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内部负责ENP的机构是“对外关系和ENP”总署,负责这个机构的欧盟官员是贝尼塔·费雷罗-瓦尔德纳(Benita Ferrero-Waldner),她的官衔被称作“欧盟对外关系和ENP专员”。据此可知,ENP属于欧盟的对外政策范畴。欧盟的对外政策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领域:欧共体的对外经济关系,欧盟的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CFSP),欧盟的扩大和地区稳定政策。具体来说,ENP属于欧盟的“扩大和地区稳定政策”范畴。就其旨在把欧盟传统的针对邻区的稳定政策和一体化路径结合起来的意义上来说,ENP是一项新的政策,是一种针对邻区的新路径。一方面,它是一项通过地区合作的方式促进超越欧盟边界的稳定、安全和繁荣的政策;另一方面,它为新老邻国提供特惠关系,作为它们进行政治和经济改革的回报,促进欧盟法规和价值观在这些国家的传播。作为欧盟最新的对外政策,ENP是欧盟对邻区实施有效和内在一致的外交和安全政策的一个试验,将对欧盟的对外政策一体化和国际行为体属性产生明显的影响。前文已经谈到,ENP的形成与欧盟东扩有直接的关系。东扩会给整个欧洲的安全和稳定带来哪些后果?欧盟可能和将要对那些在今天看来不可能加入欧盟的近邻国家采取什么政策,即对乌克兰、摩尔多瓦、白俄罗斯、俄罗斯以及北非马格里布国家和中东国家。欧盟已经实行的地区稳定政策(比如欧盟-地中海伙伴关系、欧盟与东部邻国的“伙伴关系与合作协定”等)的效果如何?[59]ENP就是针对这些问题的因应策略。
ENP所宣称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繁荣和睦邻友好的周边地带——‘朋友圈子’—欧盟与其共享密切、和平与合作的关系。”[60]彼此之间的合作建立在《伙伴关系与合作协定》或《联系协定》的基础上,但目标国并不拥有入盟前景。用罗马诺·普罗迪先生的话来说:“欧盟邻国政策的主要战略目标是用一个‘朋友圈子’来代替‘一个不稳定的弧’。”[61]欧盟委员会也强调用ENP来防止在扩大的欧盟与邻国之间出现新分界线,同时通过更大的政治、安全、经济和文化合作,给它们提供参与欧盟不同活动的机会。这包括三个要素: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和没有分界线。
(一)政治稳定
在欧盟看来,长期的政治稳定只有通过民主化才能实现:“民主、尊重人权、公民自由、法治和核心的劳工标准都是政治稳定,以及和平和可持续的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基本前提。”[62]换句话说,通过提供鼓励、建议和激励,稳定地推进邻国的民主发展是欧盟的一个明确目标。对于欧盟来说,民主化植根于一套更广泛的价值观。2003年3月欧盟委员会发布的通讯明确提出,“共享价值和相互理解提供了更深入的政治合作的基石”。至于冲突预防和危机管理,它强调:“共享价值、强大的民主制度和尊重人权的需要的共同理解将打开就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和发展欧洲安全和防卫政策的更紧密和更开放的对话的道路。共享的邻区意味着在应对由冲突和不安全造成的威胁上的责任分担和共同责任。”[63]2004年5月发布的欧盟邻国政策战略文件有一个完整的部分题为“致力于共享价值”,重申了欧盟及其成员国的基本价值观。在欧盟看来,稳定的政治与稳定的民主的建立不可变更地相互联系。然而,在这方面,欧盟在对待东欧的ENP国家和那些南部地中海沿岸国家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尽管建立稳定的民主对于前者是一个当务之急,但这在南部邻国的巴塞罗那进程里几乎没有发挥作用。这个原因是明显的。东欧国家正处于转型过程中,大多数都至少对民主化做出了一个正式的承诺。而南部邻国不是这种情况,在那里我们可以发现除了以色列之外各国的统治精英都没有民主思想,至多也就是很迟疑地转向民主化;如果向民主化转型可能导致当前的执政者倒台,那么要在这个国家实现民主化是很难的。
(二)经济发展(www.xing528.com)
经济发展是稳定和民主化的一个要素。贫穷滋生了冲突、犯罪、非法移民,看不到未来使得要在人们心中建立民主很困难。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包括“解决贫穷和不平等的积极政策”,[64]是ENP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经济发展的主要手段是“加强最惠贸易关系和增加财政和技术援助”。此外,邻国“在立法和管制方面与欧盟趋同的基础上将被允许进入欧盟的内部市场,参加许多欧盟项目和改善双方的相互联系的前景”。这意味着欧盟的邻国在不同程度上可能成为欧盟内部市场的准成员,因此在内部市场的稳定与进展的情况下向它们提供一个明确的利益,以及与欧盟成员国的紧密和良好的关系。2006年12月发布的欧盟委员会通讯把经济领域看作是可以改善的主要领域之一:“为了让所有邻国获得更多的经济和政治好处,给所有的ENP国家,包括东部的和南部的,一个明确的与欧盟深入的贸易和经济一体化的前景,以及在我们的内部市场允许伙伴国产品的进入和获得利益。”加强经济和贸易成分是加强欧盟邻国政策的一个要素。从一开始,欧盟邻国政策的一个关键前提是经济一体化应该超越在商品和服务上的自由贸易,也包括边界后面的问题,比如非关税壁垒和在贸易和管制领域的趋同。虽然长期的目标是“一个共同的管制基础和相似程度的市场准入”,应该理解欧盟邻国“将逐渐地和以不同程度地向这个方向前进”。关于财政援助,ENPI将从2007年开始代替在东部邻国和俄罗斯实施的“塔西斯”项目(TACIS)和在南部邻国实施的“梅达”项目(MEDA)。利用实质上增加的基金,ENPI将支持欧盟邻国政策和行动计划,以及欧盟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直到2006年,欧盟委员会才为在所谓的“邻区项目”(Neighbourhood Programmes)里进行跨界合作而实质性地加强了现存机制的协调。这个一揽子的目标是简化援助的发放,促进对外行动的一致和连贯性,用现有的资源获得更多更好的收益。
(三)没有分界线
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之外的第三个目标是防止在欧盟和邻国之间出现新的分界线。欧盟邻国政策可以被视为是对与边界有关的有潜在矛盾的两个问题所作出的回应:第一,定义欧盟的最终边界在哪里;第二,把欧盟的外部边界从分界线转变为中间地带(交流和互动)的挑战。这将通过不同的跨界项目把邻国连接起来的方式实现。提到的部门包括能源(加强我们与邻国的战略能源伙伴关系是欧盟邻国政策的一个要素……邻国在欧盟的能源供应安全方面扮演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交通(改善连接欧盟与邻国的交通网络,在基础设施方面以及铁路系统、现代管制网络等的互操作性)、环境(环境污染没有边界,因此只能通过国际的、地区的和国家的联合行动才能得到最好解决)、信息(支持伙伴国发展他们的信息和通信技术,对于发展现代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是关键的)、研究和创新(向ENP国家开放“欧洲研究区域”,即European Research Area)。除此之外,发展更直接的“人员交流”项目来加强互相的文化、历史、思想和价值观的相互理解,消除被歪曲的认知。因此,除了公共机构和商务之间的接触,欧盟邻国政策将促进欧盟与邻国之间的文化、教育和更一般性的社会联系。根据2006年12月欧盟委员会发布的通讯,ENP已经显著加强了这方面的努力,可能是认识到不仅是双边关系而且民主化都要求公民的积极和广泛的参与:欧盟邻国政策不仅仅是一个官员和政治家的问题。为此,要加强市民社会的交流,不仅包括跨境的合作项目,而且包括“更广泛的交流”。教育和青年交流被认为是“欧盟邻国政策的核心要素”,欧盟和伙伴国的公民已经更多地意识到这项政策,欧盟委员会因此制定了欧盟邻国政策信息和通信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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