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记》-黄梅戏传统剧目探微

《卖水记》，又名《李彦贵卖水》，黄梅戏后期剧目。《黄梅戏传统剧目汇编》第7集刊载张木火述录本，《安徽省传统剧目汇编·黄梅戏》第7集著录檀雪华口述本。檀本没有李彦荣投李自成从军一节。

《卖水记》全剧共分为别母投军、寿堂训女、计议营生、花园赠银、失银赠盘、更夫捉李、苦打成招、得信修书、陕北搬兵、法场祭郎、救弟杀贼、合家团聚12场。

主要人物有：李彦荣（武生）、李彦贵（小生）、蔡氏（正旦）、卫氏（老旦）、黄桂英（花旦）、黄裕光（花脸）、周氏（老旦）、丫鬟甲（小旦）、丫鬟乙（小旦）、小偷甲（茶衣丑）、小偷乙（茶衣丑）、龙门县（官衣丑）、更夫甲（茶衣丑）、更夫乙（茶衣丑）、裘三（老生）、禁子（茶衣丑）、众丫鬟（若干）、李子通（武生）、衙役（四人）、导首（四人）。

明山西省绛州府龙门县书生李彦荣，父亲李怀德早亡，母亲卫氏，有一弟弟彦贵。李家家贫如洗、生活艰难，由母亲茹苦含辛将兄弟俩拉扯成人，娶妻蔡氏。文武双全的李彦荣，闻闯王李自成在陕北聚义反明，意欲前往陕北投奔李自成。商量母亲、妻子遭反对，彦荣去意已决，遂辞别母亲、妻子和弟弟前往陕北从军。

这天，逢当朝宰相黄裕光生寿之期，其独生女儿黄桂英忙前忙后，为父母筹办寿庆。黄桂英吩咐家人打扫寿堂，高挂古画，铺毡结彩，安排寿宴。她请出父母拜寿，黄裕光夫妇见前堂灯烛明亮，后堂喜气洋洋，感女儿如此孝心，喜笑颜开。寿堂之上，桂英祝愿父母福体安康、长寿百春！母亲就此训教女儿，要谨记三从四德，在娘家要紧守闺门，以习绣为本；在婆家要尊敬双亲，一门和顺，凡是必在人前。桂英表示铭记母亲教训，每日在绣楼习绣花纹，一定谨守娘婆两家二老的名声。

李彦荣走后，家庭日益贫困，生计更加艰难，彦贵心中烦闷，愁眉不展，坐立不安。为此商量母亲，欲去大街卖水，维持日常生活开支。彦贵要去卖水的想法，遭到母亲卫氏的强烈反对，一则怕耽误彦贵的学业，二则彦贵先时与黄裕光之女桂英订有婚约，恐黄府贵戚耻笑。彦贵耐心劝慰母亲，白天耽误读书，夜晚可以弥补；如今生活无着，何恐丢人现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寻生路。母亲见儿子去意已决，自己又别无良方，只好勉强同意。迫于生计，彦贵以其文弱之身躯，挑上沉重的水担，沿街叫卖，以赡养老母。

黄桂英坐在深闺绣楼心焦烦闷，带众丫鬟到黄府花园游玩散心。花园里阳光明媚百花盛开，青山绿水风景如画，一览无余，尽收眼底。桂英与众丫鬟徜徉花海，浓郁醇厚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顿觉心胸开阔，心旷神怡。桂英在花亭坐下，聪明的丫鬟们纷纷向她一个个报上花名，栀子花儿白如银，兰草花儿绿叶沉，鸡冠花儿红似火，桂花树上黄如金。一丫鬟顺手摘下一朵月月红，递给桂英解闷，桂英喜之在心。她站在花台上向四周望去，琼台溢彩，玉宇流光。桂英猛然看见大街上有一卖水青年，挑着水桶东倒西歪，不像下等之人，心生同情。

黄桂英在同情之余，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命丫鬟到大街上去买一担水来，内心是想知道卖水青年的情况。丫鬟心领神会，将李彦贵带进花园，面见小姐。桂英向彦贵详细询问了住址、姓名及家庭情况，方知眼前的这位卖水青年，竟是自己没有见过面的未婚夫，对他们一家的遭遇深表同情，因而主动认了彦贵。当彦贵知道桂英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时，百感交集，既惊喜又羞愧，请求桂英搭救他们一家，渡过难关。桂英当即表示，请彦贵放心，家中的生活费用，由她担承。吩咐丫鬟赠银300两，安抚贫寒，暂救燃眉之急。嘱他今年是大考之年，一定要进京赴考，若得中榜首，大胆来她家迎接夫人。(www.xing528.com)

因天色已晚不便回家，李彦贵就睡在花园里，水桶、银两被人窃去，天明依旧街头卖水。黄桂英见他没有上京，二次叫丫鬟请他到花园相会，质问他为什么不赴京而继续卖水？李彦贵向她讲明未赴考原因，才知银两被盗。黄桂英深表同情，暗赠家传金盘，助其赴试。不幸被黄府更夫查夜发觉，见彦贵怀抱金盘，禀报主人黄裕光。黄早就对李有嫌贫之意，图谋退婚，将女儿重许门当户对之家。乘此将李彦贵绑送龙门县衙，黄亲笔修书诬婿为盗，送银500两，买通龙门知县。宰相亲笔修书，小小龙门知县不敢不办，动用大刑将李彦贵苦打成招，问成死罪，当堂上刑，吊牌下监。

黄府老仆裘三给李家送信，嫂蔡氏到黄家求情未果，与黄桂英商议，到陕北李彦荣处搬兵。黄桂英感嫂嫂之义，派裘三和同嫂嫂同往，到陕北李彦荣处搬兵。蔡氏和裘三在陕北找到了已任将军的李彦荣，递交了黄桂英的书信，诉述了家中的不幸。大将李子通闻讯，命李彦荣兵发龙门县救弟，捉拿强贼。冬至日龙门县起斩李彦贵，黄桂英冲破家规、父命，不顾父亲阻拦，头戴重孝到法场祭夫。正当午时三刻刽子手开刀行刑之际，李彦荣率兵赶到法场，救出弟弟李彦贵。贪官龙门县、祸首黄裕光，被李子通判了斩刑，合家团聚。

《古典戏曲存目汇考》卷十三《卖水记》云：“此戏未见著录。此剧清人《昆弋雅调》中收有《生祭彦贵》一出。亦见其明、清选集《词林一枝》、《八能奏锦》、《青昆徽池雅调》残存遗曲。按：此剧曾见鼓词：李彦贵街头卖水为岳家所屈。桂英赠银，因陷冤狱子处斩之日，生祭其夫，此故事，名改为孙继高，或改为陈英，而轮廓仍在。”湖北清戏（高腔）有此剧，前半部与宋元南戏《林招德》相仿。

秦腔《火焰驹》，即演此事，民间有弹词抄本流传。1958年，陕西省演出团（三意社和易俗社）携《火焰驹》赴北京演出，誉满京城。同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成秦腔第一部彩色电影戏曲艺术片，面向全国发行放映，轰动一时。该片由张新富、刘国权导演，肖玉玲、苏育民、周辅国、陈妙华、孟遏云、肖若兰、刘毓中等主演。1999年西安青年秦腔艺术团（原西安三意社）携《火焰驹》作为全国唯一一台传统剧进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50周年献礼演出，再度引起轰动。

1976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了彩色戏曲艺术片《卖水》，由中国京剧团演出，郑国权导演，刘长瑜、柯茵婴、萧润德主演。据穆守荫、杨蒲生所著的《“老三届”与园丁》（十六）一书介绍：该片是1961年中国戏曲学校根据蒲州梆子《火焰驹》中的《卖水》一折，由剧作者杨赫按照京剧的特点整理改编。

秦腔《火焰驹》的剧情路子与黄梅戏《卖水记》基本相同，但情节略有差异，故事发生的朝代、主要人物姓名等不尽相同。其主要剧情据《火焰驹》节目单介绍：北宋时，北狄王带兵进犯边关，兵部尚书李绶的长子李彦荣奉朝廷之命，带兵马前去抵抗。奸臣王强扣住军粮，使彦荣兵马被困，又趁机诬奏彦荣叛国投敌。朝廷偏听偏信，将李绶问成死罪，押入监牢，将其全家查抄赶出汴梁。彦贵被迫与母亲、嫂嫂去投靠岳父黄璋，黄璋见李家破产，决意撕毁婚约。彦贵一气之下，离开黄家，卖水度日。黄璋之女桂英反对父亲所作所为，终日闷闷不乐。一天，丫环芸香陪她到花园解闷，发现彦贵在街头卖水。于是芸香帮助桂英与彦贵相会，两人互相表白了誓死不渝的爱情，桂英约彦贵晚上到后花园取银，以解决其生活困难。不料此事被家人王良得知并报告了黄璋，黄璋为了达到退婚的卑鄙目的，暗施毒计，命王良在当晚彦贵取银时杀死芸香，又以谋财害命之罪栽赃于彦贵，把彦贵送到苏州府。苏州知府受贿，此时，恰好曾得到李家帮助过的马贩艾谦从边塞回到苏州，他把彦贵的不幸和彦荣边塞立功的事告诉了李夫人，还自告奋勇骑上火焰驹去边塞给彦荣报信。彦贵刑期到了，桂英、李母与彦贵的嫂嫂都来到刑场，李夫人与彦贵以为桂英父女合谋陷害彦贵，因此见到桂英很是气愤。经桂英讲明事情的经过，误会才得解除。行刑时刻已到，李夫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彦荣、艾谦赶到，救了彦贵。冤情大白，王强的阴谋被揭穿，朝廷赦免了李绶，黄璋得到应有的惩罚，李府全家团圆。李家重又团圆，彦贵与桂英结成美满夫妻。

青阳腔有《卖水记》，东路子花鼓戏、西路子花鼓戏，九江采茶戏、景德镇采茶戏、武宁采茶戏、南昌采茶戏、高安采茶戏、抚州采茶戏、赣东北采茶戏名《卖水记》，庐剧称《白灯记》，泗州戏叫《红灯记》。鄂南采茶戏此戏有两本，上本《卖水记》，下本《彦贵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