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巴尔干半岛地处欧亚大陆的战略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各种力量在这里竞相冲撞,民族、种族、宗教等矛盾此起彼伏,被称为欧洲的“火药桶”。一战结束后,南斯拉夫在该地区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国家,但由于内部各种族在历史、宗教和文化的发展轨迹上不同,种族对抗和不容忍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它。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族(简称塞族)居支配地位,信奉罗马天主教的克罗地亚族(简称克族)对塞族怀有很深的敌意,认为自身被外族所控制,塞族和克族的这种对抗在二战期间以暴力冲突的形式爆发。1946年,在铁托的领导下,“第二个”统一的南斯拉夫再次建立,其最高领导人铁托在各种族之间确立了一种阶级关系并通过抵抗纳粹德国而获得了政治合法性,但根深蒂固的种族不满一直存在着。1980年5月4日铁托逝世,国家统一的纽带消失了,种族间利益和认同的冲突越来越无法调和,在政治体系中表现出政治化和制度化的不容忍和歧视,对政治体系的不平等参与和缺乏独立的、可评估的、民主的制度,加深了不同族群间的分离。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弱势民族更倾向于寻求民主权利、经济利益,甚至是自治和独立;而获益种族则试图阻止这种要求,因而冲突的恶性循环和路径依赖产生了,并在很多时候使隐性冲突转变成显性冲突。[2]冷战结束后,南斯拉夫解体,之后又先后发生了波黑战争和科索沃战争,至今已分裂为7个国家。
西巴尔干属于巴尔干半岛的一个次区域,它是欧盟委员会于1998年引入的一个地缘政治概念。目前西巴尔干地区的国家包括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波黑、塞尔维亚、黑山、马其顿、科索沃[3],这些国家除阿尔巴尼亚外都是从前南斯拉夫分裂出来的。整个20世纪90年代,西巴尔干地区是欧洲外交政策遭受最显著失败的地区,欧洲政治合作或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都无法阻止紧邻欧盟的这个后院发生硝烟战火,战争致使超过10万人伤亡,约200万人流离失所。[4]在波斯尼亚和科索沃战争的和平协议签订后,持久和平不可能依靠大量军事力量的继续存在来实现。除了复杂且惨烈的民族冲突之外,人口贩卖、毒品交易、枪支走私等非法活动在该地区也很泛滥。总之,该地区需要根本性变革,而在这种变革过程中,欧盟的角色至关重要。
21世纪初期欧盟新一轮东扩以来,西巴尔干地区成为欧盟结构性外交[5]最全面的场所,也成为欧盟领导力、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欧盟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的主要试验场。[6]就欧洲一体化而言,西巴尔干被视为一个单独的区域,因为该区域的国家都具有加入欧盟的前景并处于同一个政策框架之内。随着2004年中东欧国家入盟和2007年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入盟,已经与欧盟直接接壤的西巴尔干地区越来越引起欧盟的关注。事实上,自1991年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7]解体、巴尔干战争开始以来,欧盟就作出了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努力来帮助这个地区实现和平和恢复经济,因为该地区的冲突由于溢出效应会威胁到欧盟的安全和稳定。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解体是二战以来欧洲最大的地缘政治悲剧之一,相继引发波斯尼亚和科索沃等战争和冲突,该地区似乎退回到了霍布斯式的自然状态中(由于权力真空而陷入人人为战的状态)。在20世纪90年代初,也就是在经历了二战后大约50年的和平之后,战争和碎裂的恐怖幽灵又在巴尔干地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该地区再次成为欧洲的火药桶。而在同一时期,当时的12个西欧国家正通过组建欧盟的方式来加强它们的繁荣、稳定、民主和前所未有的一体化,两者的境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已经开始向超国家治理的时代迈进,另一个还在为民族国家的建立而冲突不止。(www.xing528.com)
自1991年因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宣布独立而引发南斯拉夫危机以来,欧共体(之后是欧盟)一直置身于这个武装冲突不断升级的地区前沿。但欧盟无力独自应对这次危机,它需要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才能解决。虽然当时欧共体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强大和统一的经济实体,但在外交与安全方面的能力还没有发展起来,直到1991年年底在荷兰马斯特里赫特举行的欧共体政府首脑会议才开始就建立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进行讨论。欧盟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仍然是一个经济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军事上的侏儒,欧盟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借以发挥影响力的工具主要是经济上的,外交和政治工具只能起辅助作用,军事上的作用更是微小。欧盟缺乏一整套综合的工具来应对前南斯拉夫发生的暴力冲突,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欧盟对此所作出的努力有时可以取得部分成效,但总的来说未能达到预定的目标。冷战后巴尔干地区的暴力冲突在时间上或空间上都很难控制,没有任何国际行为体单靠自身的能力就能预防或解决在巴尔干的冲突,只有通过几个发挥不同功能的国际行为体或欧洲组织的协同努力才可能实现。欧洲安全组织没能预防二战后欧洲最严重的两次冲突的爆发(波斯尼亚战争和科索沃战争),北约在科索沃的单方面的武装干涉也不能消除东南欧动荡不安的根源。
总之,西巴尔干地区的安全稳定需要采用一种综合性的解决路径才能实现,仅仅靠政治解决是不够的。必须针对西巴尔干建立一项持久和平的战略,这样的战略需要建立在与战争逻辑相反的基础之上。这意味着该地区需要在政治、经济、社会、司法等领域进行深刻的变革和推进一体化,这个进程将使得国家主权和边界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8]实际上,巴尔干地区的问题不但无法在“内部”获得解决,而且若没有外部力量的介入,将会成为欧洲的黑洞,越来越成为欧洲的边缘。要应对这一挑战必须将巴尔干的未来同欧洲一体化进程联系起来,这是防止西巴尔干国家转变为欧洲黑洞的唯一途径。[9]欧盟能够在这个进程中为它们提供激励和援助,与它们签署协议,其中最大的激励就是向它们提供欧盟成员资格的前景。1997年4月29日,欧盟总务理事会通过了一项针对西巴尔干的地区战略,旨在支持阿尔巴尼亚、波黑、克罗地亚、塞黑(包括科索沃)、前南斯拉夫马其顿共和国的稳定和发展,以及支持它们与欧盟建立联系的渐进性进程。该战略围绕着条件性原则[10]的运用,后来几经修改和补充,发展成为“稳定与联系进程”,成为欧盟西巴尔干政策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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