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川：古木参天，清溪潺潺，山花烂漫，走兽成群

谢一志

山坪青碧水漪漪，豹走狼奔人迹稀。

峻岭高山驰美鹿，青林翠谷飞金鸡。

老鸦俯掠争人物，野兔脚边眼迷离。

鲜果满川枝累累，山花一谷竞新奇。(www.xing528.com)

黄莺百啭无人解，不闻山歌与村笛。

偶有铜铃山里响，脚夫持斧骑毛驴。

豹子川这地方果然是古木参天，清溪潺潺，山花烂漫，鲜果满川，走兽成群，鸣禽歌婉。简直是个方圆几百里的天然大花园。提起这里的鸟兽，那是另有一番情趣。乌鸦毫不怕人，它的巢就筑在三尺多高的树杈上，伸手就可取出它的蛋，它有时追逐野兔，啄噬小猪，叼吃幼鸡。至于那美丽的锦鸡，鲜红的背翎，黑白斑节的长尾，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受惊而飞时，像一朵色彩斑斓的花，降落在万绿丛中，又像一朵盛开的红芍，华美的雄鸡，可算是山中的凤凰了。那些五颜六色、鸣声悦耳的小鸟，谁也说不清有多少。狼起初在这里举目可见，它主要吃野兔和狍子。在自然界的生存竞争中，豹子是这块土地的主宰。晚间，它游来逛去，一双眼睛像两盏绿灯，所以我们站岗放哨总是带着几条大狗，护秋时还得点上篝火，以防不测。赶驴的脚户都扛着斧头上路。野猪确是害兽，它尽糟蹋庄稼，但它又常常是我们盆中的美餐。这里的山果有桃、杏、梨、山楂、板栗、樱桃等。尤其是白杏，长得像桃子，非常香甜。站在树下，仰首可食，也无需有“李下不整冠”的顾忌。据说这里过去发生过民族之战，人们都逃散了。至今各处还遗留有石碾、石磨、石槽、破窑等。因无人认识，我们对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就似神农尝百草，先尝是否好吃，有无不良反应，而后再放开肚皮。有一种小灌木，三尺来高，果实比玉米豆还大些，紫红色，肉多味甜，它的根熬出水来，染出古铜色的线做毛衣，庄重大方，非常好看。后来进了北京，看了《本草纲目》，才知道它是滋阴补肾、地道的甘肃枸杞。还有一种带针刺的小灌木，它的果实黄色，像花椒，吃了很开胃，因它有股烂红薯味，我们就叫它“烂山药”，至今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叫什么，有人说可能是猕猴桃。这里的主要树木是白杨、青、枫树、桦树，其次是柏树，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有一种树开的喇叭花，第一天是白色，第二天就变成了黄色。叶子凌冬不落，它的木心是黑红色的。我们把它磨成筷子，在河泥里沤制七天就变成了乌黑色，放到水里还沉底。因为它的皮会自己逐层剥落，挂在树身上，滴溜当啷的，我们就叫它“烂皮袄”。后来进了苗圃，才知道它是金银花，也叫忍冬，是解毒去暑的良药。还有一种小灌木，能长一丈多高，青皮圆叶，木质细白柔韧，但长得歪七扭八的，可是用火一熏，就能使其笔直。很适合做鞭杆和斧柄，还可以削成打毛衣的“竹针”。过路人叫它“鞭杆”，我们至今还叫它“熏直木”。这里的灌木最多，最惹人注目的是山桃，它的枝条很适合做连枷，非常坚固耐用，它的皮是红色，花是粉色，一到春天，整个山头都变成了粉色，满沟飘着香气。景色之美气势之壮观，实在动人心魄，好像有股什么仙风，来和你牵衣挽袖，真使你愿留不返。当时挥就如下七绝：“朱春万壑桃争芳，歌蝶双飞舞旭阳，天赐张岔绝秀色，今生醉此不还乡。”后来因战争的需要，我们还是依依不舍离开了这里。不过，至今还想返去再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