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木炭-回忆抗大生活的挑战与成果

赵焕奎　刘振权　杨　光

冀云队长把我们二十个人组成了一个大班，去距我们驻地约八里的乌鸦寺烧木炭，要在五十天内完成烧三万斤木炭的任务，以解决我们八队的冬季取暖问题。

我们这些来自河北平原和山区的人，在这之前，不要说烧木炭，就是连木炭也见得不多。但是，我们不会就学，到附近老乡处和兄弟队请教、学习。烧木炭首先要学会挖窑，并排两个，一大一小。大的叫炭窑，是装木头用的；小的叫引火窑，是用来给炭窑点火和通风的，还要学会挖烟道和风口。另外，还需学会砍树，把树砍倒后，要把树干截成五尺多长，一段一段的，以便把它们装到炭窑中去烧。挖窑和砍树都没有用多少工夫，最要紧的是看烟的颜色是灰色的还是青蓝色的。冒青蓝色烟以后，要很快地将烟道和风口堵住，把火“焖死”。堵得早了，木头还是生的，烤火时会冒烟；堵得晚了，木头就烧成灰了。

烧木炭开始了，少数同学挖窑，多数同学砍树，每人拿一把长柄斧头。吃完早饭，我们来到森林里，树叶中透着阳光，空气清新，一片鸟语花香。烧炭材要选直径半尺到七八寸的树，好砍、好截，也便于装窑。每人选好一棵树后，就抡起斧头“乒乒乓乓”地砍起来。砍树声震荡在整个山谷，发出清脆的回声。但是，砍树可不比割草，一天下来腰酸臂疼，全身无力。两只手打满了血泡，十个指头涨得伸不开、弯不拢，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住。大家根据初开荒时的经验，烧一锅盐开水，好好地把手和手臂烫烫。晚上总结一天的经验教训，大家一致认为：要提高劳动效率，必须先把刀、斧、镐头磨快，否则，又累人又不出活。说着，同学们就自动磨起了刀、斧、镐头，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第二天比第一天干的活多一半还多。为了省气力，还想出个办法：先把几棵树砍掉一多半，就不砍了，再在适当的地方砍倒一棵树，正好压在前面未砍倒的树上，一棵压一棵，发出巨响，一倒一大片，十分壮观。我们也通过烧炭认识了好多原来不认识的树木，什么桦树、树、杜梨树……树烧出来的木炭最好，不但耐烧而且火硬，所以我们首先砍树。砍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没几天，砍倒的树就够装窑了。(www.xing528.com)

烧木炭是一门学问。经过五天苦战，总算打好了第一批三个炭窑。装好窑后，开始点火，一看三个引火窑的柴火都烧完了，可是其中一个大窑，火烧得很旺，一个窑的火虽然没有灭，但毫无生气，另一个窑的火却早已熄灭了。经过反复仔细检查，发现是装窑的同学怕进火口氧气多，所以在窑口专门放了几截又粗又大的青树，难怪总点不着火。经过重新装窑，很快点着火了。烧一窑炭一般说需要十天左右，开始七队烧一窑炭，从点火到冒青蓝烟封窑，只用了一个星期，我们烧了半个月才见青蓝烟。等开窑一看，都傻眼了，一根木头一头烧成了灰，一头仍是生木头。见此情景，个个垂头丧气。而第二窑却按时冒青蓝烟了，大家情绪又高涨起来。出窑后一研究，原来是因为胡勇小同学学习时细心，在打引火烟道时，不是打成平道，而是斜向上方，打到炭窑顶部。我们则因一时粗心，浪费了时间，付出了代价，但也总结出了经验，找出了原因，大家十分高兴，劲头更足了。紧跟着，出炭还是个大问题，这是件最艰苦的工作。窑里温度很高，窑门又小，只能容一个人爬进去，然后把一窑几百斤木炭一根一根地递出来。开始出窑时，窑门打开了，班长只穿着短裤，浑身浇上冷水，第一个钻进去，迅速向外递木炭，一条条的木炭漆黑发亮，敲起来“当当”响。只有三分钟，班长满身满脸都黑了，活像个黑人，大汗淋漓地钻出来说：“不行，里面太热了，出不来气！”于是，第二个人进去，几分钟后又换第三个人……掏完一窑炭几乎每个人都轮了一遍。大家都以能够多钻一次窑、多递出几根炭为荣。

掏完了炭，大家也明白了烧木炭可以治疗疥疮的道理。疥疮是一种皮肤病，是由于长期在野外露宿，地面潮湿引起的，传染很快，大腿内侧和腰里长出一些小疙瘩，痒起来直钻心。有时抓得鲜血直流，整夜不能入睡。疥疮细菌怕热，一烤就把它烤死了。所以有的同学开玩笑说：“咱们这里开医院了，收治有干疥、浓疥的病人。”有的同学补充说：“咱们不但包治，而且免费！”

从烧木炭到十一月中旬，只有五十来天的时间，要完成烧三万斤木炭的任务，时间真是太短了。时间过了一半，才烧了一万多斤。我们向队里做了汇报，队里指示要迅速想办法。经过我们反复研究，很快采取了措施，也出现了一些新问题：一是缩短出炭时间。原来停火后要焖五天，现在只焖两天了，这样，炭虽然勉强掏出来了，但木炭心内的温度还是很高的，把掏出来的木炭堆在一起，经风一吹，木炭就会慢慢地自燃起来，原来不懂这个道理，一次掏完一窑木炭就回去吃饭了，吃饭回来一看，哎呀！一窑炭都变成灰了。之后，我们接受了这次教训，把刚从窑里掏出来的木炭都一根一根地摆开放，让它内部的温度迅速降下来，这样就不会自燃了。二是又多挖了几口窑，原来只有三四个窑洞同时烧，现在已是十多个窑洞同时烧了，大大加快了完成任务的速度。五十天左右的时间到了，经过计算，早已超过三万斤，因而受到了队里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