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央视新闻节目在介绍国防科技大学激光陀螺团队时,画面中出现了一位86 岁的老人在电脑前工作的情景,令观众们感慨又惊叹。那位老人,就是我国第一代“陀螺人”中的先锋——高伯龙。
1928年6月29日,高伯龙出生在广西南宁。在抗战时期,为了躲避战乱,他跟随母亲在老家岑溪居住,此后就跟随父亲辗转各地,就读过多所小学,也曾休学在家自修。他两次跳级,小学毕业时只有10岁半,但因父母忙于工作,而居住地信息又比较闭塞,竟错过了报考中学的时间。1940年,他考入桂林汉民中学。
1944年,高伯龙刚刚进入高二年级不久,日军进犯广西。战火中断了他的学业,在国难当头之际,16 岁的高伯龙决定投笔从戎,抗击日寇,他和一起报名从军的同学徒步前往四川入营。然而,他所在的青年军大部分都没有赴前线作战,从戎抗敌的愿望破灭了。这个时候,他的志向也发生了改变,决意要朝着科学强国的方向发展。
抗战胜利后,高伯龙重返校园,他在上海中学学习了一年后,就于1947年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1951年,他被评为清华大学物理系应届优秀学生。毕业后,高伯龙希望进入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从事理论研究工作,这是他擅长且热爱的方向,但最终他却被分到了中科院应用物理研究所。1954年,他被哈军工选调到该校物理教授会担任物理教学工作。
因为工作出色,高伯龙很快就成为学院青年教师中的佼佼者,1956年晋升为主任教员、讲师,1962年晋升为副教授。工作后的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只有多读书、钻研学问,多做实际研究工作,才能报效国家。揣着这样的信念,他在那个年代吃了不少苦,可即使身处逆境,他依然未曾动摇科学强国的志向,始终孜孜不倦地进行学术研究。他日益深厚的理论物理造诣,为其在激光陀螺研究领域取得丰硕成果奠定了基础。
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红宝石激光器和第一台氦氖红光激光器,引发了世界光学领域的一场革命。世界各国的科学家们都开始关注并研究,如何把激光应用于航空航天领域,并纷纷开始进行“环形激光器”的研制工作。
1971年,高伯龙接受了钱学森的建议,调任由钱学森倡导成立的国防科技大学激光研究实验室。自此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全国激光陀螺研制最为艰辛的20年。高伯龙率领团队从零开始,从基本原理的研究、主攻方向的确定,再到一项项工艺技术的突破,在艰难险阻中开辟了一条由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研制的激光陀螺的成功道路。
激光陀螺,也被称为环形激光器,利用物体在惯性空间转动时正反两束光随转动而产生频率差的效应,来感测其相对于惯性空间的角速度或转角。如果配合加速度计,它能够感知物体在任意时刻的空间位置,对航空、航天、航海,尤其是军事领域有非同寻常的价值。20世纪60年代末,我国有一些科研单位也进行过这项研究,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放弃。
高伯龙和团队在创业之初,条件十分艰苦,就连铁架子、点焊机等最基本的器材,都要靠自己动手制作,而且团队中的不少成员,完全不知道制作激光器需要哪些材料。可是,再难也要往前走,没有实验场所就把废弃的食堂改造一下,没有软件就自己动手编程,经费不足就用废弃的材料自己制造设备。(www.xing528.com)
激光陀螺是一个多项复杂技术的集合体,每个环节都要求精细化操作,因而困难源源不断地袭来:超抛加工、超抛检测、化学清洗……这些问题都在等着他们解决。一个个不眠之夜,一次次全力奋战,他们终于把成功路上的障碍逐一清除了。高伯龙带领团队成功研制出多种型号的激光陀螺,创造了无数个“第一次”。
碍于工作性质和保密等原因,高伯龙虽参与激光陀螺研制数十年,但公开发表的论文只有30 多篇,可每一篇文章都有很强的指导性和实践性,他从来都不做空泛的理论研究。这种对科学研究的严肃态度和严谨学风,也深刻地影响了他的弟子。他在衡量评价博士生、硕士生的学术水平时,都以能否解决实际问题为标准。他交给学生的课题,全部是激光陀螺研制中急需解决的攻关课题,甚至是研制国外禁运的先进仪器设备,难度可想而知。现如今,他的很多弟子都已经成为国防科技大学激光陀螺研制领域中的新先锋和新骨干。
1975年,高伯龙在突破了四频差动陀螺若干关键理论问题后,将研究心得整理成十几万字的《环形激光讲义》在全国公开发行。在这本册子里,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理论研究成果向全国同行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1997年,高伯龙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激光陀螺的逐渐成熟,高伯龙又把科学探索的触角伸向了激光陀螺的重要应用领域——惯导系统的研究。他带领并指导自己的博士生在2010年研制成功一套双轴旋转式惯导系统,有效地解决了激光陀螺漂移误差而影响系统精度的问题。
2017年12月6日,犹如一束绚丽的激光划过长空,研究了一辈子激光的高院士,因病在长沙逝世,享年89 岁。
爱因斯坦说:“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许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
斯人远去,风骨长存。高伯龙院士静静地走了,可他在科研上坚持不懈、勇攀高峰的精神品质和信仰,却化作了一束至纯至强的光,照亮着新时代的科技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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