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记》,又名《鸡血记》、《血汗衫》、《双贵图》,黄梅戏传统正本戏36大本之一。《黄梅戏传统剧目汇编》第4集著录了张敦友述录本,《安徽省传统剧目汇编·黄梅戏》第5集刊章守宽、胡玉庭、胡霞林口述本。
《血衣记》全剧共分为祝寿进京、下江收账、贡院应对、名冠魁首、家书遭劫、父子同归、继母磨媳、小叔护侄、杀鸡谢叔、血衣惹祸、监牢诉冤、兄弟相逢、法场救嫂13场。
主要人物有:王伯昌(老生)、康氏(老旦)、王香林(正生)、陈氏(正旦)、王香保(小丑)、王桂枝(娃旦)、家院(老生)、曹张飞(花脸)、宗师(正生)、陪考(小丑)、通山县(丑)、禁子(丑)、禁婆(彩旦)、仵作(丑)、行路人(丑)、走文人(小丑)、导首(四人)、衙役(四人)。
明武昌府通山县王伯昌前妻早亡,续娶康氏。前妻生子王香林,娶妻陈氏,生一女名桂枝。康氏前夫之子随她下堂到王家,取名王香保。这天逢王伯昌生花甲寿诞,在圣堂攻读诗书的王香林邀弟弟王香保,为父母祝寿。祝寿礼毕,后堂摆宴,席间王香林向父亲提出,今年是大比之年,心想上京求取功名,就此征求父亲意见。康氏鄙视挖苦王香林,慢说老天爷只能下雨下雪,就是下乌纱帽,也不会下给王香林这个奴才身上,想要去考官,简直是白日做梦。王伯昌制止康氏,称与她毫不相干,康离席而去。王香林见状,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为了避免家庭矛盾,王香林向父亲表示,既然晚母如此看不起他,就干脆不去了,害怕万一落榜,更会遭到晚母的耻笑。
王伯昌劝慰儿子,读书人求取功名理所当然,饱经十年寒窗之苦,为的就是他日能有所成。不要计较晚母之言,考试是大事一定要去,叫他商量妻子,如期进京赶考。妻子陈氏闻听王香林要进京求取功名,高兴不已,嘱咐丈夫临场不要惊慌,举笔定要谨慎,鼓励他认真做好文章,祝愿王香林蟾宫摘桂报马回程。王香林感激妻子的鼓励和祝愿,辞别妻女进京赶考。王香林进京之后,王伯昌因前几年在下江贸易,有几家客户欠有存账,想带小儿子王香保一同前去收取,沿途也好有个照应。康氏对此极为不满,自己的儿子进京求名,却要她的儿子去做苦力,故意暗中阻止。王香保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反感康氏所作所为,坚持要与父亲前往,康氏无可奈何。临行前王伯昌将家中之事托付给康氏,王香保特地嘱咐母亲要好好照顾嫂子和侄女,如有怠慢之处,他不会放过她,康氏称其不可救药。
金秋时节,天下举子云集京城争夺状元,王香林如期进入贡院,参加考试。宗师大人当场宣布,往日单考三篇策问文章,七篇锦绣。今日圣上用人在急,单考楹联草对,一对一应答。考中者高官任做,骏马任骑;落选者赶出贡院,三年之后才能进入科场应试。考试开始,王香林被宣,从容应对。宗师大人出题:“和尚撑船,浪打江心罗汉;”王香林脱口而出:“佳人汲水,波摇井底观音。”平仄整齐,对仗公正,喻意深刻,妙趣横生,宗师大人十分满意。考试结束,宗师大人称赞王香林博闻强识,文才出众,早年就该录取,代圣上钦点王香林头名一甲。留京三载,任满回家,荣宗耀祖。参师拜相,打马游街之后,王香林修书报喜,派人送到通山县家中投落。途中,下书人与拦路剪径的强人曹张飞不期而遇,打斗中下书人弃包囊逃生,王香林的报喜家书落入强人之手。
当王香林进京赴考,王伯昌带王香保到下江贸易之后,康氏即对陈氏母女百般折磨、打骂。王伯昌带王香保去下江途中,谈起家常,担心儿媳、孙女在家会遭受康氏虐待,甚为伤感。自叹去下江讨账,就关照不了她们;关照了她们,又无人去下江讨账。王香保很理解父亲的难处,也十分同情嫂嫂和侄女的处境,恼恨母亲的所作所为,慨然向父亲表示,如有人帮父亲背包囊,我想回去侍奉嫂子,照护侄女。看儿子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孝顺,深明大义,王伯昌不觉老泪纵横,深为儿子的孝心明理而感动。他从儿子手上接过包囊自己背着,让儿子回家关照嫂嫂和侄女。王香保在回家的路上,遇见母亲折磨桂枝用尖底桶挑水,倍觉心痛,上前打破水桶,把桂枝送到她外婆家。听说母亲要陈氏加倍磨麦时,王香保代嫂劳作;母亲放火焚烧磨坊,妄图烧死陈氏,王香保又暗中相救嫂嫂。王香保见母亲对嫂嫂、侄女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深表同情,要上京寻兄回家。(www.xing528.com)
陈氏感弟弟王香保之义,杀鸡为王香保饯行,因鸡血溅在王香保身上,陈氏叫他脱下浆洗。王香保走后,康氏见了血衣,诬告陈氏杀叔,买通知县,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其时王香保历尽艰险来到京城,终于找到哥哥王香林。此时王香林已官封八府巡按,正当通山县屈斩陈氏时,王香林兄弟已赶到县城。王香保前去法场阻刑,以身作证说明他没有被嫂嫂杀害,而是活着到法场救嫂,王香林平反了陈氏冤狱。
此戏内容丰富多彩,情节引人入胜,人物形象细腻,语言纯朴生动,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敢于伸张正义、为救大嫂与亲娘斗争而不惜自己受苦受难的英雄少年形象,是黄梅戏保留剧目之一。《安徽省传统剧目汇编·黄梅戏》第5集《鸡血记》按语说:“这一剧目在全国许多剧种都有,有的名《血汗衫》,有的名《双贵图》,情节大致相仿。只是有的本子人名、籍贯不同。黄梅戏为王姓,住武昌通山县。而有些本子作兰姓……据说这是发生在明代的一个真实故事。昆明市曾有兰氏兄弟的牌坊,目前,云南有一些关于兰继子的传说。”
兰继子的传说流行于云南、贵州、四川、福建等地。相传有一位叫兰继子的青年,随母亲改嫁于当地村民兰荒草。继父死后,兄丛林、丛秀外出赶考得中后在朝廷做官。母亲逼迫兄嫂白天磨粉,晚上纺纱织布,吃尽苦头。兰继子同情兄嫂遭遇,背着母亲,组织村人千里寻兄。兰继子临行前,嫂子偷杀鸡给叔吃后分别,母亲看到血后诬嫂杀叔而报官府,被入狱问斩。而兰继子打扮成乞丐模样,一路唱莲子行历尽艰辛,终于兄弟相逢,救嫂子于法场。由此事件后,皇上招兰继子为驸马,赐封《双贵图》。
继母虐待前夫子媳,有宋元戏文、明清杂剧、传奇可溯。《古典戏曲存目汇考》卷二《高汉卿》载:“此戏未见著录。《九官正始》引注:‘元传奇’。《宋元戏文辑佚本》存残曲三支,按《南词叙录·本朝》有《高汉卿罗囊记》一本,即明邱浚所作,但未见传本。《古本戏曲丛刊》所收邵灿之《香囊记》,误题邱浚,似与《鸾钗记》中刘翰卿同。见《曲海总目提要》,内容为继母迫害,夫妻离别,各备罗囊为信物。后翰卿终于立节异域,衣锦还乡,夫妻团圆。……《古典戏曲存目汇考》有《刘汉卿白蛇记》,明万历间富春堂刊本。汉卿,成都人,妻王氏,继母张,生弟汉贵……张知卿沉江,遂逐王氏并其子女。汉贵往探,途被捉充夫役,解赴临洮,张以王氏谋贵,告系于狱。卿临洮督工遇弟,为奏闻,授职归。张遣仆谋其子女,仆仗义同诣宪听冤,适为卿,贵之邮亭。乃释王氏,同归见母,张愧悔,一家重聚云。明翁子忠有《白蛇记》,明阙名《鸾钗记》,题材皆同。”
汉剧有《双贵图》,又名《蓝季子打砖》,杨铎《汉剧传统剧目考证》云:“《双贵图》本事:蓝季子因其母虐待其嫂,几谏不从,乃潜代嫂在磨坊磨麦,并弃家入都,为嫂寻兄。途因盘费不济,赤身行乞,打砖告贷,闻者酸鼻。”清,焦循《花部农谭》载:“《双富贵》之蓝季子以母苦其嫂,潜代嫂磨麦,又潜入都,为嫂寻兄,行李匮乏,赤身行乞,叫化于街,观之令人痛苦。”《弹词宝卷书目》,收录了仁义宝卷,即《双贵图》宝卷。古典传奇杂剧继母虐待前妻儿、媳事,与黄梅戏《血衣记》有无渊源关系,尚难确定,但题材与《血衣记》相同。黄梅戏《血衣记》源于弹词宝卷《双贵图》比较可信。
东路子花鼓戏、西路子花鼓戏名《鸡人血》,越剧、汉剧有《双贵图》(又名《蓝季子打砖》),府河花鼓戏、北路子花鼓戏、襄阳花鼓戏、随州花鼓戏、皖南花鼓戏、豫南花鼓戏、泗州戏、白戏、秦腔叫《血汗衫》(泗州戏《血汗衫》有上下两本),庐剧、鄂东采茶戏称《血汗衫》、《鸡血记》,瑞昌采茶戏、九江采茶戏、湖口采茶戏、德安采茶戏、都昌采茶戏、彭泽采茶戏、鄂南采茶戏、景德镇采茶戏、武宁采茶戏名《血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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