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道德的实质性内容不谈，道德总是被人们用作评价他人行为的依据，以及正当化自己的行为的依据。这说明“道德具有评价性功能”。[15]符合道德的行为会被认为是“好的”“对的”，与道德相悖的行为则会被认为是“恶的”“错的”。尽管道德判断会有对错之分，但这并不会否定道德判断自身的存在，而且也说明了，进行道德判断一般会有两种结果，道德上对的和道德上错的，即肯定性评价和否定性评价。
如果把批评理解为一种对否定性评价表达的话，接下来的问题是，道德上的评价需要被表达吗？在某些情况下，似乎这种道德判断不能直接被表达出来，因为它可能给整个社会，或当时的环境产生很多不同的效果：它可能扰乱图书馆里的平静，也能将一个人的位置暴露给敌方的士兵。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一个道德判断是否应当被表达”与“该道德判断本身的正确性”之间作出区分。[16]即使道德判断不被表达出来，道德的评价性功能依然可以得到发挥，比如我虽然对他人的错误行为不发表意见，但是仍旧可以持一种“反思性的姿态”，即提醒自己不要像他人那样做出错误的行为；此外，我也可以在事后与他人进行交谈，道德的评价性功能依然在起作用。
然而，道德判断显然不能仅发生在主体的自我独白之中，因为这违背了道德作为一种处理人与人之间各种关系的规范的性质。道德的这一性质显示出了道德的重要性——促进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他人遵守道德与否会影响到相处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又会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很难想象道德的这种重要性仅通过个人的反思性姿态就能发挥出来。为了能和谐共处，我们需要互相监督，即有相互指向的道德判断的活动。通过这种活动，我们互相指出各自行为的不足，他人和自己才能不断地改善自己的行为，使各自的行为更加符合道德。如果道德判断不被表达出来，道德的重要性就不存在了。(www.xing528.com)
那么，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觉得道德评价不应当被表达出来呢？确实会存在这种情况，但是这只是“道德判断应当以怎样的方式被表达”的问题。[17]如果对道德判断的表达会影响到图书馆的平静，这不意味着说表达本身是错的，而是说表达者没有采取正确的表达方式。“我也可以在事后与他人进行交谈”的例子就恰恰说明了这一点，如果表达本身是不需要的，我在事中不会表达自己的评价，在事后表达出来也是不合理的。所以，并不是说我们不应当表达对他人的道德评价，而是说我们应当以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因此，道德错误必然正当化批评。[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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