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与认同是哲学和社会学研究中两个紧密相连的概念,在英语中这两个概念就只用“identity”一个词语来表达。“identity”指涉身份、属性,带有动态含义的词形是“identification”,意指“我者”与“他者”联结为一体的心理过程。身份是指“自我”(行为主体)所具有的和展示出的个性与区别性形象,这种形象是通过与“他者”(其他行为主体)的关系形成的。认同是一个认知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自我—他者的界线变得模糊起来,并在交界处产生完全的超越。自我被“归入”他者。[43]认同最初起源于物质因素,如血缘、种族等,但在后来漫长的演变历程中,逐渐受到有意识的政治操作的影响,越来越具有强烈的文化和观念性质。总的来说,身份认同是一个主体间理解性质的概念,它是在自我和他者、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中确定的,是自我在看待他者时赋予自身的一组含义,自我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或者在共享理解和预期的社会角色结构中,在认知上把他者看作自我的延伸。身份认同要回答的是“我或我们是谁?”和“我们往哪里去?为什么?”(目的指向性问题)这两个问题,问题的答案将会影响人们的行为方式或准则。
由于历史上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冲突,伊斯兰世界是与欧洲相对立的他者,是邪恶的、野蛮的、恐怖的、乌合的,并且这种意象被通过无数种方式加以强化。奥斯曼帝国是现代土耳其的前身,作为当时阿拉伯世界宗主国的奥斯曼帝国一直被欧洲基督教国家归入他者和敌人的范畴。“土耳其人”这个词在当时的西方是一句骂人的话,而今天这种蔑视仍保留在西方人的头脑中。历史上伊斯兰文明与基督教文明的对抗是欧洲观念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在对抗中欧洲区别出我者与他者,明确了自身的身份和认同。欧盟吸收新成员的标准之一就是看申请国是否具备“欧洲认同”(Europe Identity),因此土耳其的欧洲身份认同成为土耳其能否最终入盟的关键性问题。这需要土耳其和欧盟之间重新界定自我和他者的界限,土耳其需要从欧洲的他者转变成群我,双方建构起一个“共同的自群体身份”(in-grouping identity)或曰“群我意识”,从而形成集体身份和认同。[44](www.xing528.com)
土耳其的欧洲身份认同包括两个方面:土耳其自身的欧洲身份定位和欧盟对土耳其的欧洲身份的认同。如果欧盟不承认土耳其具有欧洲身份,土耳其对欧盟的单方面认同是没有意义的。查尔斯·泰勒指出,我们的认同部分地是由他人的承认构成的,如果得不到他人承认,或者只是得到他人扭曲的承认,也会对我们的认同构成显著影响。[45]土耳其的欧洲身份认同从内容上看可以区分为利益性认同和观念性认同两个方面,其中观念性认同又包括制度认同和文化认同两个层面。土耳其与欧盟在经济、安全、政治等领域存在广泛和重要的利益性认同,这是土耳其建构欧洲身份认同的有利因素;同时,土耳其可以在与欧盟的积极互动中学习欧洲的机制、制度、规范、惯例等知识,通过学习建构起制度认同。但由于双方在宗教文化背景和历史传统上的巨大差异,对建构集体身份至关重要的文化认同却始终难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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