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大回忆 | 荒凉山川的文艺春风

文化工作是思想政治工作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战争年代、和平年代，改革开放的今天都是如此。一九四二年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工作者座谈会上讲话指示了“我们的文艺是为谁服务”的问题和“如何去服务”的问题，这是文艺工作根本问题。为工农兵服务是文艺工作的方向，深入工农兵，熟悉工农兵，写工农兵，演唱工农兵，是文艺工作者的正确方向。并指出：文艺工作者要改造世界观，树立为无产阶级、为人民大众的服务立场，要看重工农兵，向工农兵学习，吸取创作营养，先做工农兵的学生，再做工农兵的先生，使文艺起到教育工农兵群众的作用，鼓舞斗志去夺取胜利。毛泽东主席这番讲话，澄清了延安文艺界的混乱思想和争论不休的糊涂认识。文艺工作者王大化等，首创广场秧歌剧《兄妹开荒》，产生了催化作用。延安文艺团体纷纷深入到农村、工厂、部队、学校演唱反映工农兵的新剧目。联防军政治部宣传队来学校慰问演出广场秧歌剧，把两根树干埋在地上，两杆之间挂上一块大幕布，两侧是演员上场下场的通道，简单实用的乐器锣鼓，观众队伍整齐地坐在椅子上围成一圈就可以开始演戏了。宣传队一到二大队，就深入到各队搜集先进人物事迹，随即编成短剧或歌剧，就上了舞台演出了。这种贴近生活的文艺节目，新颖真实并富有教育意义，很受大家欢迎。校文工团在团长陈播的带领下，两次来二大队演出传统京剧《将相和》和《逼上梁山》，还演出了现代大型话剧《同志，你走错了路》等剧目，抽调一些同志在大操场搭建了临时舞台，观众在操场整队就座。在大练兵期间，校文工团来二大队，正值数九寒天，各班带来木炭点燃，围火而坐，台上汽灯明亮，台下篝火成片，天空挂着星星月亮，地上寒气逼人，此时此刻此景是一大奇观，师生不惧寒冷，看戏情绪不减，演出结束人群散去，地上残火仍成片。文工团员深入各单位搜集材料编写短剧，在各队教唱革命歌曲，并和学员合作上台演剧。生动活泼富有生活气息的活动，推动了大队文艺活动蓬勃发展。但贯彻座谈会的文艺方向，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同时尽量避免从落后变成先进的公式。有的团员就地编写短剧，经过文工团和大队共同研讨审定之后才能上演，可见文艺演出的原则是不只讲数量，更要讲质量，是严肃认真的。

二大队开展文艺活动有显著的特点：学员队伍正处在青年时代，思想活跃，热情高涨，爱好文艺又善于学习，与文艺有深厚的情缘。学员中有来自前方军区抗敌剧社、火线剧社和地方上的新世纪剧社等大小单位的文艺人才，在文艺活动中成为一支骨干力量，发挥了很大作用。文艺活动的器材基本上是就地取材，用山上桦木、梨木、桦树皮、蛇皮、羊肠子等作材料制作而成，如京胡、二胡、板鼓、京剧服装铠甲、便装、武打的枪、刀剑、戟及大锤等，有时还用脸盆、木梆代替打击乐器。领导、老师和学员打成一片，同台演出，认真做戏，学员中有不少的人都参加过演出，大队机关也组织演出班子，参加大队会演，春节期间还到老大哥部队去演出，反映了文艺活动相当深入和具有广泛性。

文艺活动的内容也是多种多样的。学校初到豹子川建校园期间，就集体谱写了《豹子川大合唱》，唱起来既激昂雄壮又抒情欢乐，能引发向上进取精神。大练兵中又谱写了《毛泽东下了动员令》这首鼓舞练兵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黄荣忠副大队长在大操场上教唱的，他是江西人，唱起歌来带有江西口音，《八路军进行曲》是在出操收操中经常唱的歌曲，歌声中学员们步伐整齐，雄赳赳地向前行进着。戏剧上有陕北岗调（是一种陕北曲调名称）《赵福贵自新》，是个反特的短剧，边区生意人赵福贵去西安做生意，在金钱利诱下参加了特务组织，受领任务回到边区进行破坏，他看到边区父老后不忍心干，坐卧不安，妻子发现后劝说他去自首，后重新做人的故事。军事斗争短剧《攻打宁条梁》是晋绥军区某部，在老乡带领下，智取敌人的岗楼，打了胜仗，表现军民亲密合作打日本鬼子的故事。《同志，你走错路》是接连数场的大剧，它是个真实的故事。事情发生在山东抗日根据地，军区联络部部长思想上严重右倾，在国民党顽固派武装进攻面前，还主张与敌人谈判，不让部队反击，致使部队遭到重大损失，教训深刻。这位部长到延安党校参加整风学习，认识错误，检查思想上受了王明提出的“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右倾投降主义路线”的影响，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他和几个同志合作编写了这个剧本，在延安演出时，这位部长上台演部长，自己演自己。在整风中批判王明先“左”倾后右倾路线中起了很大的教育作用。陕北“闹红”^[10]的故事也被搬上了舞台。联政宣传队演《刘志丹》，刘志丹是陕北保安县人，青年时就读于榆林师范，接受进步思想，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投考黄埔军校，大革命失败后回到陕北，组织工农武装创建红军和陕甘苏区，在当地坚持武装斗争近十年，他的故事在群众中广泛流传，在群众中有很高的威望。一九三六年年底，刘志丹带部队随毛泽东主席东征渡黄河北上抗日，遭到阎锡山部队袭击，英勇牺牲，边区人民因怀念他编了不少短剧，陕西眉户调、道情曲演唱最受大家欢迎，在陕北流传很广。

学文化短剧叫《夫妻识字》，剧中夫妻相亲相爱，互教互学，妻子考丈夫、丈夫考妻子，既有欢乐感，又有幽默感。扮演妻子的男同学，演得惟妙惟肖，更富趣味性，博得阵阵掌声。《抓壮丁》揭露蒋管区抓兵，是极具讽刺趣味的短剧，联政宣传队上场的男女演员，讲的都是四川话，观众首次欣赏四川话话剧，感到新鲜，剧情滑稽逗人，剧中中心人物国民党王保长演技够硬，值得赞扬的是演员学四川话是下了功夫的，讲话真够四川味。(www.xing528.com)

工余课余时间，从机关到学员队都打扑克，下象棋、军棋也较普遍。京胡伴奏清唱京剧选段，二胡独奏合奏或唱歌伴奏分散在各单位音乐爱好者中经常进行。有位文化教员擅长拉二胡奏《旱天雷》《午夜遥闻铁马声》《雨打芭蕉》《汉宫秋月》等名曲，优雅悦耳，他经常被请到机关、学员队去演奏，也指导他人学习。

我们在荒凉山川窑洞校园里，一待就是几年。也许开始大家都准备面对荒凉山川，单调乏味地生活下去。但没有想到文艺春风吹到了豹子川，多少剧目，多少场次，又有多少人参与演出过，又有多少人为工农兵演出付出了艰辛劳动和汗水，这些都无法统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几年间文艺之花开满校园，群众性的文化娱乐活动给了同学们巨大的精神力量，催人去学习、去奋斗，在人生道路上勇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