹。吃晚饭时听人说,今天早晨田家胡同那里打仗了,枪炮响得可厉害哩!我们便快马加鞭赶到赤城警备营营部。果然,高树杰副经理他们昨晚遭到“白军”袭击,好在人和货物均未遭到大的损失,赶天黑我们就回到了西华池。

原来高经理他们到田家胡同后,争取多做些买卖,住在了白天收购货物的土产公司院内,第二天拂晓,敌人突然来了。敌人把大门砸开后,正在喊叫,孙荣福同志瞄准敌人,两枪击倒两个敌人,其余敌人边跑边喊:“有八路军!有八路军!”随即调来两挺机枪子弹雨点般地打来。敌军官几次喊叫:“二、三排冲进院里向窑洞冲击。”由于敌人贪生怕死,始终没敢再靠近窑洞。很快,我赤城的部队迅速赶到,敌人仓皇地跑掉了。结果我们同志无一伤亡,敌人却拖着几具死尸逃了。

一场守窑战斗过去了,买卖要做,钱要赚,但我们要时刻警惕,买卖必须在确保人和财产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啊!

二、开办酒坊,豹子川里飘酒香

大队的全体同志经过两年的开荒生产,获得了丰硕的成果,糜子除留足全大队食用的以外,还有极大的富余,怎么办?上交没处收,存放又太多了,因此,大队决定用糜子做烧酒卖。这样就把王振江同志和我于一九四五年九月初又调回豹子川。供给处的领导对我们说:“我们生产的粮食很多,大队领导决定‘死宝变活宝’,拿去一部分做烧酒卖,开辟大队经费的新来源。王振江同志当经理,你就把财会账目搞起来,再给你们派两个通讯员,还有张家柱同志,烧酒的大师傅嘛,我们去请。糜子各队多得很,到哪队驮运都可以,驮运后给他打个收条就行,争取十月底能烧出第一锅酒。”第二天,我们到张家岔北的七八孔破旧窑洞处,清扫、整理出两孔,我们酒坊就设在这里。木工同志安装上门窗,就算安营扎寨了。王振江同志出去招请烧酒的师傅,我们几个人又整整干了三天,把烧酒、存酒和存放糜子的几孔窑洞和院子清理、平整得干干净净的。九月十五日下午,王振江同志回来说:“大师傅已请到了,离这里有九十多里地,姓傅,还带了一个副手,他们先去弄一些酒曲,四五天就来了。”王振汇同志布置说:“要准备一口直径三尺的大锅,储酒的大缸要二十来个。‘熬子’傅师傅他们设法找来,咱们要做一个一米高、直径三尺的大木桶,不要底和盖,再就是把三号窑洞的地面弄平,找个小点的‘石滚子’压实整光,发酒糟的窑等傅师傅来了再挖……”几天来,我们几个人手脚不闲地从早干到天黑,一点也不觉得累,生活也很活跃,郭布成同志是山西文水人,唱得一口好民歌,什么“卖烧酒走西口……”张家柱同志是一个诗歌能手,见景生情,出口成章。他说:“我没别的,只好唱支歌吧……沙漠黄河的大浪,在那遥远的地方,蒙古包似起伏航船,骆驼在那里荡漾,月光下有人生起篝火,牛羊悲壮歌唱,我们要生活就要战斗,沙园是幸福家乡……”唱得大家很有兴致。就这样,同志们在工作中有说有笑,一晃就是十多天。张家岔郑老乡带着烧酒的师傅和姓刘的副手,还有一个脚夫赶着毛驴驮着“熬子”和两袋酒曲来了。

说起张家岔,是方圆几十里很有名气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两户人家。姓郑的是个单身汉,四十多岁,还有一户姓王的老两口,和我们三队的同志相处十分和睦,真和一家人一样。

傅师傅稍事休息后非常高兴地说:“咱们现在就挖窖子,先要把酒糟发上酵,就磨糜子。”除王振江同志外,我们都没有喝过酒,酒是怎样做的就更不知道了,同志们都好奇地希望早日点火开始烧酒。

傅师傅来后,仅仅用七八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九月廿七日点火,开始蒸第一锅酒糟,来了好多人像看戏法样的看新鲜,不看不知道,一看,唉,原来和蒸饭差不多:锅里添满水,把大木桶放在锅上边,木桶里放上一个尖草帽形状的篦子,然后就把只磨了一次的糜子上锅蒸到一定的火候,下锅后把它摊在地上,掺上酒曲下窖,盖上木盖,上面还要盖上麻袋。这里边最重要的是要掌握好温度和渗酒曲的多少,其中一环掌握不好,酒的味、色、质等就会成问题,甚至不能饮用。同志们奋战一个昼夜,把一号窖的酒糟下好。五天后又下了第二窖,在这期间,我们又做了大量投产以后的准备工作。(www.xing528.com)

十月廿五日,天刚微明,同志们很快就把火点燃,傅师傅揭开第一窖的盖闻了闻,说了声“很好”,就拿起木锨把酒糟起上来装锅。供应处陈主任、郭一副主任、三队袁队长以及附近的老乡都来为第一锅酒庆贺。傅师傅自始至终亲自操作,八九点钟时,甘醇芬芳的白酒徐徐流出来了。酒香飘向四方,同志们都说“好酒!好酒!”出酒时,傅师傅接了大半碗酒递给陈主任说:“这是纯糜子烧的酒,尝尝怎么样?”陈、郭二位各喝了两口说:“不错!不错。酒味道正,有劲头,老师傅的手艺名不虚传呀!祝贺你们顺利地酿造出第一锅好酒。”傅师傅从十几岁就烧酒,已有三十多年的经验了。为了庆贺流出第一锅酒,前两天我们套了七八只野鸡。周炳文同志大显身手,来了个红烧野鸡焖土豆。出酒的第一天,何远平大队长也来了,他问傅师傅一天能出多少酒,傅师傅说条件所限,每天只能出一百多斤。何大队长又说,一定要保证酒的质量。何大队长是个老红军,腿痛,患关节炎,行走不方便,每天上午来用刚出锅的酒糟热敷,二十多天就热敷好了。以后还有几个老同志也用热酒糟治疗腰腿病,收到了较好的效果。

磨糜子做酒糟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既不能细也不能太粗,上料要一簸箕一簸箕地端,张家柱同志精神饱满,干劲十足,磨声、骡子的脚步声和着他们的诗歌声,与甘醇的酒香回荡在豹子川的上空,给大家带来了欢乐和力量,也吸引着来往的客商。酒运到西华池就一鸣惊人,大家赞扬我们的酒好,有多少买多少。因条件所限,只能白天生产。为了增产,只有早点火,晚熄火,这样日产最多也只能达一百五十斤。酒虽香,但我一喝就辣嘴,嗓子、胃里也不好受。除王振江同志外,我们都没有学会喝酒,因为天天围着烧锅转,酒到什么成色只要用鼻子闻一闻就能说个差不多。傅师傅开玩笑地说,我们成了闻酒师傅了。新年元旦全休一天,王振江和周炳文做了红烧丸子红烧肉等四五个菜,两位师傅和王振江同志边喝边吃,我们不喝酒的就只管吃丸子、肉、大米干饭,家柱同志故意弄几粒米饭粘在眼眉和鼻子上,逗得人们笑个不停。酒足饭饱,郭布成同志端来一盆“甘草”水,这时家柱同志双手端起一碗甘草水,唱着顺口溜:“甘草水甜又黄,解酒提神赛过人参汤,献给师傅先品尝……”

新年过后,大家又投入了正常的烧酒工作,我们几个人在工作上都是争先恐后,生活中互相关心,未闹过意见,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

前后九个月的时间,我们用了一百多石糜子,烧制了白酒两万多斤,没出现任何事故和差错,傅师傅说,几十年来这是他工作生活最快活最满意的时间。当时,因为领导另有安排,酒坊已确定停办,师傅说,今后如需要他们,捎个信去立刻就来。陈主任专门请两位师傅到供给处去话别,感谢他们的大力帮助和积极的工作。

三、我们的旅店接待过王震司令的英雄部队

送走傅德义和刘志仁两位师傅,陈主任把王振江和我叫来说:“这几个月来你们的工作很好。现在酒是不烧了,要到苗村去开骡马大店,郑红厚同志做经理,已带六个同志先去了,王振江同志做副经理,你和张家柱同志留下,把酒坊的工作清理完毕再去。”酒坊账目很简单,只有用了各队的糜子数、烧出的酒数、运到西华池和在军人合作社销售的数,酒钱都是直接转账到供给处。

六月四日,周炳文、郭布成和我三个人背上背包就出发了。我现在对做什么工作没有什么考虑,反正都是革命工作。我们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过东华池,经葫芦河,翻越穆瓜岭后,山上山下青山绿水,叫不上名的奇花异草,梨树桃树,尤其是杏树满山遍野,这地方真好啊!像“花果山”一样。一路上没有遇上个人,可是狼和狐狸却看到几次,野鸡多极了。我们还拾了半挎包野鸡蛋哩,足有二斤多。到了苗村就不同了,这里东去的、西往的、赶脚的、骑马的、担担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我们进得店来,段连昌同志迎了上来,郑经理、炊事员老赵等也都迎了上来。段连昌是我在三队时的一排长,许辛西同志是我们的上司,真没想到他们也来这里了。许辛西同志说:“你这酒掌柜的没有带二斤酒来?”我说:“酒没带,给你带来了鸡蛋。”“哪买的鸡蛋?”“山上捡的。”说着把大半挎包野鸡蛋放在了桌子上,段排长说:“好呀!今天吃上炒野鸡蛋了……”

苗村在我们店的西边三四里路远,我们西邻是三八五旅开的店,相距只有百十米远,这里再没有第三家了。延安通往庆阳的大道从门前经过,向西南方向就是合水,顺大川往东走就是太白镇,我们的店坐北朝南。大门前面是一块小广场,可以拴牲口。我们这个店原是七分校一大队的,他们把店交给了我们,临大道有一个大门洞和八九间房子,大门洞的东边是厨房和食堂以及炊事员同志的宿舍,大门的西边是我们的宿舍和账房(那时不叫办公室)。进得大门是一个很大的方形院落,西边一排是十间喂牲口的棚子,东边一排三分之二用来存放喂牲口的草,三分之一用来放木柴,北房有十间供来往旅客住,桌椅板凳、锅碗瓢勺等用具也都是一大队留下的,还有一些柴草和菜地。原来一大队在这里开店时只有五六个人,我们一下就来了十来个,还有一大队留下来的一个炊事员老赵同志,他今年五十多岁了,还是个老革命哩!

郑经理他们干得真快,到苗村的第五天就开张营业了,对路过的客商开始供应饭菜,供应住宿、打尖(指路过吃一顿饭就走)。牲口吃的草要上山去割,要铡碎,木柴和木炭要自己去背、去烧,吃的蔬菜要自己种,还喂了七八头猪,我们从早到晩既紧张又有规律,大家都非常愉快地工作着。

大概是在十月份的一天下午,教导旅急匆匆地向合水方向开去,部队整整过了一下午,我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情况,郑经理说:“又不像是演习。”七八天后的一天下午,从合水县方向的穆瓜岭上下来了许多队伍,不像是穿黄军衣的教导旅,队伍由远至近地走来,军容不太整齐,短枪多,步枪很少,不少的同志身上背着两三把手枪,看上去干部多,战士少,头发胡须都很长很长,一下子我们和三八五旅两个店前后的村庄都住满了。原来他们是由王震司令员带领的、从中原冲破敌人的重重围阻才回到陕甘宁边区的英雄部队哩!前几天教导旅是去接应他们的。我们从地里弄来了大批各种蔬菜,食堂里的全部锅灶都用来给凯旋的英雄们做饭做菜。我们早就听说王震司令员带领部队从中原突围出来,经过万水千山,战胜敌人的前堵后截,终于胜利地回到了边区,同志们太高兴了,为他们打洗脸水、洗脚水……他们都非常感谢我们,要自己动手,你争我抢的。我们说:“你们太辛苦了,我们打打水还算得了什么呢……”后来,他们知道我们是抗大七分校在此开的店,忙说:“我们是一家人,就不客气了……”王震司令员来了,头戴一顶白色塑料头盔,右手拿一根棍,走近一看,满面的胡子老长老长,同志们请王司令员坐,王司令员对他们的同志说,吃了饭菜要给饭菜钱。我们说米菜是自己生产的,柴是山上捡来的,我们是不收钱的。王司令员说:“你们搞得不错嘛!”周炳文同志说,我们向南泥湾学来的。王司令员率领三五九旅在南泥湾开荒生产,驰名全军,我们可差得远了。第二天,王震司令员又率领胜利之师出发,边区政府刘景范副主席前来迎接,他们挥动马鞭奔向了革命圣地延安。

送走了屡建奇功的英雄们,我们大家感慨万千,老大哥们这几千里路的艰苦奋战,又是一次小长征呀!我们在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鼓舞下,都决心进一步做好迎来送往的客栈工作,要更加勤奋、不怕苦和累,要想革命早日取得胜利,就得像老革命那样一个劲地干……

革命形势发展得很快,同学们一批一批地相继毕业,离开哺育、培养我们的母校——抗大七分校二大队,去迎接新的战斗任务。供给处潘指导员来到苗村店对我们说,大队决定要把你们留下,在这里再干些日子后就做结束的准备,去接受新的工作任务,同志们问是什么任务。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大队领导就是这么给我讲的哟!”

从一九四一年到一九四五年,我过了四年的连队生活。连队生活中,官爱兵、兵尊干,训练中官教兵、兵教官,互帮互学。同志间胜似兄弟,有任务抢着干,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时也不知道什么是困难,只有工作和劳动的欢乐。革命前辈们的言传身教,同志们的互助互爱、真诚相待,一直激励着我向前!向前!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