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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朝更名民曰黔首,出土文獻研究揭示黔首与民并存的情况

时间:2023-07-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宣佈“更名民曰黔首”之後,秦王朝正式文告中依然有並不使用“黔首”稱謂的情形。前引《過秦論》“以弱黔首之民”,亦體現“黔首”和“民”同時使用的情形。李斯《諫逐客書》言“棄黔首以資敵國”,但是同一篇文字,也使用“民”字。可見“黔首”與“百姓”、“民”、“天下之民”並説的情形。而隨後所謂“爲百姓請命”,也可見和“民”、“黔首”相當的“百姓”稱謂。其中三次説到“民”。也以“民”稱總體户口。

秦王朝更名民曰黔首,出土文獻研究揭示黔首与民并存的情况

在宣佈“更名民曰黔首”之後,秦王朝正式文告中依然有並不使用“黔首”稱謂的情形。例如,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泰山刻石:“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賓服。親巡遠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覽東極。”可見“黎民”稱謂。趙高建議秦二世:“明主收舉餘民,賤者貴之,貧者富之,遠者近之,則上下集而國安矣。”又使用“餘民”稱謂。

前引《過秦論》“以弱黔首之民”,亦體現“黔首”和“民”同時使用的情形。

李斯《諫逐客書》言“棄黔首以資敵國”,但是同一篇文字,也使用“民”字。如:“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彊。”“……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爲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讎,内自虚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就是在“棄黔首以資敵國”前句,也有“地無四方,民無異國”的説法。

秦二世責問李斯,説:“夫所謂賢人者,必能安天下而治萬民。今身且不能利,將惡能治天下哉!”而李斯以書對,在前引“徒務苦形勞神,以身徇百姓,則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語之前,也説:“不能督責,而顧以其身勞於天下之民,若堯、禹然,故謂之‘桎梏’也。”又説:“故商君之法,刑棄灰於道者。夫棄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罰也。〔22〕彼唯明主爲能深督輕罪。夫罪輕且督深,而況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可見“黔首”與“百姓”、“民”、“天下之民”並説的情形。

“書奏,二世悦。於是行督責益嚴,税民深者爲明吏。”這是治史者的語言,也言“民”而不言“黔首”。秦二世與李斯的對話,也可見“朕少失先人,無所識知,不習治民”語,同樣説“民”而不用“黔首”稱謂。李斯入獄,仰天長歎,有“凡古聖王,飲食有節,車器有數,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費而無益於民利者禁,故能長久治安”語。“從獄中上書曰:‘臣爲丞相治民,三十餘年矣……’”又有“萬民戴主”的説法,也言“民”而不説“黔首”。〔23〕

《史記》卷八八《蒙恬列傳》記載,蒙恬被秦二世逼迫“吞藥自殺”之前,面對使者申辯,説道:“凡臣之言,非以求免於咎也,將以諫而死,願陛下爲萬民思從道也。”有“萬民”的説法。(www.xing528.com)

秦末戰争中,“武臣等從白馬渡河,至諸縣説其豪桀”所謂“民不聊生”〔24〕,酈食其建議劉邦取敖倉時所謂“王者以民人爲天,而民人以食爲天”〔25〕,也説明“民”的稱謂在較寬廣社會層面的通行。酈食其自稱“賤民”〔26〕,也體現了同樣的情形。《史記》很可能來源於《秦記》的關於秦末歷史的記載〔27〕,如:“章邯引兵至邯鄲,皆徙其民河内,夷其城郭。”〔28〕“章邯遂擊破殺周市等軍,圍臨濟。(魏)咎爲其民約降。約定,咎自燒殺。”〔29〕也反映了同樣的事實。

楚漢戰争時期,韓信與劉邦論形勢所謂“今楚彊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愛也”,“除秦苛法,與秦民約,法三章耳,秦民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又如:“於諸侯之約,大王當王關中,關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職入漢中,秦民無不恨者。”〔30〕據《史記》卷九二《淮陰侯列傳》,蒯通勸韓信脱離劉邦獨立,“參分天下,鼎足而居”:“夫以足下之賢聖,有甲兵之衆,據彊齊,從燕、趙,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後,因民之欲,西鄉爲百姓請命,則天下風走而回應矣,孰敢不聽!”其中“因民之欲”的説法也值得重視。而隨後所謂“爲百姓請命”,也可見和“民”、“黔首”相當的“百姓”稱謂。

《史記》卷九五《樊酈滕灌列傳》寫道:“楚騎來衆,漢王乃擇車中可爲騎將者,皆推故秦騎士重泉人李必、駱甲習騎兵,今爲校尉,可爲騎將。漢王欲拜之,必、甲曰:‘臣故秦民,恐軍不信臣,臣願得大王左右善騎者傳之。’灌嬰雖少,然數力戰,乃拜灌嬰爲中大夫,令李必、駱甲爲左右校尉,將郎中騎兵擊楚騎於滎陽東,大破之。”所謂“重泉人”,裴駰集解:“徐廣曰:‘重泉屬馮翊。’”張守節正義:“故城在同州蒲城縣東南四十五里。”看來,秦亡不久,似乎秦人也已經不再使用“黔首”稱謂了。

漢并天下,婁敬建議劉邦定都關中,言及洛陽“天下之中”形勢:“凡居此者,欲令周務以德致人,不欲依阻險,令後世驕奢以虐民也。及周之盛時,天下和洽,四夷鄉風,慕義懷德,附離而並事天子,不屯一卒,不戰一士,八夷大國之民莫不賓服,效其貢職。及周之衰也,分而爲兩,天下莫朝,周不能制也。非其德薄也,而形勢弱也。今陛下起豐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徑往而卷蜀漢,定三秦,與項羽戰滎陽,争成皋之口,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中野,不可勝數。”其中三次説到“民”。婁敬另一分析:“秦中新破,少民,地肥饒,可益實。”也以“民”稱總體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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